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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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墨,我今天去上朝”“啊,主子,您一夜都没睡好,真的要去么”“我要是因为没睡好就不去估计这辈子都不用去了”苏景臻倒是混不在意的说出这句话,小姑娘却又差点红了眼睛声音低低地说“我给您更衣”“不用了,我来吧”岳梓愉拿了苏景臻的衣服走过来说。“那我吩咐人备车”“你去吧”“阿岳”苏景臻叫了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我怕晴墨看到你身上的伤,又开始掉金豆子。”顺手又摸摸苏景臻的头发,言语温和,“阿岳我以为你会气我偏要去上朝呢”“我气你也会去啊,到最后还是我不舍得”岳梓愉声音低沉而温柔,纤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包扎好伤口,苏景臻一瞬间竟然有点恍惚,他记得初见这人,哪怕自己疼的要死,还是清楚的感觉到,这人的声音冷的的好像冰碴子一样,苏景臻轻轻一笑,想到现在的岳梓愉突然就觉得一切好像都挺好的。岳梓愉被他的那个笑晃花了双眼“阿苏这是想什么开心事呢”“阿岳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岳梓愉一愣下意识逃避了那个答案只是说“你不是也说把我当作至交好友么,我也是啊”多少年后回顾今日,岳梓愉恨不得抽曾经的自己一巴掌,兄弟个屁,要是当年就认真说清楚,也不至于落得这个结局。

    苏景臻到了乾清殿的时候,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身边的大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苏景臻一个人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窝在轮椅中休息,外面的冷空气进入店内,激起苏景臻肺部一阵阵的不适,发出压抑低声的咳。

    “康安兄,苏相来了,需不需要去打招呼”“苏相看起来还是不太舒服”你看苏景臻的不适只要稍稍用心就可以发现,在小皇帝眼里,不管他做什么却都是阴谋“万大人,据说苏相告病的两天里,陛下曾经去过相府”“何大人,窥伺帝踪可是死罪”讲真这些所谓的肱骨栋梁面对八卦,也不比贫民百姓的克制力好到哪去。苏景臻的心脏有开始痛痒的难受,又闷闷的喘不过来气,耳边的窃窃私语更让他连呼吸都困难,本来不想理,结果这还停不下来了“各位大臣有什么想问本相的,直接问就好了,聚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声音很轻语气平淡,殿内的大臣却像是被扼住喉咙,连呼吸都开始放轻。苏景臻看到这一幕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明明真心的想要他们有事就问,结果一群人倒是瞬间不言不语了,一阵凉意袭来,肺部的痒意再也压制不住,苏景臻整个人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止不住的咳,诺大的殿内只听得到他自己咳的撕心裂肺的声音。缓了一下,扯了嘴角,低垂着眼睛缓缓开口“好了,别都一副我欺负了你们的样子,想聊什么你们继续”殿内站着的人听了这句话更是恨不得屏住呼吸,最好消失不见,苏景臻抿唇,心里好像有个小人在指着他自己的鼻子骂得欢:你看大家不是恨你就是怕你呢,你怎么还不去死呢~苏景臻怔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差劲。久病缠身的人,再是意志坚定之辈,也免不了时不时的玻璃心和自弃,更何况,苏景臻这种曾经策马疆场的将军到如今苟延残喘,现在却每天靠着各种药来勉强续命。其实如果他愿意稍加仔细就会发现,当朝官员中有一大半是他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又有几个世家子弟视苏景臻为偶像,真正是因为畏惧或者厌恶而噤声的人,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巴掌那么多。(当然我们苏相不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的)

