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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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行驶到了卡萨布兰卡的码头,码头上的工作人员殷勤的替乔穆代泊。游艇到达码头已经接近傍晚,卡萨布兰卡的风里带着鲜花和海风的气息,温柔的太阳西沉,回头望向海平面,太阳与日光混为一体,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融化开来。卡萨布兰卡的傍晚有些微冷,乔穆在衬衫上直接套上套头卫衣,直接的穿着西裤却踩着船上的拖鞋向船舱外的走去。曲一急急的披上自己的外套,跟着乔穆向外跑去,没有跑到门外,乔穆却直接的把门一关,上了锁。曲一没有料到乔穆在海上两日的相处下任然如此冷漠,着急的捶着门,大喊着乔木的名字。乔穆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曲一挣扎着想要撞开门,尝试了几分钟以后放弃了。她踱步在游艇里,心里有些不平。这两天两人在游艇上,她努力的安抚了乔穆的情绪,乔穆也不再像刚上船时那样完全阴沉了。他甚至还会不时的打趣曲一,只是越靠近卡萨布兰卡,乔穆的心情越又阴沉了下来。曲一想起了乔穆的旅行计划,大概是这里原本是乔穆想向苏恬求婚的地方。
乔穆是个很深情的人。曲一从两天他与自己相处的交流中得出了这个结论。乔穆是个温柔的阴郁的男孩子,但是他太深情,对于得不到的苏恬割舍不下,所以感情太过于沉重,让他没有办法再自由的把自己最好的天性展露出来。
曲一向来给自己的定位是外冷内热的,她会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对人嘲讽又冷漠的样子,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忍心自己熟悉的任何人被其他的阴郁所伤害。曲一一想到乔穆将孤独的自己一个人在包下的玻璃餐厅,望着满城的成双成对,心里就心疼起他来起来。
曲一沉思着靠在窗边,突然想起了窗户能够被打开。她转身,拨开窗户的锁,推开了窗户。傍晚的微风里有一股自由的味道,曲一微微一笑,踩着墙边的沙发直接爬了出去,落地在游艇外围的平台上,光明正大的离开码头,向卡萨布兰卡酒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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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穆独身一个人坐在玻璃顶楼的餐厅里,他一周前包下了今夜的全场,却只能现在一个人在夜空下吃着落寞的一餐。他抬头看着卡萨布兰卡的星空,温柔的像是苏恬的微笑,他告诉自己,今夜,他必须彻底的和苏恬做一个告别。
服务生上了双人份的餐点,一脸木然的掩饰着对乔穆孤身一人的疑惑。乔穆直接要求他上了那份他精心定制的蛋糕,里面藏着他在巴黎为苏恬定制的钻戒。他随意的切开蛋糕,胡乱的翻找着这一枚戒指,扣了出来。戒指干净简洁的身体上沾着细碎的蛋糕屑,上面一颗钻石闪闪发着光,乔穆温柔的用餐布擦拭着戒指,心里低喃了无数遍苏恬的名字。“苏恬…苏恬…”他走到玻璃墙边,推开唯一一扇巨大的窗户,抬手,深呼吸,默念起一,二,三…他知道自己需要这样的仪式,命令自己去放弃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他深爱了十年。
“你不会要跳下去吧?”
乔穆回过头,看到门口的曲一甩开了门口拦下的服务生,直直的向乔穆冲了过去。她一把拽过乔穆,把他推到座位上。惊魂不定的乔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怎么从被锁住的游艇上逃出来的,曲一径直坐在了乔穆的对面,对服务生说:“我们是一起的。”
乔穆盯着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直接,热烈,冲动。曲一自在的与乔穆对视了几秒钟,微微一笑,顺手拿起了前菜的面包,沾着微热的汤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她注意到了那个被截肢的蛋糕,四分五裂的放在桌子中间。她愣了愣,抬头像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问乔穆:“你的戒指给我看看。”她对乔穆伸出了手,自顾的说,“原来你是想扔戒指啊。”
乔穆看着她自如的样子,也随意了起来。两日的航行下,他也逐渐了解了曲一的个性,直接,冷漠却不冷情。乔穆想起了刚见到曲一时的样子,这个傲慢的女人直接的对自己表达了自己的敌意,而现在,她却关心着自己的心情。乔穆的心有些温暖了起来,他笑了起来,把手中紧紧攥着的戒指直接扔到了曲一的空盘子里。曲一优雅的擦了擦嘴和手,拿起了戒指细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熟悉的嘲讽的笑容:“直接买了石头送到手工师做的高定,苏恬的手指宽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她抬头,追问,“这么贵,你也舍得扔?”
她叫来了服务生,让他拿过了装戒指的盒子,把戒指放了进去,右手推给乔穆,面无表情的说:“你以为扔掉就是放手,可是真正的放手是接受,因为你不知道哪段经历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支撑你。”
乔穆直直的盯着曲一的眼睛,她说的话在他平静的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他心里的声音告诉自己,她说的是对的,但是深爱于他,没有办法做到不睹物思人。曲一的眼睛在桌上的蜡烛的映射下闪闪发亮,乔穆第一次对曲一公正的不带任何偏见的打量起来。这个女人,骄傲,聪慧,在没有任何的准备的航行中,只带了带着她的正红色口红。现在的她一脸干净,只有红唇耀眼的夺目。乔穆知道,这个女人,说的都是对的。
乔穆的左手轻轻颤抖着,接过了盒子,放在了靠背上的西装口袋里。他沉默着吃起了餐盘中的前菜。喝了一口汤,他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和下巴,几日没有刮的下巴有着一点胡渣,他突然笑了起来,仿佛自己突然和长出的胡渣一起长大。他和曲一聊起天,关于他的大学,他的家庭,和他的梦想——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设计的建筑能矗立在城市的中心,成为标志。
每次他一提到自己如何抗拒父母的命令时,他能明确的感受到曲一眼睛里闪烁的羡慕的光芒。这个女人,从小遵循着父母的期望,她高高在上的命令自己去相信这些规定和命令。她爱自己的家庭,不愿意辜负她爱的所有人,逼迫自己像其他芸芸众生,孤独的逼迫着自己。乔穆问她:“那你呢,你就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能一生难忘的事情吗?”
曲一沉默的切下一块牛排,五分熟的肉质鲜嫩极了,一点血混在蘑菇汁里,她优雅的沾了沾酱汁,摇了摇头,放入嘴里。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起来。
这时乔穆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手机,挂电话的时候却一脸阴沉。
“曲一,你他妈从窗户里跳出来的时候关窗了吗?我的船被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