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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随我去外面看看。”

    灰色地带之外,最初看到的是浑身是血正往回走的邵青,一日未见,他脸上的哀色愈发的重了,手里的残剑上沾满了血,正滴滴答答的在他走过的路上滴下一条歪歪扭扭的痕迹。见到熟人,他收起了刚还挂在脸上了神色,平静道:“出来看看?可别走远了。”

    “就在附近看一圈便回。”这个时候任何的询问对邵青来说都算是一把在旧伤疤上戳一下的尖刀。深知这一点的林疏行便避开了一切的询问,只就这邵青的话接了一句,便各自告辞。

    灰色地带所占据的那处宅院在深巷子里,巷子两侧爬满了藤蔓,枯黄的叶片缀在干枯扭曲的蔓上,偶尔几处还断了根,显然长在这个地方的东西没有人照顾。

    出了巷子,那种沉重的氛围愈加强烈,只往外稍稍看了一眼,穆南心底甚至在恍惚的一刹那生出了退缩的怯意。整个城镇所有人混在一起的悲哀压在人心底着实不好受。

    那些夜晚化身为傀儡,没有思想,只懂得弱肉强食的他们,在白天,在最初恢复神智的那一秒起,就开始唾弃自己手上沾的鲜血,开始为自己白日里的伙伴死在自己手上而悲痛。然而日复一日,这种悲哀在天边每一次鱼肚白开始泛起时如同最猛烈的浪潮将人心间残破的堤岸冲垮。

    在墙角蹲着一个披散着头发,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的男人,他正匍匐在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上痛苦,一声声的哀嚎就像是从人心间发出的一样,哀伤,悔恨又绝望的情绪一遍遍的传递在半空之中。就在昨晚,他亲手将在荒蛮之地陪伴了他十余载的爱人给杀死了。这一夜夜失去人性的厮杀,他的爱人终于没能撑到白日他们共同醒来的那一刻。

    城镇的一幕幕就好像是充满了悲丧的闹剧,一日一日的重演。身在其中的人痛苦不堪却逃脱不得。林疏行瞧着眼前的场景,却想起了七年荒唐的自己,没有经历过醒来又昏沉的自己比起他们总归是幸运的。

    “走吧,回去了。”林疏行转身走进了深巷子里,白日里的阳光照射在所有角角落落里,却没在人身上留下一点的温度。他开始对自己之前所作出的决定产生了迟疑,那些傀儡终究还是人。

    穆南跟在师尊的身后,如同小的时候一样,一步一步的跟在三步以内的范围内,看着身前的人挺直的脊背。

    第93章 进退维谷

    灰色地带,守在门前的侍卫看见回来的林疏行两人,上前道:“当家的让人速去正屋,有要事相商。”

    正屋已经聚集了约莫二三十个人,这些人大概便是整个灰色地带的首要力量了。以大当家,二当家为首,所有人分了两排依次落了座。林疏行同穆南赶到时,正好说着要事。

    “上位者投了战帖,说是三日后必灭灰色地带。”二当家也就是那看着像书生的男子将手里烙了金色薄片的投帖传给了下位,每一个接过来看过的人都面色凝重之余很是难看。那战帖上的语气可谓是嚣张至极,只差说你们乖乖投降成为我的傀儡了。

    早就来了正屋坐定的东霜,辰岚两人同林疏行师徒俩不明荒蛮之地的情形便只听着屋内的人你一眼我一句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总归是逃不开一个字“战”。从他们话中,东拼西凑的林疏行四人也明白了不少如今荒蛮之地的情形。荒蛮之地内仅有一城镇,除去灰色地带二三十余人,其余百余人等皆为傀儡。城镇之外地域庞大,流落在外的人却是不多的,因为荒蛮之地处处都是危险,能撑着在外面过上一年的几乎没有。

    而这种上位者直接下帖子求战的情况,从两位当家的建立起灰色地带以来是第一次遇到,以往都是些小打小闹,他们傀儡在夜晚忙着自相残杀,从而优胜劣汰,根本无暇顾及也没有这个意思去顾及他们这些躲在灰色地带里的人。然而,这一次的战帖,却像一个噩耗,告诉灰色地带的所有人,那个上位者已经能够操控傀儡了。那些傀儡也将成为上位者手中的一把尖刀。

    正当正屋的空气凝滞不动之时,邵青站了起来:“当家,雪山的异象出现快半年多了,我想去那看看,看能否寻来一线生机。”

    “不准!邵青你是要去那寻死吗。”蓄着络腮胡的大当家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态度很是强硬。常人离开城镇在外都难以生存,何况邵青这样被瘴气给迷失神智的,到了没有月光的夜晚化为傀儡的他要如何保命。

