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熄烛语气轻佻末尾带着点弯儿，手指轻扣桌面一起一落动作来的十分优雅，屋内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于熄烛叹息一声摆了摆手示意那一众人离开。

    “罢了，那笛子不要也罢，本公子要睡了。”

    三笙庭诧异，楚天秋心下一惊，却也没拦着，等待屋内一众人全都离开了之后才默然开口。

    “明儿同我一起去边塞，蛮夷来犯，皇兄命你我去带兵抗敌。”

    “他这是让你我去送死。”

    “你这是以下犯上。”

    “成，听您的。明儿微臣陪同王爷一起去写这楚国的千秋霸业，顺便给皇帝狠赚一个明君的称呼。”于熄烛冷笑，又想起自家父亲前日在朝上的落魄模样，用力眨了眨眼才忍住委屈可语气里满是不满和哀怨。

    “你说我于家到底欠你们什么。”

    说到底什么也不欠，楚天秋心里清楚的很。这开国皇帝的确姓于，楚家谋反后将当年牵扯的一众人马全部斩杀，又担心楚家后裔听信民间流露出的事实后谋反，所以历朝历代封楚家为一品丞相，对外以表皇恩浩荡，却从中作梗只准留一子以留香火。

    楚天秋忘不了当初他从他父皇那里听到事实之后的震撼和恐惧，年过半百的老皇帝温温笑着眼底浑浊不堪却仍透着一束光，声音疲倦苍老仿佛已走过这人世一遭。

    楚天秋回了回神。

    于熄烛眼眶有点红，却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下去。

    “那些人我动不得。”

    这时楚天秋才重新审视于熄烛，年少就绝顶聪明可惜太过于自负，若生于商家或许能安稳度过一生，但偏偏之后是要在这皇城过日的。倒不如去边塞占据一所小城也好苟且度日。

    “你好生休息，明日你我便走。”楚天秋岔开话题，闭上眼抬手揉了揉眉心，一睁眼却看见放大数倍的脸。

    那几颗星星黯淡无光。

    “若死便死了，若赢，无诏不得回京。”

    于熄烛笑起来，回到床边褪去多余衣物钻进被窝里去。这么一闹天已经微亮，三笙庭打个哈欠便坐下趴着桌子小憩。楚天秋眼睛发涩，也落座下来却毫无睡意。

    少时他听闻丞相喜得一子，全府上下欢天喜地，于常州也忍不住弯了眼角一下朝便守着自家儿子。依稀记得那孩子周岁抓物时眼神瞟向他皇兄的衣服，却伸手抓了相印抱在怀里。于常州诚惶诚恐解释说犬子也是想成为明相辅佐皇上成就千秋霸业，楚天倚听后眯眼赞许点头，也没说什么。

    如此看来，他那皇兄兴许还记着。

    楚天秋长叹一声，也闭上眼放空脑子，却没睡多久就被微小的动静吵醒。

    于熄烛在收拾东西。

    腰间玉佩映着晨光的颜色，月白布衫也披上了一丝暖调。于平日的华丽贵气不同，今日的于熄烛像是有点反常般穿起了简陋服装，却因为人生的清秀显得像是家道中落的书生，腹有诗书气自华那种。

    于熄烛察觉身后目光，侧头瞄了一眼。

    一记侧颜杀。

    时光就此定型，于熄烛眼角微挑却是显得孤寂冷清。

    楚天秋屏住呼吸。

    “王爷醒了？”于熄烛抿唇笑了下，如同两人初见那般。

    “微臣恳请王爷允许微臣同家父告别。”

    “嗯。”楚天秋一时间说不上话来，于熄烛在他眼里只是不学无术的大家少爷，一正经起来却又威严万分。

    ——像极了他皇兄年少那般。

    下一章就要步入正篇啦

    故事就此开始。

    联考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