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和牛姥姥“刮目相看”的炯炯眼神看得云集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下他可没空搭理这一老一小。

    “姐，姐，卫军呢？卫军他好不好？他什么时候出来？”云集语气急切。

    “放心吧！他好着呢，一会就推出来了，别着急。愣着干嘛？把你姑娘抱着啊！快点，我还得回去呢！”王玉茹把手里的孩子掂了掂，示意云集接过去。

    “啊，哦，等会等会！妈，妈，你来，你来，我怕抱坏了……”云集看了看还没他手臂长的小包被和里面小小的孩子，瞬间打起了退堂鼓，开玩笑，这么小的孩子，他抱不稳碰坏了可怎么办？

    牛姥姥好笑地看了不着痕迹往后躲的云集，从王玉茹手里接过了孩子。

    “辛苦你了！”

    “没事，阿姨你们在这等会，待会会有人来带孩子去吃奶。云集在这等着，大人推出来之后，我们一块去病房。哦对，孩子是两点三分出生的，六斤六两。”王玉茹交代完便回了产房。

    “姥姥，妹妹睡着了？”云帆好奇地凑在牛姥姥身边，盯着妹妹的脸可劲瞧。

    “嗯，刚才她也累着了吧。小闺女，居然是小闺女……”孩子都抱在怀里了，牛姥姥还是难以相信地喃喃道。

    “哎，妹妹呀，不好意思呀，哥哥准备了好多赛车和枪的模型，到时候你喜欢玩了就玩，不喜欢就算了吧。哥哥明天就上街给你买洋娃娃去！”云帆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小朋友道了个歉。

    云集的注意力被二人的谈话拉回，黏在手术室门上的目光落到了女儿的脸上。端详了一会，云集的皱起眉。

    “妈，你说她长得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和牛卫军呢？”

    牛姥姥和云帆闻言一起转头，冷冷瞅着云集。

    “爸你是不是傻了？妹妹刚出生，眼睛都没睁，你怎么看出来像不像的？”

    牛姥姥点点头，附和云帆的说法。

    云集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呵呵地笑了一声老老实实在牛姥姥身边坐好。

    五分钟后，出来两个护士把牛姥姥和孩子带去育婴室，云帆战战兢兢护在一旁也跟着一起走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牛卫军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卫军！你怎么样？疼不疼？难受吗？辛苦你了！以后我们不生了，再也不生了！”云集跑上去抓住了牛卫军的手，俯下身拨开他额前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心疼地摸了摸牛卫军苍白的脸。

    “没事，今天挺顺利的，疼也就疼了一会而已……”出手术室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最想看到的人，牛卫军心头暖洋洋的，下腹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许。

    “走吧走吧 ，我们回病房你好好休息！”云集让开路，走到移动床的侧面。

    “等会，我小妞妞呢？”牛卫军拉住云集的手。

    “谁？”

    “孩子呀！小妞妞！”牛卫军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给她起了这个小名。

    “哦哦，妈和云帆抱去吃奶了，一会就能看到了。”

    “怎么样？叫妞妞好听吗？”

    “好听，好听。累不累？累就别说话了。”云集说，他现在满眼满心装的全是牛卫军，女儿的事他恐怕要过一会才能理解清楚。

    “……我不累。”

    “不累也少说点话，省着点力气，你现在唯一要操心的就是好好休息。喝水吗？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看着化身唠叨老妈子的云集，牛卫军有些头疼。

    他刚刚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小妞妞呢！软绵绵奶声奶气的小闺女！这人，怎么也不夸夸他……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一章里，我蹩脚的插入了一些云集等在产房外的描写，可能在看起来有些多余，我自己写着写着也觉得太啰嗦，感觉其实没有必要讲这些。但我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一段保留下来，可能接下来的话会让人觉得我分不清小说和现实，但是没办法，我就是想表达出我心目中的这一幕场景。

