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回到忘川边界，并未见到他，凭着直觉来到此处，正好瞧见了他波光粼粼中摇曳的龙尾，一时间竟看呆了。

    ☆、二十二

    “旭凤，你回来了？”

    润玉未睁眼，便辨认出了旭凤的气息步伐，轻唤一声，面朝旭凤的方向睁开眼来，与旭凤四目相对。

    只这一见，润玉便瞧出他身上的异样，他紧蹙眉头，问了句：“你周身黑气缭绕，出了什么事？”作势要收起龙尾，化出双腿起身查探。

    被他一唤回过神来的旭凤，慌忙制止道：“别收了呀！”

    润玉以为旭凤有什么安排，依言停下动作，却听旭凤叹道：“兄长的龙尾美若皎月灿若繁星，收了岂不可惜？”

    冷不丁听旭凤这一番夸赞，润玉甚为羞赧，思及也曾有人这般夸赞他，别人无心之言他却牵回了段孽缘，当下又心中黯然，只道：“我真身丑陋……”

    话未说完，却被旭凤急急打断道：“兄长，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我又没眼瞎！要说丑，我涅磐时那模样才真的丑，周身焦黑一片，也难怪当初锦觅把我认成了寒鸦，乌鸦看见我估计也嫌弃。”

    润玉被他这番话逗得扑哧一笑，见旭凤阻止他收龙尾只为说浑话，不由分说地收起了尾巴，起身上前，关切询问道：“旭凤，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何事？”

    润玉收了龙尾，旭凤着实有些失落，不过正事要紧，他也便正色道：“彦佑在迷雾森林设下陷阱，我与同去的天兵皆已入魔。”

    “什么？”润玉大惊失色，恨声道，“他竟敢！我这就去剥了他的皮……不行，我们先回天界查找典籍，看能不能去了你身上的魔气。”说话间，他已握住了旭凤的手准备上天。

    润玉方寸大乱的模样，旭凤平生头一回得见，还是为了他，他心中实在欢喜。

    他反握住润玉的手，安抚道：“兄长别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润玉焚心如火，被旭凤此言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冷静下来，直直望着旭凤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兄长生气，他总觉得自己遭不住，他硬着头皮道：“我说这样挺好的。”

    瞧见润玉眼中酝酿了狂风骤雨，他慌忙解释道：“我们血脉相连，岂会因我入了魔而断绝？何况，那日我从紫方云宫出来，便明白了一件事情。”

    旭凤虽未指明，润玉却隐约觉得是他拿话激得旭凤去紫方云宫质问母神的那回，果真听旭凤继续说道：“若没有我，母神不会憎恨你，父帝不会漠视你，众仙不会疏远你，你的才能智谋远高于我，你原本可以堂堂正正地做这天界的大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我从来怯懦，那日得闻母神屠灭龙鱼族，我知你与母神有着血海深仇，我无力调和，只想着逃避，便跟着锦觅下了凡。而那时我就在想，我走了，天界就你一个殿下，母神就不会一心想置你于死地，父帝也会重视你了，属于你的荣耀重归你身。而你向来心软，你再恨母神，也必不会做下弑母之事。奈何世事难料……幸好，现在又有了这绝好的机会，我们不如顺势而为。”

    润玉听罢心中激荡不已，他狠狠抱住旭凤，颤声道：“我的傻弟弟，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的天真总让我又爱又恨。你以为你退出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你以为屠灭龙鱼族只是母神一人所为吗？甚至母神做下的桩桩件件恶事，都非她一人之罪！而且有更多的罪恶，是母神都不敢做的。”

    旭凤隐约听出了他的画外之意，推开他的身体急切追问道：“兄长，你这是何意？”

    事已至此，润玉也不打算再隐瞒旭凤，他硬下心肠，取出亲母簌离留给他的龙鱼珠置于半空中。

    不多时，荼姚屠灭龙鱼族的场景便出现了二人面前。

    “父帝……竟是父帝！”旭凤只看到了一半，便已承受不住地跌坐于地，神情恍惚。

    润玉怕旭凤承受不住打击就此疯魔，慌忙收了龙鱼珠，蹲下了身体将旭凤拥入怀中。

    “哥……”旭凤趴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他怀抱着旭凤仰望头顶苍穹。

    那洁白肃穆的天界还不如这魔界来得干净。

    许久，待旭凤哭声渐歇，润玉平静地开口道：“你就留在魔界吧。”

