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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两人都梗着脖子,活脱脱一对斗气斗到炸了毛的公鸡。
过了好一会,钱三两不答反问:“你想杀我?”
鳞苍本能地便摇头:“不……不想。”
于是钱三两拍手道:“那不就得了,你不要太小瞧我,你不动手,我没那么容易死。”
鳞苍几乎要被钱三两这种狗屁逻辑逼疯了,砰的一掌拍到桌上:“不是我小瞧了你,而是你小瞧了我的族人!”
石桌碎成几块,钱三两不解的眨眼。
鳞苍忍着直接把面前这人扔出南海的冲动,道:“纵使我身为鲛王,你法术高深,又有什么用?万妖宴一开,南海如今得有多少厉害的妖怪?只要你的身份泄露了,他们为讨我欢心,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到时候,我护不住你,你更护不住你自己,你留在南海多一天,便是多一分危险,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做仙么?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我也记得,你这些年为了个活字,究竟过得有多不容易!”
一声比一声的调子高,说到最后,鳞苍索性就提着钱三两的衣领将他摁在榻上,死命压住:“日后若真有那么一天,当你自己都痛的不想活,我难道还能留着你?”
尖利的指甲伸出,鳞苍改压为扣,一手卡住钱三两可怜的脖子不放,一手挑开他的衣裳前襟,轻轻点在他的心口。
“它在跳。”
鳞苍先是贴在钱三两的心口前听了听,而后屈指成爪,手指摁进皮肉半寸,属于人类的脆弱身躯经不起折腾,立刻就有血殷出来,喜袍的颜色更暗。
“只要我将它挖出来,就能做仙——你怕不怕?”
钱三两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脑子里装的东西在此刻都变成了一堆豆腐渣。
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样近。
鳞苍看着钱三两道:“我不能离开南海,但你留下来,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与其以后每日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现在就把你杀了,免得遭罪——好不好?”
头顶夜明珠的那点荧光晃得人犯晕。
“我应该是怕死的。”钱三两想。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就不怕了呢?
不仅不觉得怕,心里还好像有一股火在烧,越烧越旺,浇也浇不熄。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点欲望在今晚被无限的放大了。
“或许,你们这儿的酒真挺上头。”钱三两笑着说:“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说怕,你一定会放我走,但我不甘心。”
“你可以在今天就将我杀了,但,看在我千里迢迢追到南海的份上,好歹也要和我做一回夫妻吧?”
不讲理的碰上不要命的。
“冥顽不灵!”鳞苍瞳孔微缩,发狠掐住钱三两的下巴咬了一口,而后慢慢俯身,舌尖舔在钱三两胸前正往外渗血的伤口上,闷闷的提醒:“你知道的,这样的死法可能更不好。”
钱三两又笑:“你还真打算把我先.奸.后.杀?”
鳞苍不接话,只是屈膝顶进钱三两的腿间,然后砰的一下,倒在钱三两身上不动了。
原本已经做好被鳞苍先.奸.后.杀准备的钱三两:“……”
“大王,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良心发现?”
鳞苍磨了磨牙,软绵绵的趴在钱三两身上,连手指也动弹不得一点。他艰难的转过眼珠,开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遭了……那水……赤珊长老送来的……竟加了东西……”
“那酒里面……一定也有东西……只是不知……是什么……”
“她或许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命劫……”
“跑……”
钱三两:“……”卧槽她姥姥!
钱三两抬眼瞧了瞧趴在他身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鳞苍,心情很复杂。
所以照鳞苍这样猜,赤珊长老是早就知道他和鳞苍是什么关系了对么?那杯淡水原本该是给他钱三两喝的对么?这会该昏得人事不省的原本也是他钱三两对么?这……这简直细思恐极!
鲛人族成婚,男子饮酒,女子饮水。
赤珊长老什么都算的对,唯独算错了他与鳞苍谁上谁下!
☆、五十九次解释
碧琅和方延扛着碧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没想临到门口,赤珊长老死活不肯放他们进去。
寝殿外不远处,四个人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赤色光膜,分站两旁,互不相让。
按理说赤珊长老已经活过八百多年了,身体日渐老迈,就她这个年纪搁在鲛族里,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别说以一敌三,就是一对一都未必挡得住。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有时两军对垒,怕的不是对手有多么厉害,而是队友有多么坑。
比方说现在,碧琅虽是一族之长,可在赤珊长老面前他得算半个晚辈,于情于理都只好站在旁边打个辅助,还得在赤珊长老撑不住时帮着挡一挡杀招,说他是自己人,其实更像一根试图和稀泥的搅屎棍,哪边落了下风就帮哪边,两头都遭嫌弃。
碧环就更别说了,醉鬼一个,正八爪章鱼似的抱着方延一条腿不放,逼得后者只能站桩出招,任你左躲右闪,我自巍然不动。
所以说到底,认真对招的竟也只剩下方延和赤珊长老两个人了。前者忧心自家师尊的贞操,后者惦记自家晚辈的仙途,打的都挺卖力,居然一时分不出胜负。
碧琅夹在两人中间被误伤了好几回,终于发怒:“长老您在这拦个什么劲!洞房里头那个不是我妹妹,您都看见了,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没准这饭就煮糊了!”
扒住方延不放的碧环适时咂嘴,闭着眼咯咯地笑:“嘻嘻,嘻嘻嘻。”
一道火浪冲天翻起又烟花似的炸开,每个火星都像个小火折子,轻飘飘落下,遇见一点能烧的东西就追着燎起来,薄薄的赤色光膜上显出裂痕,弯折卷曲,而后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死死护住赤珊长老:“我当然知道里头那个不是碧环公主,可……他比碧环公主还宝贝得多,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琅王,这是我们鲛族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眼见着赤珊长老将要落败,碧琅连忙往前踏出几步,转身朝方延当头劈下软鞭,逼的后者对他怒目而视,得了喘息才道:“听您这意思,您是知道他们的事了?可您是怎么知……”
碧琅的话还没说完,赤珊长老低吼一声,趁方延被软鞭纠缠脱不得身,一脚将她手里那根奇形怪状的兵器踢了出去。兵器脱手化回原型,在半空中缩成一尾巴掌大的红色小胖鱼,紧接着,圆圆的小红鱼骤然膨胀,并且在身上生出许多尖刺来,朝方延的喉咙不要命似的骨碌了过去。
碧环总算睁开眼,瞥见骨碌碌乱转的刺球,醉意朦胧地喔了一声:“咦,这不是那天我和先生说话时,过来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