    但是堂下明白这次乃是死劫的众人都激愤起来,往日只有一个胆的变成了三个,三个胆的变成了十个,他们都不怕死的说着去雪山看看那个维系半年之久的异象,去寻一条看不到光芒的生路。

    “都别说了,留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去了雪山就真的是十死无生。”如今的形式再怎么严峻,留在灰色地带的所有人都还有的一口气可以喘,若真的出去了,瘴气,雪山,野兽和傀儡就足够他们吃上一壶。

    正屋里众人的齐聚以两位当家交代了防守任务和全部戒严的消息后解散,虽然去雪山一行的提议被两大当家直接否决,但是绝处逢生一向是人们在逆境之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就连从邵青口中得知了雪山异象的林疏行四人也不可避免的有了冒险前行的念头。

    雪山异象该从半年前讲起,那时候陷入夜晚黑暗之中的城镇突然之间从雪山一处传来光亮,最后光亮笼罩下的范围一点点的变大,直到整座城镇都沐浴在了光亮之下。那光亮好似月辉,银色的一层层一层层的披散下来,将迷失了神智的傀儡从混沌之中拉了回来。可惜光亮只存在了三日不到便缩了回去,只能在雪山周围才能笼罩到。

    那三天是荒蛮之地所有人心中最为明亮的三天,没有黑暗,没有厮杀,也没有黎明到来时的绝望。可惜只有三天。

    邵青说起来那个关于雪山的异象时,他的眼里分明还有蠢蠢欲动的念头,林疏行知道那是一种挂在悬崖上的人对于一颗扎根不深的稻草的执念。

    “当家说的固然没错,只是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傀儡加身与我来说便是一种煎熬,如今去雪山拼一个退路回来,不过是在死亡之前多挣扎一下罢了,都是要死的,怎么死?死在哪?又有何异。”邵青拿着残剑的手用指腹一遍一遍地摸索着剑柄,他低垂着的眸子藏住了一切的情绪,只听得平淡无波的声音在说着死亡一事。

    “邵青一人前去总归风险太大,倒不如算上我一同去雪山寻出路。”林疏行其实自有他的一番打算,坐以待毙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何况他手中的法宝也足以能够让他在外稳妥的过上一阵子了。雪山之行,在他人眼里可能危险重重,而在他眼里不过是和在灰色地带一样,从一个险地方换到另一个险地方罢了。

    听得林疏行一番话后,邵青收起了眼底的惊讶之色,沉吟片刻道:“林兄言之有理,雪山之行虽也危险重重但也并非毫无生路。就拿藏匿法器而言,在这个荒蛮之地已可以算得上是逆天之物了。”荒蛮之地如今还存在的人都是曾经被宗门流放的人,有哪个宗门会给流放的人送上各种法器好让他们在流放之地保住性命的呢。这千百年来,手里有些法器的估计只有那些运起足够好的,一来就落在遗迹里找到前人之物的幸运儿。不然还真是除了一柄定了契约的本命剑,袖中空荡荡的。

    灰色地带两位当家可不知道在他们如此强烈的拒绝之下,手底下仍旧有人敢冒着送死的危险偷偷去了雪山。而这一切都在他们第二日看见正屋里的一堆法器和桌上的留信后才知道。

    第94章 变化

    雪山,呼啸的风夹着飞起的雪粒直向着人面门扑来。进入雪山已经三天,白日因着雪光遮住了异象的光亮只得原地修整,夜晚便照着光亮的方向前行。然而不知是何种缘故,光亮之地愈发接近却无法到达,不得已五人只能四处查探瞧瞧雪山里边的诡异处。

    而这三日也发生了不少糟心事,其一便是第二日晚的月色不知怎的被飘来的云给挡住了那么盏茶功夫,猝不及防下的四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邵青猛然僵硬的身形一闪,传送阵法光芒一亮,整个人在雪山给变没了影,至今还没找到一点点踪迹。

    其二便是第三日晚,身为剑灵的东霜辰岚突然从脚开始人形的身躯一点点的融化,看着情形一点都摸不着头脑的四个人只好决定让这两剑灵先入剑灵空间呆上这一阵子。

    所以这来前浩浩荡荡一行五人的大队伍仅在三日后便只剩下了林疏行同穆南。而雪山异象依旧茫茫不可寻。

    白日,一处避风的穴洞里。穆南支起了小木堆,捏了个火诀让这木堆给燃起。修真之人本不冷,做这些只是闲来无聊之时的打法之物而已。另一旁林疏行仍在打坐。

    穆南手里拿着根稍长些的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面前的火堆,跳跃的火光印在他深色的瞳孔中,明暗不定。他从一入雪山便时常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绵长而微小就像是空谷里经久不消的幽兰香,有着丝丝缕缕不可斩断的诱惑感。而再看其他人,却都没这异样。只当自己多心了的穆南便将这个放在的脑后。