    当产房内的母亲们历经千辛万苦，吃尽苦头毫无形象地为接引新生命而咬牙坚持的时候，产房外的父亲们也在担惊受怕，内心里不断交织的期待和恐惧，一有点风吹躁动便一颗心高高提起坐立不安，和当最后当听到大小均安的时候热泪盈眶。

    这是我觉得产房外该有的样子。而不是需要签字时的寻无此人，无所事事地埋头打游戏，很大声地打着跟妻子孩子无关的电话，一遍遍不耐烦地问能不能快点，他还有xx事，四处溜达和忙碌的护士开一些无聊透顶的玩笑，以及当听到女婴出生，怒气冲冲地对疲惫不堪的医生大呼小叫。

    这么认真想想，我自己也挺可笑，总是想用他们的故事，来描绘我心中的愿景。不过这大概也是我一直坚持在这里讲这一个个故事的理由吧。

    感谢阅览支持！谢谢！

    第五十八章

    “我回来啦！爸，妞妞呢？”

    “嘘！小点声！说了多少回了？！进门不要大呼小叫的，你妹妹刚哭完，才睡着没一会！要把她闹醒了你自己哄去！”云集恨不得把云帆的嘴给捂上。每次云帆回到家的时间刚好卡上妞妞吃完一顿奶该睡觉的时间，虽然新生儿一觉也睡不了多久，但是全家人都无比珍惜她睡着的宝贵时间。

    因为妞妞实在是太爱哭了。

    除开睡觉吃奶，小姑娘醒着的时候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哭嚎中度过，全家人都被磨得没了脾气。住在医院的时候还不怎么明显，因为孩子是交给有经验的育婴师照看，吃喝拉撒24小时看护，非常贴心省心。云集那是还没有意识到，在医院里的一个星期会是他们最后的快乐时光……一周后，牛卫军出院回家休养，小妞妞也告别育婴师跟着爸爸爹爹他们回了家，同时也宣告了云集家鸡飞狗跳的日常正式开始。

    “哇！”凌晨三点，小妞妞元气满满地哭声照例响彻卧室，嘹亮的哭声好比冲锋的集结号，震得床上刚合上眼的两位家长具是浑身一抖。牛卫军紧闭着眼，慢慢过翻身背对着小床，无声地用把头钻到了枕头下面。

    “你不用起来，我去……”云集打开床头灯，拖着虚浮的步子走到小床前。

    “来，我们看看，是不是尿了？”云集半阖着眼揭开妞妞的纸尿裤摸了摸，干的。

    “没有尿。”

    “我们再按按肚子看是不是饿了？”云集又隔着妞妞的小衣服摸摸她的小肚子，圆鼓鼓的，把奶嘴放在她嘴角试试，小姑娘并不怎么买账，那就代表不饿。

    “也不饿。”云集梦呓般一项项确认。

    “哇……哇……”小姑娘第一嗓子声歇，缓了一口气，重振旗鼓。

    “没拉没尿也不饿，是我们妞妞闹小脾气了？好好好，爸爸抱抱，拍拍睡觉……”云集顶住魔音贯耳的哭声，熟练地把妞妞从小床里抱起来。

    难以想象妞妞刚出生时云集还吓得不敢碰她，回来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被磨炼得怎么抱都顺手了。小妞妞回到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给全家人上了一课。她用不歇气的几顿长时间嚎哭告诉大家，她小妞妞，除了饿尿便，就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时候，也是要哭的！她哭了你还轻易哄不好，云集无比相信，很多时候妞妞不哭了，是因为她真的哭累了，而不是被大人哄好了……

    起初一听到孩子哭，牛卫军就格外紧张，不住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妞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到后来等列举出一切引起小婴儿哭的诱因，找不到一条能解释小妞妞的哭闹时，牛卫军投降了，妞妞哭，大概只是因为她想哭了。

