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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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然自小生活的地方是中国南方大山里的一个小镇,青山环绕,绿水长流。不过也正是因为在大山里,交通不便,所以白水镇发展很是迟缓,直到几年后修了路,这才像打开了新大门,与世界彻底连接起来。
就像现在虞然走在繁荣街上,她甚至感觉不到这里跟14年后有什么大的变化,街道没变,每逢一逢五的集市没变,摊贩们的叫嚷声没变,大家喜滋滋挑拣东西的样子没变。
唯一变化明显的大概是她的心境。庆幸,感恩,珍惜。
“然然,来,试试这件衣服。”陈清君抖了抖手上的衣服,是一件天嫩绿色短t,面前趴了只慵懒的猫咪,然后往虞然身上比了比,一脸满意,“你皮肤白,穿这个好看,而且图案也喜人相。”
“妈妈,不用了,我衣服够穿了,”虞然把衣服放回摊上,一手挽着妈妈一手牵着弟弟往前走,“再说了我还在长身体,今年穿刚好,说不定明年就不能穿了,买了多浪费。妈妈妈妈,等以后我不再长高了你再给我多买点好不好?”
“看,前面在卖麦芽糖,给我们唐唐买一个呗,”抽出手摸了摸虞唐圆乎乎的小脑袋,虞然笑着说,“咱们唐唐都馋的两眼发光了呢。”
虞唐抗议得拉下虞然的手,嘟起粉嫩嫩的小嘴,“才没有,唐唐没有贪嘴,给姐姐买衣服,买漂亮衣服,姐姐美美的。”
“你个狭促鬼,这么点大就知道漂亮了?”点点虞唐的头,虞然偷笑。
“不是的不是的,”虞唐着急得说个不停,后来看见虞然笑得开心,才知道又被捉弄了,“哼,姐姐坏,老是欺负唐唐。”原本嘟起的嘴巴现在翘得更高,挂个油瓶基本是没问题了,一脸“我生气了姐姐你快来哄我”的娇气样。
“好了,你们姐弟两真是一个比一个逗,走走走,衣服也买麦芽糖也买,都买给你们,姐弟两就不要你推我我推你了。”在旁边看了半天的陈清君这才噗嗤一笑,缓缓说道。
一家三口相视而笑。最后在虞然的再三坚持下,陈清君给虞唐称了点麦芽糖,至于有点闹小情绪的虞唐自然被虞然哄得服服帖帖的。然后虞然又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陈清君也买了件新衣服。
看着妈妈满脸感动的样子,虞然心里再一次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努力让妈妈和弟弟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不过嘴巴甜多说了几句,妈妈还是花自己的钱买了件衣服就一脸自豪,觉得我家女儿长大了知道疼人。
临近中午时,一家三口在镇上一家新开的面店里吃饭,其实这是及其奢侈的事,虞然知道这个年代大家都不高兴上饭馆吃饭,认为上饭馆是件顶奢侈的事情,除非是那些家里有钱的人家。但是耐不住陈清君是个疼孩子的,希望让两孩子在外面就玩得开心点,吃过午饭能够再逛一会儿,不必为着饭点到了匆匆忙忙得往家里赶,于是大手一挥,决定就在镇上解决午饭。。
看着自己和弟弟面前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妈妈面前简单的咸菜面,虞然用力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把眼底的热泪逼回去。她一直都知道,妈妈向来疼孩子,什么都想把最好的给孩子,对自己却吝啬的很,什么都舍不得用,她都知道的。
妈妈弟弟,既然老天给了我机会重新再来,我一定要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不让你们像前世那样活得那么累,那么辛苦。
“妈妈,你看这家店生意真好,要是我们开家店成不成,是不是也能赚好多钱?”思忖半天,虞然觉得这是个契机,遂开口向妈妈问道。
自重生以来,虞然一直在想办法改变他们一家的命运,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兜里有足够的钱,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自己的命运。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如果一直没钱的话,即使重来一世,他们也只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一个个悲惨死去。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妈妈有经商的概念,愿意去做生意,毕竟现在的虞然实在太小,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但是虞然也知道这很难,因为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稳定是她最大的愿望,而让她独立经商,恐怕还是很大一项工程。
不过没关系,她总要努力试试的。
“你这孩子,以后想出来吃,你就跟妈妈说,妈妈会带你来的。”哎,被当成贪吃的小鬼了,虞然有点无奈,但她也明白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吧。
虞然伸手揉揉虞唐圆圆的小脑袋,这小子在一旁挤眉弄眼还自以为没人注意的样子真是鬼灵精哦,“妈妈,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过几天天气又热起来了,烤箱温度那么高,你每天还要熨袜子定型,我看着心疼,咱换个工作好不好?”