    旭凤抽着鼻子，不解道：“为何？”

    “那天界肮脏污浊配不上我磊落赤诚的弟弟，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需夺了魔尊的位子，有了权力你才有自在的本钱，我相信你的能力。”

    “哥……”

    旭凤正要说些什么，润玉却拉开了二人距离，捧着他的脸端详片刻，认真地说了句：“我弟弟这么好，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倾身吻了他。

    明明是我对你相思入骨，明明你拒绝了我，你怎会……

    旭凤仿若置身梦中，用力地回抱住了润玉。

    ☆、二十三

    两人分开唇的时候，旭凤还没想明白兄长怎么突然就接受了他，甚至还这般主动，润玉却靠着他的肩膀，用溺死人的温柔语气说着威胁的话：“旭凤，你要是再背叛我，我就杀了父帝母神，再逼你杀了我。”

    旭凤后背一凉，心道入魔的是兄长，不是我吧？

    随即，他又有些委屈道：“我哪里背叛你了？”

    润玉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没好气道：“你还委屈上了？你知道当我发现你准备跟觅儿灵修时我有多恨你吗？那是我的未婚妻，你怎能这样对我？你已经与我渐行渐远，却还要夺走我仅有的温暖，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

    “我，我……”旭凤被润玉质问得手足无措，他懊悔道，“对，对不起，哥。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你总想尽办法给我，我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我以为我跟锦觅相爱，你这么疼我，肯定会把她让给我，我没想到我伤你至深。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却总以为我们兄弟二人永远不会背道而驰反目成仇。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不起，哥。”

    润玉总归是舍不得旭凤难过，他轻拍他的背安抚道：“好了，往事已矣，我已不在意，你也不必多想。”

    “嗯！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伤心难过！”许诺完，旭凤蹭了蹭润玉的脖子，讨好地问道，“兄长，你是何时看上我的呀？”

    何时？

    是他为了他在九霄云殿上历数亲母罪状送亲母入狱时？是他中了琉璃净火他差点入魔时？那些不过是别人转述给他听的，他并未亲历。

    应当是母神关了他三个月紧闭他刚被放出来孤零零地坐在寒潭边上，他笑容灿烂地向他伸手要跟他做朋友时。

    他孤寂寒冷的前半生中，是他给了他温暖和光明。当他们渐行渐远，他以为锦觅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可是他大错特错，没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他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温暖和光明。

    以前，他当他是兄弟，他就做他的哥哥；现在，他爱了上他，并无惧入魔，那么他就做他的爱人。

    他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旭凤，他只是把旭凤搂得更紧。

    “那你呢？”

    “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老对你发痴，改都改不掉。”

    润玉听得扑哧一笑，气得旭凤大叫着“你还笑！”就要推开他的身体去捶他胸口，临到头又舍不得，那手就不怀好意地去勾他的衣扣。

    一个翻身将润玉压在身下，他咬着润玉饱满柔软的耳垂，喘息着低语道：“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有多深，但我万万不能失去你。你就算一直拒绝我，我也会缠着你，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光可以蹉跎。现在你应了我，那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你追我赶了。”

    “嗯。”

    “那我们现在灵修吧。”

    “唉？”

    旭凤握住润玉的手往自己身下引，嘴里可怜兮兮地说着浑话：“你摸摸，它方才起就又涨又硬，好难受，好哥哥，你得帮帮我。”

    ☆、二十四

    这没羞没臊的混帐东西！

    润玉狠狠瞪了眼旭凤，眼角的一抹红惹得旭凤更加怜爱，勾着衣扣的手指轻轻一挑，润玉这整齐的衣襟便开了小半。

    ……

    ……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内容指路微博id：阿风飞不起来了，乐乎id：阿风

    ☆、二十五

    入魔之后的旭凤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后来又缠着润玉要了几回，把人折腾得再没一点力气，这才意犹未尽地偃旗息鼓。

    待润玉收了龙尾后，施法引来泉水为二人冲洗干净身上污秽，旭凤用火灵蒸干水渍，又为二人幻出衣服，这才拦腰抱着软着身子的润玉回了忘川边界。

    润玉虽然以半龙姿态被旭凤好一顿折腾，倒也是因为他长久保持这个形态，身上伤势自愈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