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言没有杀生，因为他通过红线，感觉到华忘忧那边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他见不到华忘忧，就没办法安心。

    他的剑气扫向了柜台，将柜台劈得一分为二，从中间裂开，露出躲在柜台底下的金钱怪。

    金钱怪捂着脑袋，两股不停哆嗦，丝毫没察觉到他用来遮蔽自己身子的柜台被人劈开了。

    “哗！”一把剑插在了金钱怪的脚边，冰凉的剑身泛着银光，照到金钱怪眼睛，吓得他都不敢睁眼。

    “他在哪？”林无言面无表情。

    金钱怪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林无言的跟前，泪流满面，“哎哟，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林无言的手按在剑柄上，稍微一转，地板上就被戳出了一个大洞。

    “我再问一遍，他在哪？”林无言语气越来越冷。

    金钱怪的眼珠子转了转，双手拱在胸前，背部弓得都快要贴到地上去了。

    “大人，您问的是……这只白猫吗？”金钱怪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将葫芦在手心里抖了抖，一只正在沉睡中的白猫从葫芦里掉了出来，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林无言看见白猫的时候，准备松开握剑的手，弯腰去抱起白猫。

    就在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林无言所在的位置盖了个严严实实。

    “弟兄们！我抓到一条大鱼！这是当年六水用过的宝剑！价值万金！”金钱怪一改方才得懦弱无能的模样，大声嚷嚷，恨不得让整个妖界的妖怪都知道他得了宝物。

    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了和金钱怪长相相似的妖怪，他们的头顶上都顶着一片看起来像是银票一样的纸，额头烙着一个铜钱的印记，手脚比常人要长，大腿像青蛙一样朝着两边张开，肌肉鼓起，看起来十分有力的样子。

    “真的是六水的宝剑吗？！”有妖怪不敢相信六水的剑这么轻易就落到了他们的手里。

    原先那只金钱怪掌柜嘿嘿一笑，说:“他中了我的‘天罗地网’，越是挣扎，网就收得越紧！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那如果压根就没进去呢？”

    “没进去？没进去自然是……”掌柜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往上看去。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落了下来。

    林无言正单手吊在房梁上，目光薄凉，一如他手里的剑，冷得发寒。

    “原来这就是你们妖界的待客之道。”林无言松开手，跳了下来，潇洒落地。

    掌柜下意识往后退，却刚好撞到了刚刚被林无言劈开的柜子。那柜子的切口整齐无比，可想而知那剑有多快。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脖子也如这柜子的切口一样，妖首分离时，同样整齐。

    林无言并起两指，烧了一道红色的符咒。

    很快，一阵紫色的烟雾吹来，凝成了实体的妖怪，是当初来找林无言商量妖界游行的使者。

    妖界使者看到店里乱七八糟的景象，又看见林无言阴沉沉的脸，心里暗骂这群不识相的妖怪，给她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不知有何可以帮到大人？”妖界使者毕恭毕敬地朝着林无言躬了躬身。

    周围的妖怪们见状，吓了一跳。

    妖界使者就相当于妖王的脸面，连妖王都要给这小子面子，他们这些妖怪却想要谋人家钱财，怕不是嫌命长！一时间，众妖都看向刚刚那只喊他们过来的金钱怪，不仅一点也不同情他，反而还为了撇清关系反踩他一脚。

    “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过来围观。”

    “呸呸呸，我们是过来救大人的！”

    “对啊对啊，都怪这不长眼的！”

    “该死的！真是我们金钱怪的败类！”

    ……

    林无言被他们吵得脑仁儿疼。

    “够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一只大手扼住了众妖的喉咙，让他们不敢发声，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气。

    林无言看向已经软瘫在地上的掌柜，握着剑的手一点也不带含糊的，直接把剑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问：“我的猫，在哪？”

    掌柜下意识看向站在一边的妖界使者，似乎在向她求救。

    却不曾想那妖界使者勾起唇角，双手环胸，大有随便林无言在此地杀妖，她就站这里看着，不出手的意思。

    掌柜这时哪里还看不清楚形势，只能全盘托出。

    “那白猫身上有我们妖类的气息，我让梦魇族的妖带走他了，现在应该……应该快醒了，醒了他就能出来了！”

    林无言的剑依旧没有挪开，而是问：“他在梦里？”

    “……是。”掌柜的眼珠子盯着剑刃，生怕林无言一个手抖，自己的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会受伤吗？”林无言继续问。

    掌柜不敢动，又怕自己的答案会惹得这尊煞神不高兴，一时间没有回答。

    林无言的剑刃直接往他的脖子一压，将掌柜的脖子划出了一道红线。

    “别别别！”掌柜眼泪都快被吓出来了，“如果他做的梦是好的，自然不会受伤，只是做个梦。”

    反之，如果是噩梦，就会受伤。

    林无言恨不得将这妖就地解决，但旁的妖还在看着，他要是杀死了这妖，麻烦得很。

    “答案……您都知道了，能不能把这剑……”掌柜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似乎想要离开林无言的桎梏。

    林无言冷哼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花雕木椅，将剑直接插入地上，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在木椅上。

    掌柜见准时机想要逃跑，结果从各个角度飞来无数碎瓷片，将他整个身子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他吓得要死，还以为那碎瓷片插进自己的肉里了，结果仔细一看，只是钉在了他的衣服上，距离他的皮肉不到一指距离。

    “我就在这等他出来。”林无言顿了顿，看向掌柜的眼神寒冷如冰，“若是他伤到一分，碎瓷片就钉入你的皮肤一寸。若是他掉一滴血，碎瓷片就在你的骨头上刻下一道划痕。

    “你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地从梦里醒来。”

    ☆、第 33 章

    在白猫突然出现的一刹那，所有妖都松了一口气。

    正好，白猫落入了林无言的怀里。

    林无言将白猫抱起，检查他有没有哪里伤到。

    “有受伤吗？”林无言问。

    “没事。”华忘忧摇了摇头。

    林无言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单手抱住白猫，另外一只手把插入地里的剑抽出来，往空中一抛，剑飞回了他身后的剑鞘中。

    “我们回去。”林无言站起身，看了一眼身旁候着的妖界使者。

    妖界使者做了个“请”的手势，非常客气。

    剩下的妖怪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

    “这谁啊……”

    “六水的学生，那什么，言灵啊。”

    “言灵？！是淼淼大人的族人吗？淼淼大人可是救过我们一族的人！”

    “啧，这不长眼的，竟然敢惹淼淼大人的族人！”

    ……掌柜没被林无言伤到多少，却被同族的妖怪打了个半死。

    回到人界后，林无言就念了那句话，让华忘忧变回人形。当然，林无言是站在华忘忧的房间外面念的，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华忘忧走出房间时，林无言正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轮月亮。

    见华忘忧朝着自己走来，林无言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他们应该是看到我背上的剑，知道我和先生有关系，所以……”

    华忘忧一言不发，朝着林无言越走越近，直到他张开双臂，抱住了林无言。

    林无言：！！！

    华忘忧身上还带着妖界的香气，被风一吹，似冷冽，又似热情，全都涌进林无言的鼻间。

    “我找到你了。”华忘忧说。

    林无言微微一愣，想起当年大战，他扳着小忘忧的肩膀，跟他说：你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