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风霁派出去的妖，回来一个个也都说没有。时间又过去一日，风霁也更加确定恋花已经不在山中，多一日便多一份危险。

    等晚上夜深人静时候，风霁还是打算去外面那群道士那儿看看，恋花不在那儿还好。如果在……早知道就不该让那小子回去了。

    先前长君说要回去看看，其实风霁根本也没当回事，也不在意他去那儿要干什么。

    风霁下午一会儿，风霁不知怎么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反正做什么事都很焦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恋花还没有如何消息。

    “风霁……快……走！”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远方急急传入风霁的耳中。那声音风霁识得，是恋花，可为什么有种濒死前用最后精气说得。

    难道……

    风霁放下手上的鱼干，出了府邸。

    而出现在风霁眼前的却是乌泱泱一群人，个个手拿兵器，大义凛然，他们在降妖除魔，他们在声张自己认为的正义。

    风霁直接开门见山道：“她在那儿？”

    众人往两边退后，留出中间一道，抚须长者负手走上前。

    风霁指上尖爪微露，又问了一遍：“她在那儿？”抚须长者让在旁的人，把她上来。

    恋花早已没有力气，完全是被半拖着拉了上来。她嘴角有裂口血迹未干，开始她想擦掉以至于手背上也留有血迹。衣服上到处点点黑洞，像是被烧焦后留下的，手脚上皆有符箓缠绕。

    他们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她努力支持起头，看到风霁颤抖的想要张口说，可是声音在也发不出。

    风霁眼中已见血色，这一刻他竟起了杀人之心。

    风霁以前不过也是一只普通的猫，那时的主人对他说，真羡慕你们有九条命，而人的生命很短暂，只有一次所以格外珍惜。说完这句话，第二年主人就得天花而死，他被抛弃了独自流浪在这深山之中，渐渐有了灵性。

    可风霁依然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对他说过，生命短暂应倍加珍惜。所以风霁在变为这妖主后重来不去欺弱，也不许别人如此。

    他不了解，人为何嘴上说着众生平等，可为什么看到妖就替天行道赶尽杀绝了？妖不算众生？不配平等？

    双方各自安好，互不干涉，不行吗？非要苦苦相逼。

    他想杀了他们，他想杀了这些道貌岸然的假道士。

    不，他不能杀，不可随意剥夺。

    恋花慢慢集中精神，用最后一丝气力，对风霁道——快走。

    恋花变回了原形，小小一只蝴蝶，被遗弃在地上。一侧翅膀被折断还有一侧被符咒烧掉了一半。

    妖变回原身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变回原身可以少消耗法力，要么就是法力不够维持人身。

    风霁缓缓，一步步走向地上的恋花。众人有所畏惧，不自觉纷纷往后也退了几步。

    风霁半蹲，小心翼翼把恋花捧起。他看着这眼前的这些人，质问道：“我对你们已留有余地，你们为何要如此相逼！”

    抚须长者驳斥道：“余地？山下小孩得血瞳之症可是你所为？抓我徒儿，蛊惑他心可又是你所为？”

    “师父，不要在跟他废话。”

    燕雨生一挥手，青城众弟子蜂拥而上，其他门派见如此也不甘示弱。

    而此刻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目的——杀魔头。

    从始至终都觉得，他们自己正在做一件拯救天下苍生的事，以后也会青史留名。

    连风霁的身都近不了，符箓咒飞出就像抛掷在空中，什么也没附上，毫无作用。尽管御剑而行追赶风霁，可风霁动作速度实在太快，差了大截。

    可是抚须长者早已准备，已在此山布下法阵，任风霁怎么逃也逃不出这座山，只待瓮中捉鳖。

    风霁正在躲闪着他们的攻击，他还在犹豫该不该……

    突然手上捧着恋花出了异样。

    恋花原身开始被腐蚀，一点点从风霁手上消失，风一吹带起一丝残渣。风霁合手拼命护着。

    恋花不能这样，最后连原身都保不住吗？风霁紧紧合着双手，不让其飘散逝去。

    只要保住原身，他有办法起死回生，他还有摄魂丹恋花不会死，对，恋花还有救，还有救……

    直到恋花的原身在风霁的手上化为乌有，而且留下的符箓还在继续腐蚀着风霁是手。

    尽管如此，风霁还是不愿意放开。他怕一松手，恋花才会真正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尘埃之中。

    …………

    长君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头晕目眩动弹不得。

    绳上有禁制，不论长君怎么挣脱都无用，长君也已想到这禁制又是谁下的。除了师父，恐怕在难找出另一人。

    “这次终于抓着了。”

    “谁说不是呢，在这耗了快大半年。”

    “可抓着了，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灰飞烟灭，不明白为什么带回来 ”

    “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妖这么强。其内丹也是上乘，拿回来提炼是不可多得的补药。”

    “你这么一说，的确不该让他这么轻易死。”

    长君移到墙边，耳贴在墙壁，仔仔细细听外面几个弟子说的话。

    心里暗道遭了，不会他被抓了？

    只记得自己救得恋花后，意识突然迷糊，只隐隐约约听到师父在后居然叫自己。

    没想到醒来过后就成了这样。

    而听到的第一件事，居然让他这么难以承受。

    自己还是一无是处，自己果然还是个灾星。以前被神仙所救，从此以为自己就是幸运的，没想到最后神仙都被自己所累。

    想起那时自己拼命跑回去，而在原处已经没有了他，只有那空荡荡的茅屋。他不死心，他以为他又只是暂时的离开，他一定会回来，回来看他，回来找他，回来发现他一直都在这里等待着。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他的不死心。

    后来他上山拜了师学了艺，他要变强，他要变成一个以后能保护他的人。有时他也在想，或许就是因为当初自己那副胆小懦弱的样子，才引起他的厌恶，他才会顺水把自己推给别人。

    那如果自己不一样了呢？变的勇敢，变的不在似他的累赘，他是否就会把自己留在身边？这样在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更有底气去请求他留下自己，不要在抛弃自己。

    可是他错了，他还是无能为力，他帮不了他任何事。

    墙外弟子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可长君已然沉默，在也听不进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