    皇上身边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苏景臻的思绪,收好纷乱的情绪,微微敛目认真听着“陛下,臣有本奏”赫黎颔首示意继续“辽河一代出现水患,堤坝已经崩塌,请求赈济粮款”苏景臻听到之后狠狠皱了眉,正常来说,这不是辽河境内暴雨的季节,而马上就要到了盛夏,伴随着水患的而来的必然是瘟疫,“那就...”“陛下,臣有话要说”“哦?苏相又有什么想要告诫朕的”“臣不敢,只是臣未听说辽河境内有暴雨不止的消息,但是却水患肆意,如果是冰雪消融之水,那么水患也该是在春初而不是初夏时节,且今年初春为了防范水患国库出资修缮了辽河流域的堤坝,如果一切如常,则不可能决口的这么快”“苏相的意思是,有人贪墨公款?”“臣认为应该进行调查,而且现在最令人担忧的是,本身水患就伴随了疫病,而时节逼近盛夏,如果不严加防控,疫病必然会扩散,波及到周边”大臣们本身就想到的眉头更加紧皱,有些毫无心理准备的面色瞬间苍白,疫病在这个时空来讲好像更为可怕,史书记载,有一个朝代在鼎盛时期,全境人口皆死于瘟疫,而苏景臻将问题摆到了台面上,就连想要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同时也必须要派人到辽河境内实地管控。不过好在朝廷上的人不再是曾经只拿俸禄不干实事倚老卖老的官员,由苏景臻提拔上来的官员很多都是真的有一腔热血为民的,苏景臻看到陆续有四五个人站出,心情还是有点愉悦的。不过任由下面的人自告奋勇的要去辽河区域,赫黎却一直没有开口,等到下面的人讲累了,赫黎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苏相,事情如你所说的这么严重,那朕可真的不放心别人呢”赫黎期待看到苏景臻震惊的表情,却不料,他只是愉悦地笑了“臣也认为,臣去最为合适,只是看到诸位肱骨良臣如此,想要多看一下。”苏景臻早就料到,赫黎会让他去,实际上他本就想自己去,不过是想多看看他走了之后这个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罢了,如今看来,没他也是可以的了。如果那些事情注定做不完,那就放着好了,毕竟死后管他洪水滔天呢~苏景臻继续微笑。“苏大人,把朕的大臣当作戏子取乐么”“臣不敢,臣只是欣喜陛下,得到良臣”“哼~”赫黎甩袖离去,身边的太监连忙喊道“退朝”然后小跑的跟了过去。刚刚第一个站出来请缨的大臣到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世家子弟,虽然他家被苏景臻折腾的挺惨,不过他倒是非常的幸灾乐祸,把苏景臻当作偶像,他看到苏景臻紧紧捂着胃的手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走到苏景臻身边,看到苏景臻的脸色极度苍白,汗珠挂了满脸,双目死死闭住,嘴唇被他自己咬的出了血,他不敢碰苏景臻,只能在他身边小声唤着“苏相,苏相...您看起来不太舒服,需要帮忙么”苏景臻睁开眼睛,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能勉强说到“没事,你先走吧,我缓一下就好了,暂时还死不了”随即闭上眼睛继续忍痛,旁边的大臣看到苏景臻这副样子都被吓了一跳,可能因为这个人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无所不能的样子,所以哪怕有那么几个人听说了苏景臻身体极差,也没有人亲眼看过他发病的样子,“要不要叫太医”“不用”苏景臻有点尴尬,他的确是痛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这次由于脊椎来凑的热闹,他好像真的抬不起一根手指了,可是让他求助,他又不知如何开口,疼起来没完没了的身子,也不能在这靠到天黑啊,不过本来这群人就避他如蛇蝎,抿了唇,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怎么办,苏相又不让太医”万思韶急的要哭了,自家偶像疼成这样怎么办啊,他蹲在苏相身边抬头看他,苏景臻恍惚间,觉得有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晴墨那丫头的,又好像不是,费力的伸了伸手,万思韶以为自己偶像想说什么,往前凑了凑,苏景臻把手放在他头发上,摸了两下,“别哭,我忍一下就好了”万思韶这个在亲妈去世之后被继母搓磨了那么多年,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吃了多少委屈性子越来越倔,多少年不曾哭过,那一瞬间眼泪却很自然的流了出来,除了心疼苏景臻和痛恨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之外,还有之前的委屈和痛苦,万思韶想,原来自己偶像还有这种能力,脑子有片刻的空白,身边很多感念苏相的大臣还没走,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万思韶有点尴尬又莫名有点骄傲,不管思绪多繁杂,站起来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送苏相回相府”身边的大臣也是人精不约而同的选择忘记刚才那幅诡异的情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出了门,那一刻苏相难忍病痛却温柔至极的情景留在心中经久不散,那个本来活在自己臆想中的万能的神,原来并没有那么无坚不摧,也并不冷漠。

    苏景臻已经疼的意识模糊,万思韶本来打算用轮椅推着他走,结果刚挪动一步,苏景臻竟然疼的□□出声,他就不敢再动,试着抱起他,才发现,这个曾经战场上的战神,前两年还跟世家斗智斗勇的人轻的没什么重量,好像只剩了一把骨头在硬撑的样子,迎着各种诡异的目光,走出了宫门,看到了相府的车,刚要迎上去,就有人从车上快步走过来,面色冷的像冰块一样,周边的温度好像都降低了几度,男人开口“多谢公子把阿苏送过来”接过苏景臻,转身就要走,万思韶愣了好几下“诶,可是岳神医,我能跟过去看看苏相么”“不能”冷冷的两个字毫不留情面,王思韶尴尬又有点愤怒,他当年那么惨也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不过碍于自己偶像没有说话,苏景臻好像到了岳梓愉的怀里之后稍稍舒服了一些,声音低低了说了句什么,万思韶发现刚才那个制冷机瞬间变了个样子“万大人可要乘相府的车一起”万思韶装纨绔子弟装久了,脸皮厚的习惯倒是留了下来,毫不见外“好啊”他就看到制冷机又开始喷冷气,转身往车上走,万思韶急忙跟上,他毫不怀疑,这人只要他慢一步就会把他扔在这。看到他进了车,岳梓愉冷眼斜了他一下,就开始熟练的安抚起怀里的人,先拿热水温了手,然后捧着暖炉,直到感觉手热了开始一只手给苏景臻顺气,一只手给他揉胃,待他呼吸均匀,变不停的换着滚烫的帕子敷在他受过伤的脊椎,万思韶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同时也是汗流浃背,这么热的天...还燃着炭火,默默憋着也不敢开窗,总觉得他现在如果存在感稍微强一点就会被整个人扔下车,想他万思韶怕过谁,遇到这个大冰块简直是个悲剧。主要还是总觉得他偶像的病好像比所有人听说的严重得多,从进了马车就再也没醒过,全程无意识的被摆弄,除非痛的狠了发出压抑的□□之外,基本上一直紧皱着眉心,安静极了。到了苏相府,马车直直驶入寝殿,岳梓愉依旧抱着苏景臻进了寝殿,万思韶在旁边干站着有点尴尬,刚要开口,岳梓愉说“万大人想要知道什么,随我出来聊吧”万思韶愣了一下,跟了上去“今天阿苏是故意给你看到这个样子的,至于为什么他会自己跟你讲,但是希望今日见到的事情,不会从你口中流露出去”“可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万思韶本来一堆问题,却又觉得哪个都不知道怎么问踌躇了半天问到“苏相的身体如何?今天看起来不像第一次了”“如你所见,这是常态,这已经算状态好的时候了”万思韶刚想问那状态不好的时候怎么样,留在里面照顾苏景臻的小丫头出来了附身行礼“万大人,我家主子醒了,找您”“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