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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自己故意将飞桀抛到了客栈独自出发,这可不就被报应了吗?本来天气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就连马车也被陷入泥水深坑,有心无力。
所幸这马车做工很不错,拉上帘子,任凭外面风吹雨打,却漏不进水。
只是车内实在太黑了,苏南叹息,点燃了一柄蜡烛,就这样窝在马车中静待天晴。
不知过了多久,苏南有些昏昏欲睡时,门帘突然被拉开了,外面的冷风顺着雨气吹了他满面,一下子就让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车外,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大概二十多岁,身材健壮,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伸脑袋进来,看着苏南独自一个人坐在车内,大声对他喊话:“这位大哥,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苏南立刻来了精神,连忙点头:“有的有的,这位小弟,我的车陷入坑中了,因为没带避雨的衣物,被困在此处了。”
这憨厚汉子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我帮大哥将这马车拉出,可好?”
苏南皱眉,纵然这汉子帮他将车拉出,可是这一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水坑,而且他未带蓑衣,也赶不了车啊。
“这样,这位小兄弟,你是如何来的,可驾了马车?”苏南诚恳问道。
和他一番交流后得知这位憨厚汉子的身份,他本名叫做沈木,在前面的云文镇上开了一家酒馆,今儿是特意到其他镇上采购原料的,回来时遇到了大雨,在路上看见马车,心知是有人被困住了,于是下来一问。
苏南感动得眼泪汪汪,现在真是好心人多啊,多亏遇见了他,得知沈木驾驶了马车,苏南连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沈兄弟,你看着雨势颇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得下来,不知道可否搭我一层到前面云文镇上,好让我暂且避雨呢?”
“这有何难?”沈木爽朗一笑,对苏南说道:“只是你这马车留在此地,会不会不妥,万一被路过人牵走了怎么办?”
苏南犹豫,这倒是是一个问题,不过这马车,也只有这匹马稍微好些,这车架子实在不值得一提,他思索片刻,便决定将马儿牵走,将这车架子留下。
得知苏南打算,沈木吃惊:“这车架子做工不俗,就这么留在这里,岂不浪费?”
“没事没事。”苏南笑了笑:“这车架子是我租用的千里车马行的,我在上面留一张纸条,若是等会等雨停了,有路过的人将车架子帮忙拉回千里车马行,车马行的人会给与帮忙找回车架的人一些报酬的。”
沈木点点头,他看苏南容貌气质皆为不凡,应该不是普通人,不知为何会一个人落难到此,想来帮他也不碍事,便将自己的车赶过来,顺带撑着雨伞让苏南上车。
沈木的马车就很简陋了,坐的地方只有木板,但马车时两匹马同时拉动,而且这马又是专门拉货用的,所以无论是力气还是耐力,都要比自己的黑色骏马适合在雨中行走。
为了不让雨水进入车内,沈木将帘子放下,用一根绳子牵引黑色骏马走在自己马车的后面,这雨天虽大,马车速度也慢,但总归好过在原地等待。
身上有些润湿,苏南叹息一口气,正好坐在此地无聊,便和前面人聊起来天。
他得知沈木今年刚好二十五岁,家中有一位贤惠温柔的妻子,开了一个酒馆。沈木与苏南聊天很是合得来,便与他多说了些。
“苏大哥,不瞒你说,我家有一好酒,名叫做秦淮方,等会你到了我家酒楼,一定要多留一下,请你喝我家的酒。”沈木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连带着苏南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一定。”苏南含笑说道。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两人才来到了云文镇,雨还在下。云文镇是京城周边的一处城镇,雨势磅礴,街上空旷,偶尔见几人在店铺下避雨,马车慢慢行走,最终来到了一处酒馆前。
苏南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酒馆名字,上书“秦淮方”三字。
酒馆不大,但是里面生意很好,除了卖酒以外,这里也做一些家常菜,正巧是午饭时间,所以酒馆的生意很好。店面有十多桌,零零散散摆满了屋内,酒桌却几乎都坐满了,酒客嬉笑声,酒气味充盈其中,浓浓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苏大哥,你先找位置坐,我先到后院去,你看你需要什么菜,先招呼伙计点起。”沈木热情招呼苏南点菜,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忙。
“你快去忙吧。”苏南连忙说道,屋内只剩下一处空位在墙边,他走过去,招呼了伙计,点了四个菜肴,三个是酒馆的特色菜,还有一个素菜,接着问了问这里的招牌酒。
伙计很爽快与他介绍:“我们这里只卖秦淮方一种酒,根据年份不同,价格也不同。最便宜的秦淮方是一年份的,一钱银子一两,越往上越贵。”
苏南思索片刻:“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是多少年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伙计讶异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位俊美大哥竟然出手如此阔绰:“最贵的是十五年份的,十五两银子一坛半斤,大哥想试试?”
