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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直视前方,权当看不见钱三两这个人,奈何赤珊长老是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只一眼就看出自家大王的那点小九九,知道他是想对“罪魁祸首”钱三两网开一面。

    不过,罢了。

    赤珊长老略微一点头,带着周遭白跑一趟,多半还受了不小惊吓的虾兵蟹将退了下去。

    她这把老骨头今天伤得不清,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益处,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些闲杂人等通通带下去,保住他们王族的脸面。

    ……虽说可能也保不住多少了。

    赤珊长老惆怅叹气,莫名想到方才在她送解药时,钱三两死命护住鳞苍,半点也不许给别人靠近的警惕模样,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神智不清醒时,尚能对鳞苍如此爱护,寻常想必更是上心,自家侄儿这个命劫,似是和从前见过的那些人不大一样。

    唉……不成不成,人类最是狡猾,怎么能被这一点小事收买,改变立场?赤珊长老想到这,使劲摇了摇头,枯木一般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试图坚定自己原来的观点。

    ……不管怎么说,人间成婚还要有许多规矩呢,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让外人把大王拐走,那可太不靠谱了!

    不如先这样——初步确定可考虑,至于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回去这一路上,赤珊长老在心里把未来的事情暗暗盘算了千八百遍,一会皱眉,一会叹气,一会又露出些慈祥的笑来,很是瘆人,跟在她身旁的虾兵看着看着,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但不论怎么,赤珊长老心里想的这些,余下没走的几个人全不知情。碧环依旧靠在碧琅怀中睡得很香甜,方延依旧一副操心老妈子似的随时戒备着,钱三两和鳞苍则很有默契的将头转向那陌生女子,闭口不提方才酒后那点事。

    钱三两不怎么自在地摸一摸鼻尖,心想:“太可惜了,实在太可惜了,这样重要的时刻,我居然神志不清,完全回忆不起来!”

    鳞苍抿了一下嘴唇,恶狠狠地捏起拳头,暗自腹诽:“事是好事,就是位置错了,这种事情万不能让,日后还得找个机会一振夫钢才行……”

    该怎么形容才好呢?总之这两人如今各想各的打算,居然很和谐,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对老夫老妻的样子,甚至熟稔平静到让碧琅都有了一种错觉——这俩货别是早就办过事了,今天借酒劲在这重温旧梦吧?

    正狐疑着,傻站了许久的漂亮姑娘总算是又“活”了,顶着她那张没有眼珠的脸,遥遥“望”向钱三两的方向。

    四周安静极了,只听姑娘轻飘飘地喊道:“夫君?”

    钱三两顿时如遭雷劈:“……啥?”

    “这位……姑娘,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容易要命。”

    漂亮姑娘闻言,微微仰起头,紧皱着眉,脸上露出很明显的疑惑神色:“夫君……这是夫君的气息没错,夫君,我是阮阮呀,夫君难道不记得阮阮了么?”

    漂亮姑娘……哦不,阮阮这几句话问的很诚恳,一时间,其他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钱三两,有惊有怒有敬佩,神色不一。

    莫名其妙变成一个活靶子,钱三两急了,再也顾不上对方是个小姑娘,说话开始不留情面:“你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话怎么没谱?现如今都是这么随意认夫君的么?你睁眼仔细看……哦,你看不见,你用心仔细感受一下,我真是你口中的那个夫君么?”

    边说还边大大方方的凑到阮阮身前去,张臂往那一站,大有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的意思。

    哪知道,本是几句被逼急了的玩笑话,奈何这位阮阮姑娘的理解能力异常优秀。她听了钱三两的提议,立即深刻认识到自己盲眼的不足,竟然真的准备再认真郑重地感受一下。

    阮阮先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而后小手轻轻扒住钱三两的衣裳前襟,低头贴近嗅了嗅。

    鳞苍:“……”

    方延见势头不对,一把抱住鳞苍开始前后摇摆的鱼尾,苦口婆心地劝:“师娘,师娘您冷静,我跟随师尊许多年,真的不曾见过这女人啊!”

    鳞苍冷淡地往下瞥了一眼。

    方延眨眼:“……就算是私底下的,那也是遇见师娘您之前的历史遗留问题,历史遗留问题能算作问题吗?师娘您信我,师尊真的没有和她藕断丝连啊!”

    鳞苍朝天翻白眼,尾巴却不再折腾了。

    真是服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真心诚意的帮别人说好话,结果越说越欠揍的蠢材。

    方延依旧努力眨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不断地替自家师尊打包票,钱三两听得头晕脑胀,使了巧劲把面前的阮阮推开,转头对方延怒道:“快闭嘴吧!崽儿!你这是换了一种报复为师的手段吗?你是打算用自己的愚蠢气死为师吗!”

    师尊发话,方延这才委委屈屈地松了手,却没站起来,独自一个蹲到犄角旮旯里画圈去了:“……还不是师尊之前不干好事,总要叫人误会,如今怎么还怪我。”

    钱三两:“……”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自从这个小徒弟被雷劈过一次之后,真的是越来越蠢了。

    不过,这样蠢得可爱的方延才该是记忆中那个活泼的小徒弟,前些日子那个总是拐着弯算计人的,实在很不讨喜。

    虽然现在也没讨喜到哪去就是了。

    这一瞬间,无论是敌方的强大,还是友方的帮倒忙,都让钱三两有了一种忽然大彻大悟的感觉——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以及……凡是都要靠自己。

    正焦灼着,阮阮却是忽然开了窍,皱眉轻声道:“不……不是夫君。”

    “虽然的确有一些夫君的气息,细想却大不相同,你的“气”是暖烫的,只有表面沾着一层“冰冷”的气,你一定见过阮阮的夫君对不对?求你告诉阮阮,夫君在何处?”

    几句话就把钱三两给无罪释放了。

    阮阮低头,撅着小嘴泫然欲泣——就是不知她那双“窟窿”还流不流得出泪水来。

    变故太多,钱三两靠一己之力勉强压制着恶鬼和药力,身体已然有些撑不住,他抬手捏了捏鼻梁,疲惫地道:“阮阮姑娘,至此刻为止,你说的话,其实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可……”

    “不过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地从头开始细谈。”阮阮正要接话,钱三两又挥手打断她,继续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阮阮愣了一下,仿佛这时才终于从她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双手抱住头:“唔……阮阮……在一个很黑的地方……”

    “阮阮的夫君……眼珠……唔……好痛……”

    只是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浑话,阮阮使劲敲着头,仿佛正陷在什么可怕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