何瑞还没有疯, 但是跟疯了差不多, 他的心已经扭曲, 就算神志还正常，以后也难以过正常的生活。

    江圭既可怜他又厌恶他，在警察局做笔录之后, 再没多看他一眼。

    何不渡收到消息, 紧张地打电话过来，“怎么样？小船，你没事吧？我现在过来接你”

    “不用, 我没事, 谢谢大哥，过一会儿江大哥会来接我。”

    “江容阔？”

    “嗯。”江圭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 何不渡叹息一般道：“行, 我知道了, 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大哥。”

    “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这事说起来也怪我，要是我对何瑞的关注多一点, 他兴许就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了。”何不渡的情绪有些低落，“总之,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交给我来处理。”

    何不渡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森冷，江圭知道他这次真的动了怒, 应下, “好。”顿了顿, 他又劝说：“哥你也别太在意这件事，起码不能因为他而触犯法律，为这种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知道，我有分寸。”何不渡心中一暖，“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

    跟何不渡聊完电话后，江圭坐在警察局的大厅里等江容阔。

    江容阔来得很快，几乎江圭刚坐下，他就来了。他神色紧张，在警察局大厅里扫了一眼，看到江圭的瞬间才松了口气。

    他上前扶住江圭的胳膊，低声问：“宝贝，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有没有吓到？”

    周围人看向他们，江圭全然不在意，他抱了江容阔一下，摇头，“我没事，我反应很快，何瑞袭击我的第一时间，我就躲开了，你别担心我。我们回去再说吧。”

    江圭拉住江容阔的手，在那一瞬间，他发现江容阔的手在抖，手心里还有冷汗。

    江圭愕然地看着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居然会失态到这个地步！

    江圭的心像被针尖扎了一下，尖锐地疼痛起来。

    握住江容阔的手，江圭轻轻在他后背摩挲着，低声道：“江大哥，我真没事，你别担心，你看我人还好好站在这里。”

    江容阔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把他塞到车里的副驾驶座上，说：“我们先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江圭侧耳倾听，他问：“什么事，现在说不可以么”

    “不可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江容阔认真地说道。

    江圭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

    江容阔把车开回家里的车库，停好车牵着江圭的手走回家。

    江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有点恐慌，不过面上没表露出来。

    回到家，江容阔主动去倒了杯酒递给他。江圭接过，挑眉笑着问江容阔：“怎么，怕我不够淡定？”

    江容阔嗯了一声，转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我们两个都需要镇静一下，因为我把往事想起来了。”

    江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抿了口酒，问：“什么往事？”

    “关于我来历的往事。”

    江圭瞪大眼睛，险些没把嘴里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喷出来，“这背后有内情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江容阔没有卖关子，淡淡说道：“事情跟你猜的一样，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我不是人。”

    江圭：“？？？”

    “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我是一本书。”

    江圭茫然：“啊？什么意思？你怎么就是一本书，不是人？”

    “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是一本书。宝贝，你知道仙侠修真文的器灵吗？简单的来说，我像是书本的器灵，不过我并不局限于一本书。”

    “我因书而生出了灵智，或者说我因你写的书而生出了灵智。我跟你本来就有缘，但是因为你没有完结的书太多，这妨碍了我发展，我无意识中把你拖入你没有写完的书本中想让你给我个交代。”

    “书没写完，我的意识发展的不全，接触到你之后我没有当书本的记忆，以为我便是这个世界的江容阔。”

    “我认为我自己是普通人，但其实不是，在潜意识中，我便拖着你往一个一个未完成的世界里穿行，借助你的力量给出一个完整的结局，也促进我的修炼。”

    江圭有些回不过神来，“你的意思是你本人是我创造的？”

    “不，我只是因你而生，与你创造不是一回事。”

    “好吧，江大哥，如果你是我创造的书，那么我脑海中的系统又是什么？”

    江容阔摇头，“这我不知道，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脑海中有一个系统。”

    “不是我刻意要隐瞒，是系统不让我说。”江圭喃喃道，他在脑海里呼唤系统，“该你了，别装死，出来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系统。也按修真世界来理解的话，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天道下产生的一些有意识的小生物。我们遵守规则，在器灵的召唤下过来帮助它修炼。”

    “由于创造小世界有功德，在帮助器灵修炼的情况下，每一个世界产生的功德由我和你两个平分，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遵守规则，天机不可泄露很多事情你自己慢慢想，我不能跟你仔细说。”

    “好吧，又是这句。所以我获得的那些能量其实是功德？”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那就只是一个名字，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你可以称它为功德，也可以叫它为能量？你只要知道它对你有无限的好处就行。”

    “我感受到了。”江圭愣神，觉得这世界很魔幻，“如果不按照修真界的说法来理解，你能具体跟我说一说你究竟属于什么么？”

    “不能。”系统答得很快很冷酷，“这个涉及到世界的本源力量，以你现在的能力无法理解。当然，如果你跟江容阔继续在一起，穿越一个个世界并且完善它们，慢慢积累功德，也许你们有一天最终也能理解。”

    江圭打了个寒颤，谢绝道：“算了，谢谢你，我们并不感兴趣，也不想一个一个世界地穿越了。”顿了一下，他觉得这句话不够严谨，于是补充道：“起码短期内我不想再穿越了，如果长期来看，偶尔作为调剂的话，穿到一个个世界玩玩也不错。”

    系统：“呵。”

    “随你们。不过事情的真相你们已经猜得七七八八，我跟你们的缘分也差不多，我要离开了，江圭。”

    江圭不舍，“兴许我跟他还会穿越一个个世界，你不想跟我们分能量了么？”

    “不是不想，是不能，以后你就知道。”系统道：“聚散皆有定数，我们缘尽于此。”

    系统说完，江圭脑海里传来细微的叮一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下，他站在那里愣神，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脑海里喊：“系统？”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静默，就好像系统从来没出现过那般。

    江容阔关切地望着他：“怎么了？”

    “我脑海中的系统消失了，他说他要离开，还说聚散皆有定数，我们缘尽于此。”江圭喃喃道。

    江容阔将他搂到怀里，抱紧他，在他耳边道：“别担心，听他这话起码他没事。”

    过了一会儿，江容阔又道：“朋友总会分离，幸好我们是一辈子的爱人。”

    “你说的对，幸好我们是一辈子的爱人。”江圭喃喃道，“江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吧。短时间内不要再穿越了，这个你能控制住么？”

    “应该能，我试试。”江容阔沉稳地回答。

    “我想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了，江大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

    江容阔答应下来，他向来说到做到，从即刻起，他就开始研究如何穿越不同的世界，以及如何带着江圭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至于他的公司与产业，他已经不大关心了，毕竟这只是一个小世界，是依据江圭书中内容延伸出来的小世界，财富的多少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意义。

    他们两个不在意不等于别人也不在意，某天，何不渡担忧地问江容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没有干劲，把公司的事都交给别人。

    “不是，我们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江圭答道。

    “什么事情？”何不渡看起来更担心了，他忧心忡忡地望着江圭，“你们不会密谋着结婚吧？”

    江圭原来还没想到这件事，被他这么一提醒，眼睛一亮，答道：“差不多，反正你记得要保密。”

    这次求婚是江圭主动，他单膝下跪，捧着戒指半跪在江容阔面前，“江大哥，我们穿越这么多个世界，也结了那么多次婚，不如我们再在这个初始的世界，在长辈们面前再办一次婚礼罢？”

    将江容阔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心里充满被巨大惊喜砸到的幸福感，好一会他郑重地答道：“好。”

    江圭把戒指轻轻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未来如何，无论我们如何，希望我们从不分离，直到意识的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