“试试吧。”苏南笑了,不过十五两银子的酒,他还是喝得起的。
“好嘞。”伙计很开心的退下来了,在这小镇中,很难遇到这样大方的客人。在等菜之际,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看样子避雨的,扫视一圈,见都是满座,唯有苏南这边一座还空着人,眸中一亮,惊喜的走过来了。
“这位大哥,我们途径此处避雨,见店中无座,可否允许我们二人拼个桌?”其中一人开口语气诚恳的道。
“有何不可,坐就是了。”苏南言笑晏晏,招呼两人坐下。两人大喜,连忙道谢坐下,身上都是雨水,看着很是狼狈,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拿出帕子将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
这两人应该是也是游商,坐下来便开始聊起天来,点了几道家常菜。不一会,苏南的菜肴端上桌了,还有一壶好酒。
菜肴美味,好酒不多,一坛大约半斤左右,小二给他上了一个碗,他倒了一杯,阵阵醇厚的香气从酒中散发出来,果不其然是不错的好酒,在他游览周朝各地中,这酒虽然算不上极品,却也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档次,偶有瑕疵,但无伤大雅。
苏南慢慢品酒,顺便听拼桌人在一旁聊天。
拼桌人一人姓卢,一人姓张,那位卢兄深叹一口气:“现在生意越来也不好做了,听说那位新任的四方门的掌门,基本将碧霞、绿乳等好几种品质中等的茶叶垄断了,现在我们都不好走货了。”
“是啊。”身穿绿衣的张兄同样无奈:“四方门家大业大,我们与它争,也实在争不过啊。”
苏南一边小口喝着酒,耳朵微动,仔细听着几人的谈话。
那两位人在等菜间隙,一直在说些关于四方门的事情,苏南笑容不变,等他们说话间隙,插嘴:“方才我听二位在说,有关四方门的事?”
苏南长的俊秀,态度又和善,很容易便和两人搭上话了。“正是那四方门,不过看兄台不像是京城附近人?”张兄好奇问道。
“我一直与人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路途遥远,每年也难得回京城一次。”苏南这样解释道:“不过这四方门,即便不是京城人想来也听过。”
四方门,听名字像是一个江湖门派,其实也相差无几,形式类似商会,却又和商会不全一样,只不过这个“门派”不搞打打杀杀,它最出名的地方,是专注于赚钱。
四方门的成立时间已不可考了,大约是在七十年前,由一位名叫苏南的人创立的,听说这人也算是惊世艳才,而且富可敌国。他创立四方门的最初意图,其实就是为了赚钱,取名意为“广纳四方之才(财)”之意。
四方门虽然是苏南创立的,但是据说他本人非常低调,当了门主不过十年时间,便退位让贤了,由另外之人接替门主之位,他本人却不知所踪了。
四方门既然是赚钱,其业务就非常广泛了。最初四方门不过是专攻一类,发展至今却涉足各行各业,旗下产业包括粮食、香类、衣料,住宿、交通等等,囊括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真的非常富有了。
而且这四方门挑选门主的方式也非常奇怪,苏南此人虽然创立了四方门,本人却并不让自己子孙继承门主之位。本门内部据传有一套特殊的筛选流程,针对门主候选人会派发不同的考验,最终考验通过之人才能继承门主之位。
而且被考验人的身份也完全不同,听说曾有几位门主,也是从某一店铺小伙计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功通过考验,就任门主,管辖四方门下的所有生意。而且四方门规定,规定每一任掌门任期不可超过六年,总任期不得超过十二年,退位后的门主,依旧可在四方门内居要职,只是隐于幕后。
“但是我听说,这一任的门主是去年刚刚上任的。”卢兄小声的对同伴说道:“而且啊,你别看四方门家大业大,听说内部斗得很凶啊,从上次争夺门主之位就能看出来了。”
苏南眼睛中眸光闪烁,突然出声打断:“这位兄台莫非知道这其中内幕?”顺手拿起酒坛将两人面前的碗倒满,“这秦淮方就算是在下请两位的,在下也是好奇的很,烦请兄台能否也让我听听?”