    妞妞苦闹这个事，云集没少给王玉茹打电话。

    “现在知道带孩子辛苦了？”王玉茹揶揄道。

    “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要不要带妞妞去检查一下，我觉得她肯定是有哪不舒服所以才闹的。”云集说。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是妞妞出生的时候评分没有问题，各种测试也都通过了，新生儿黄疸出的也不严重，说明她很健康，没什么毛病。”

    “那你没法解释她随时随地都要嚎上两嗓子啊？这两天牛卫军和我晚上基本就没睡啊，从十点到第二天天亮，每隔两个小时准时报点，你说她要是饿了拉了不舒服哭还好说，分明一点原因也没有，就纯哭闹，你跟我说她故意把我俩吵吵起来折腾我都信……然后好不容易哄睡了，一放到床上就醒，后半夜简直就只能在怀里抱着睡。”云集憋了一肚子苦水哗哗往外倒。

    “说完了？说完了挂了我要去工作了。”王玉茹抓住一个云集说话的空档，打算迅速结束通话。

    “喂！我说了半天，你一点没听啊？！”云集怒。

    “听了啊，没什么想说的。”王玉茹不以为然。

    “你！”

    “你又不是没读过育儿手册，这个阶段就是好哭闹，你让我说什么？是，妞妞是比其他孩子娇气点，没有原因的哭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缺乏安全感，平时你们多抱一抱走一走哄哄就行了，养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到你这里了就受不了了？那云帆是怎么长大的？一夜之间就懂事了？哦我忘了，云帆小时候你根本没怎么带过吧，要是他小时候像他妹妹这样闹，你早就把他扔了吧？也对，难怪现在反应这么大……”

    提到云帆的小时候，云集心虚了。

    “我，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没有生气，云集你好好想想，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计较，你幼不幼稚？！”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找个人倾诉一下么，这也不让了？”倾诉不成反被怼，云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让啊，但是不好意思，你找错倾听对象了。对了，妞妞一哭你们最好就去照顾一下人家，别信网上那些歪理，什么放任她自己哭一会就好了之类的，婴儿经常长时间哭闹会对脑神经产生不可逆的损害，你们平时注意一下。”

    王玉茹最后这句话把云集吓得不轻，他赶紧去交代牛卫军和牛姥姥，甭管什么原因，只要哭了就得迅速响应，于是几天下来三人都熬成了红眼虎。

    “哦哦，不哭不哭，爸爸抱着你呢，不哭不哭……”云集闭着眼抱着妞妞在卧室里转圈。

    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四面不靠的小床里起来，小妞妞稍微满意了点，哭声没有之前响了，但还是哼哼唧唧的。

    “好点了？给我吧，我哄她睡。你也来睡吧，明天早上你还要上班呢……”牛卫军到底还是没有继续睡着，他打着哈欠从被窝里伸出手。

    “走，我们去爹爹那。”云集拍拍小妞妞的屁股，把她送到了牛卫军怀里。骤然换了个人，又被放到了床上，小妞妞眉毛皱起感觉不好，正准备亮开嗓子时小鼻子一耸，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认出来这是跟她亲近的人，这人的怀抱也同样坚实温暖，小小的孩子安心了，咋了咂嘴巴在规律的轻拍下安然入睡。

    看到女儿睡了，云集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感叹完不愧是亲生的便累得睡了过去。

    昨晚后来云集迷迷糊糊听到妞妞又闹了一次，虽然脑海里想着这一回哭应该是饿了，要起来喂奶，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他听到身旁一阵窸窸窣窣，应该是牛卫军起来去冲牛奶了。

    “放着，我来……”话没说完，云集又昏睡过去。

    第二天，云集艰难地爬起来上班，临走时在熟睡的牛卫军侧脸上亲了亲，妞妞在他怀里睡着，云集不敢去动她，要珍惜她睡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到了公司。李牧看见云集，夸张地瞪大了眼睛。

    “诶呦我的妈！老板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被□□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