陈清君现在的工作是给业主加工袜子,热熨定型。一个烤箱五个孔,在模板上套上袜子后放在烤箱里一定时间使其定型。辛苦不说工资又低,熨好一打(十双)袜子才几分钱。虞然记得前世妈妈一直做了五年,因为长时间坐在矮凳子上活动极少,得了很严重的颈椎病。最后还因为满足不了虞青松的胃口拿不出那么多钱,虞青松撒泼耍无赖一脚踢翻了烤箱,而妈妈因为躲避不及,大腿被严重烫伤。
这一辈子,不会再发生了,虞然垂眸在心里暗暗发誓。
“可是然然你要知道,现在袜子景气,妈妈做的很好并且可以长久做下去,不用愁以后没得做。你还小,不明白开饭馆有多麻烦,不说其他,就是客源也是少得可怜,你要明白,大家都是老百姓,不舍得在外面吃,最多集市这天会有人出来尝尝鲜。”大概是见虞然神色认真不像是随口一说,陈清君放下筷子,摸摸虞然的脑袋,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我们然然和唐唐这么可爱,妈妈怎么会累呢?你们呀,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太多,只要你们每天开开心心身体健康再好好读书,妈妈就一点都不累了。”
不是的妈妈,虽然袜子这一行业一直是白水镇的特色产业,但是后来几年里白水县政府在上级领导下,把很大一部分工作重心放在修路上,严格贯彻“想要富先修路”的思想,等后来交通便利了袜子的加工这一行就慢慢衰退了,机器渐渐取代人工,工人的工资不升反降,甚至连满足基本生活需求都成了问题,那会儿愿意做这项工作的基本都是闲赋在家的老太太,纯粹属于打发时间。即使是后来淘宝行天下,白水镇成了著名的淘宝小镇,发家致富的也只是买袜子的厂家,而人工这一块毫无出头之日。
可是餐饮业却不一样,虽然白水镇十几年来无甚大的变化,但是餐饮类却是渐渐发达起来。早餐,快餐,西餐,特色美食等等数不胜数。虞然清楚地记得,就刚才路边摆摊卖凉皮的两夫妻,别看他们现在穿的破破烂烂毫不起眼,但是十年后他们不仅赚了一大笔钱在镇上租了门店,而且整个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还有几年后,有个寡妇在德胜路开了家早餐店,最后凭着那家早餐店顺利打了个翻身仗,赚了不少钱。
可是这些要怎么告诉妈妈,她总不能说“妈妈,我是重生的,你信我的没错”吧,即使妈妈愿意相信自己,她也不想让妈妈担心啊。所以这只能慢慢来,只要顺利改变了妈妈的想法,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了。更何况陈清君手艺极好,就算虞然以十几年后的眼光来看,每次吃饭她都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无比美味。虞然思前想后,觉得开家早餐店或许真的是个契机。
“妈妈妈妈,你再考虑考虑嘛。”虞然撒娇,一旁的虞唐也拍拍手,嘴里叫嚷着“考虑考虑”,一副我完全支持姐姐的样子。
最后陈清君扑哧一笑,“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不点快把面吃了,等会儿还要去给你们买书包呢。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虞然闻言乖乖吃面,她知道这件事急不来,今天只是顺势提出,让妈妈有这个想法,为以后铺垫。
这一天,母子三人自然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