那位卢兄见苏南搭话,还为他们倒酒,也是受宠若惊,喝过酒,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那四方门虽大,可是内部却分了好几大派系。苏昕文派系是其中之一,听说他是四方门第一代掌门苏南的直系,也是四方门中势力也是最大的一脉,主要生意范围在河道和陆地运输,并且提供宫中贡品,代表着皇商一脉。但是苏昕文年事已高,听说近年来已经不过问门派中事了,静养在京城某处。
如今新上任四方门掌门叫做齐长,他的父亲齐元达也是四方门中非常有威信的元老,齐元达早些年以四方门的茶叶起家,后来做周朝与藩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如今也是隐居幕后已久了,但听说这次齐长之所以能位列掌门,其中就离不开其父的帮助。
卢姓游商见苏南确实感兴趣,将他所知道的一一列出,上述不过是两方派系,听说四方门内结党过重,算上去,莫不是有五六方势力。
苏南听的很认真,边听还便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是不是点点称是,也让对方讲的更有劲了。
“只可惜啊,那苏南死的太早了。” 卢姓游商感叹一句,“想来若是他还在,四方门或许比今日还要繁华吧。”
苏南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那可不一定。”可惜后面的话已被淹没在醉人的酒香之中了。
“对了,聊了这么久,不知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啊。”卢姓游商好奇询问。
苏南笑了:“在下苏嘉熙,算得上半个京城人士,这次来京城是探寻故人的。”
三人互相通了姓名,便又聊起来了。正当外面聊得开心时,外面出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少侠。
少侠身穿暗红色劲装,长相明明非常英俊,一张脸却冷若冰雪,浑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寒气,怀中抱剑,就这么闯进酒馆,倒像是来寻仇的,下一秒就要兵戎相见了。
酒馆中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冷凝下来,客人纷纷将目光放在少侠身上,只见他扫视了半个酒馆,在注视着苏南的时候,冷凝的眼眸中突然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快步向他走来。
他路过的人莫不让开,满脸恐惧的看着这个煞神,生怕惹毛了他。只见少侠快步走到了苏南的身边,白净的脸上升起两团红晕,不要误会,那是气的。
如利剑般的眼神触及苏南:“先生,您可跑的真快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苏南坐在喝酒,眼神飘忽心虚,见对面两人被吓住了,连忙笑着解释:“这是我晚辈,来,飞桀,一路赶过来累了吧,喝点酒吃点菜?”
名为飞桀的少年冷冷的说道:“黑风呢?”
“黑风在后面呢,你放心,店家喂着粮草。”苏南讨好,招手让他坐下,飞桀眼中怒火未散,就这么坐在无人的一面,手中的佩剑重重放在凳子上,倒是让那两位游商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我家晚辈就是脾气坏了点,但不是坏人,两位吃,喝酒。”苏南极力缓和气氛,两位游商相互扫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惧。
我的妈呀,这少年怎么这么吓人啊。
苏南笑眯眯的给飞桀挑菜,对方吃的飞快,桌子上一大盘菜,不过一会,就被此人扫的精光。吃完以后,冷冷说道:“先生,您不是今天急着赶到京城吗?既然吃完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这孩子,怎么还开始催我了呢?”苏南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却对他毫无办法,只能给对面两位游商赔罪:“两位,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两位游商连忙起身还礼。
苏南到了前台想要结账,却被伙计告知:“客官,我们老板吩咐了,说他与您是一见如故,既然是朋友,这顿饭就当他请你了。”
苏南愣住了,说了句怎么可以,便想要留下银两,可是伙计打死不要,苏南提出要见老板,却被告知老板到酒馆不久后就离开了,听说是家里有急事。
苏南想了想,笑了:“既然如此,我留信一封,帮我转交给你们老板可好?”伙计备齐了笔墨纸砚,苏南快速写完,将信折叠好,将腰上挂着的一枚玉佩一起装入信封,递给了伙计,便离去了。
门外的雨虽然小点了,但是仍在下,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比之前苏南偷偷骑走的马车要大上一些,外表低调,进入却发现实乃别有洞天,里面布置得十分舒适。
苏南掀开了窗帘,飞桀骑着之前自己拐走的那匹黑风站在旁边,苏南偷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黑龙驹,拉马车一点都跑不快。”趁着飞桀发飙之前飞快放下帘布,语气中夹杂着笑意地扬声道:“启程。”
他给沈木留下的一封信和一件信物,提及若是将来他与他的后代遇上了什么困难,可凭借此物到四方门内求助,可以完成他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
车内燃着熏香,苏南酒足饭饱,看着书便快要睡着了,眼睛渐渐闭上来,身体也渐渐滑落在马车内的软垫上。窗帘微微掀开,飞桀见苏南就这么睡着了,眉头一皱,让身下的神驹快步走到了马车前方,一个腾身便稳稳落在马车前段,而马车行驶过程中居然没有一点颤抖。
飞桀进入车厢内,将旁边一块毯子搭在了苏南的身上,随即退出来,以同样的方式飞跃到黑风身上,继续行走。
等苏南醒来时,他们正在排队进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