    只是身上本来压制的好好的魔气这几日却时有外泄,他能感觉到他体内的仙力流转愈发力不从心起来,常常觉得骨子里燃起了嗜血的念头。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早晚一日他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魔了。

    这一切,他都闷在了自己的心里。

    外面风雪依旧,洞内的两人静默。林疏行从浅层的冥想中退出,起身走向洞外。风雪如同白色的鹅绒,细细绵绵之中有着能够浸透人心骨的凉意。西北的风一阵阵的吹过,闯荡至山谷的时候带着轰隆大响,宛若天庭震怒降下的雷霆。没在意大雪落在眼睑上的凉意,林疏行宛若木柱立在洞口望着外边一片的白。

    “师尊。”不知何时穆南放下了手里挑火的木棍,站在了林疏行身后。只不过他眼中的世界除了一片雪外还有一个立在孤寂之处的身影。

    林疏行回身:“你这几日心神不宁,眼神躲闪的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师尊。”穆南躲过林疏行通透的视线,落在阴影处的眸子藏了不知道名为什么的心绪。

    “真当为师心盲眼瞎。”林疏行看着穆南低垂的面庞,语气没带着恼怒倒是有着一份极为平淡的波澜,就好像一个当爹的面对着自己竭力隐瞒自身异样的孩子的那种感觉。“去那边坐着。”

    “是,师尊。”既然被看穿了而且师尊还没说什么,穆南心里自然就轻了那份压着的心思,整个人松快不少的他立马乖乖的去了洞里边坐好,两腿盘起,掌心运气,运起了周身的灵力流转周天。

    “静心,凝神。”林疏行将手搭在穆南背后,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运入掌心再通过两人相贴之处运转至穆南体内,随着他自身经脉内流转的内力一道镇压住丹田之内蜷缩成一团的墨云。

    穆南体内那团墨云便是最早他偷偷修炼的魔功,本仙魔两大元力因着他仙身魔骨的资质在他体内安稳的并存着,却因为一本出了错的秘籍让这天平开始倾斜。按理只要在对等的那一方加入相应的重量便可。然而,事事都难以以一个绝对的姿态来发展。

    一切不过看似寻常。

    第95章 执迷不悟,愚不可及

    穆南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雪山,借着师尊的灵力一起压制住自己体内蠢蠢欲动的魔力,他分明还能感受到耳旁有雪山上吹来的凉风带着雪山独有的味道。但是,眼睛所看到的居然在告诉他,他在上寒宗。

    千尘殿,他呆了这么久的地方,应该是何种模样,他最清楚。冷清中带着疏离,但又独独给了他一分暖意。可是,他现在眼前的千尘殿陌生极了。红色的喜绸,红色的囍幅,吹吹打打的乐声,人云如织的闹声,三拜的喊声,这些都是怎么了。

    “欸,穆南,你师尊成亲了,你还不去敬一杯酒。”后肩被人猛地一拍,他都没这个精力去回头看看谁拍的。他只在心里不停地徘徊着这几个字,他的师尊,成亲了。

    千尘殿大堂里,掌门渚郁,楚末弦坐了上位,其余宾客门人都团团围坐成一桌又一桌,面上都挂着最为喜悦的色彩,嘴里也说着恭喜。穆南看见他的师尊,一向喜作白衣打扮的师尊一身红袍艳丽无双,他那双冰凉无温的眸子居然露着温和的笑意,褪去冰冷刺骨的面具的师尊是穆南所不曾见过的一种夺目的光彩。可是,这样子的师尊不是因为他而出现的。

    穆南全将最初的怀疑忘记在了尘海里,他心里,眼里只有这个人居然成了亲,成亲的对象却不是他。被灭顶的复杂情绪冲昏了头脑的他,一把挥开面前的酒器,冲着林疏行的地方大步走去,他将之前想要等待好时机,怕这样的恋情会让师徒情分斩断干净的顾虑都忘记了,他只想要自己想要的结果,并为得到这个结果在所不惜。

    “林疏行,你知不知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你知不知道!”穆南冲到林疏行面前,将往日的犹豫不决抛下的他红着眼眶,将心底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喧闹的大堂一瞬间安静下来,红色的烛影晃动,四周的一切开始扭曲,那个空间一寸寸的崩塌,逐渐被白色覆盖后崩塌结束,眼前哪里还是在千尘殿,而是雪山。

    “穆南,你说什么!”穆南耳边响起林疏行冰凉刺骨的声音,话里的恼怒不言而喻。脑子由迷迷糊糊转为清醒时穆南便明白了刚才的自己是魔怔了。

    穆南在一瞬间的失神过后冷静下来,他本不欲这么早戳破他搁在林疏行面前的那层薄膜,只是如今意外戳破了一切的阻碍,也不过是操之过急了而已。他铮红的双目还未从之前的冲动中恢复过来,然而慌乱的情绪已经压下。

    “咚”的一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穆南挺直着脊背,双眼不避不闪的看着林疏行,他道:“师尊,徒儿喜欢您很久了。”

    林疏行从不知道跟在自己身后如同甩不掉的小尾巴一样的小徒弟尽然藏了这样有违人伦的情愫,他心里在初初听到时的愤怒之后转为雪原一样的冰冷,他将落在眸底的温和之色收起,以最平淡却也最危险的姿态说道:“穆南,本尊是你师尊你可知道。”

    “徒儿知道。”穆南只觉得心底涩涩的,他不愿意最亲近的师尊以如今这样对待陌生人甚至是厌恶之人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可他除了心底在叫嚣着将人捆了绑在自己身边之余却只能跪在地下压下冲动的念头期待着林疏行能够在一瞬间的恼怒之后接受自己。

    “你既知道,为何会犯。”林疏行看着硬着脖颈的穆南,他明白自己对于穆南只有师徒情分,甚至这点师徒情分也撑不了穆南这样突然而猛烈的冲撞。

    “我……”

    “你若能保证日后不再犯,那么今日之事便当做不存在,若不能……”

    “师尊!”穆南匆忙打断林疏行的话,他明白师尊接下来会说什么,逐出师门形同陌路亦或是成仇。“师尊,刻在骨子里的感情怎么能放得下,徒儿别无所求,只求师尊能给徒儿一个机会。”穆南说罢,直直地看向林疏行,然而他的视线只触到了冰封一切的冰冷。

    “执迷不悟,愚不可及。”林疏行冷着眉目看着穆南半晌,才扔下一句转身走出山洞。说他冷的像块石头的心在听到穆南的话时没有一瞬间的撼动是假的,只是无论是七年前的他还是另一个作为杀手的他,亦或是七年后重新作为林疏行的他,他都不曾经历过情爱,也没这个念头去触碰。说白了,他宁愿将这一块尘封起来,孑然一身。

    背过身子的林疏行没看见穆南的神色在他离开一步之后便变得狰狞起来,他双目宛若充血一般通红,周身丝丝缕缕的魔气从皮肤表层遗漏出来,他起身,将饿狼般的视线落在林疏行身上,手中也有如最快的闪电迅猛出招,一记手刀将人劈晕。

    林疏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彻底魔化的穆南用那阴恻恻的声音道:“师尊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林疏行那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很不贴切的词“家贼难防”。

    第96章 “梦中”

    穆南抱着昏迷中的林疏行进了山洞,他知道他刚才只是占着林疏行对他毫不设防的缘故而能将人给劈晕。若是两人真的针尖相对,他一个尚在元婴中的如何敌得了化神期的师尊。也就只有在林疏行瞧不见的时候,穆南才敢把那般缠绵而炽热的视线落在这人身上,就像是风一般,将人从头至脚一遍遍的裹挟着。

    将人安置好后,他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才渐渐松了下来。只是以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又将他给困住了。他明白师尊这块顽石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日后出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情形是他现在所最担心的事情。

    穆南点了林疏行睡穴,又以防万一从空间里拿出药性最强的迷药和软骨散。甚至现在只能龟缩在剑灵空间里沉睡的东霜剑也被他用带着封印的锁链给牢牢锁在了剑身里。他就像是火坑里的蚂蚱,只能在最险峻的情况下背水一战。

    从他体内的魔性彻底觉醒时,耳边那带着诱惑的声音就愈发强烈起来。一声声的呼唤像是附骨之疽直往人皮肉里钻。穆南想着与其待在山洞里面对触手不可及的异象束手无策倒不如听了心里的那个声音前去一探究竟。况且,他没有从那呼唤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半点的威胁。

    穆南在栖身的山洞里坐了半日,从白茫茫一片坐到了夜幕下垂。他一遍遍的用最缱绻的视线从林疏行的眉眼描摹至唇。昏睡着的林疏行不会露出冰冷刺骨的视线,穆南便也可以假装着这人睁开眼会用他幻想中的最温和不过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