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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跑过步行街,跑过小吃城,跑过江滨公园巨大的广场,在锣鼓喧天的秧歌中跑到了人工湖畔,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与世隔绝。

    「熏然,我们下去划船吧!」

    凌远气喘吁吁放下小王子,江滨公园的鸭子船上用麻绳固定。鸭子船通体雪白,黄色的喙上点着两个漆黑的墨点。三月划船的人很少,看守船只的小亭子黑着灯,凌远掏出打火机,火光跳跃,慢慢烧断了一截麻绳。

    「不是,凌远,你这…」小王子被这么“童心未泯”的男朋友惊呆了,这是中邪了?

    「小时候和我爸妈他们来划船,我老是多余出来的那个,五个人坐不开,所以我就说自己不喜欢划船,从小就不喜欢,他们玩儿,我就站在这里等」凌远烧断了一截麻绳,焦糊气味腾起,他接着烧另外一截。

    「可是,去他妈的!我可喜欢划船了!」他终于烧完了一艘鸭子船上捆着的麻绳,回身拉起李熏然的手:「走,带你划船,划到湖中心去」

    李熏然被拽到船上,他压抑了好几天,此时此刻顽皮的心性终于慢慢回来。他跟凌远一人坐一边,四只脚哗啦哗啦地踩着鸭子船的踏板,雪白的船儿荡悠悠,一摇一晃在湖面走。

    「真黑」

    「这里晚上灯少」小王子扳着船尾的方向板,他屁股和腿上还有伤,坐久了疼。他就着一点点微朦的湖光看凌远的脸,然后凌远也转过头来看他。

    「熏然」优等生摸摸李熏然的头发:「瞧着打得挺狠的,疼吗?」

    「不疼,我爸不舍得使劲,小时候比这个疼」

    凌远点点头,慢慢停下了脚上的踏板。

    「不划啦?」

    凌远的脸藏在黑暗中,李熏然的也是,但凌远却断定他的小王子脸上有笑容。他红了红脸,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包装,塞进了李熏然的手心。

    小王子捏紧了手里的安全套,深深吸一口气,十分顺从地解开校服躺在座位上。

    鸭子船的空间太狭小了,头顶受限,四肢也无法伸展。凌远半跪着给李熏然口交,他的肩膀卡在鸭子船中央那个方块型的桌子上,小王子的校服胡乱的团在上面,总是有淡淡的烟味从校服上传来。

    凌远咬着安全套的包装,近乎粗暴的扯开了一个口子,润滑液从扯开的小口里溢出来,很香、又黏,把鸭子船里逼仄的交合演绎为一场极不真实的梦境。他把套子拿出来,润滑液只有小小半包,要珍惜。凌远吻了吻小王子稀疏而硬的体毛,嘴唇上淡淡的男性腥臊气味让他欣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和李熏然三日不见,好像已经时光流转到了下一个世纪。

    小王子悄悄搂紧了正为自己卖力口交的凌远的头,从他平躺的姿势向天空望去,夜色晦暗宛如巨大的黑色花朵,天上竟然连颗星星都没有。

    凌远脱下裤子,狠狠撸了两把已经硬起来的老二,这次的安全套好像是水果味,总有若隐若现的柑橘香气萦绕着他们,他把套子戴上,想起第一次看见小王子,那家伙吐了一地,就是一股橘子味。

    「听说捏一下就不容易破」凌远想起在色情杂志上看到的小贴士。

    「捏哪里?」小王子求知欲旺盛。

    「捏一下这里」优等生像个流氓一样把李熏然的手放在自己胀大的阴茎上,龟头滚热,他借李熏然的手捏了捏安全套顶端的凸起。

    「你呀!唉!」李熏然脸红已极,抽回了自己的手,把手上的润滑液抹在校服上。

    「怎么了?人之常情」凌远稍稍起身,把小王子的腰抬起来,看着小王子那根微微打颤的阴茎,很是玩味地笑笑。

    李熏然紧紧捏住拳头,凌远的龟头扫着他还没放松下来的肠道。疼,他骂了一句,声音呜呜突突。

    凌远把手指胡乱的伸进去按摩了几下又退出来,小王子这回不说疼了,手指远没有真正的阴茎能给他带来快感。凌远挤进去,安全套在空气里变凉,果然安全性行为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不够舒适和剥夺了真实感。他又往里面挤了挤,鸭子船摇摇晃晃,李熏然甚至看见了水平面,他赶快把重心往下移,脚跟踹了凌远的后背。

    「别着急!咱俩别翻下去!」

    「我会游泳!你不是也会?」

    「那他妈操着操着掉水里也不像话!」

    「真麻烦!」凌远岔开了腿,「这回行了,我稳住了」

    小王子懒得求证男朋友是真的稳住了还是安慰自己,他已经被凌远蹭得有感觉了,身体里难受得要命,凌远戴着套子的阴茎没有以前那么滚烫,但一个薄薄的塑料膜能阻隔多少热量?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罢了。李熏然的手抠着船体,在混沌不明的逼仄空间里,他突然真切的感受到阻隔他和凌远,阻隔这片炽烈体温的并不是安全套和冷风,而是他们即将结束的少年时代,以及迎面而来、刺穿心脏的社会现实。

    「熏然,李熏然!」凌远喊回了正在感悟人生的恋人。他阴茎胀大,在小王子体内狠狠抽动,李熏然柔软而烫的肠道绞紧了他。鸭子船真的快“操翻”了,而凌远根本不打算停下来,李熏然射了,喷在他的脸上。他低下头,用脸颊开始磨蹭小王子的嘴唇。

    凌远的精液热而黏,射在安全套里。

    不舒服,被自己的精液包裹着并不舒服,一层薄膜阻隔了快乐,让他惆怅。

    「熏然,你看看,这就是我的生活」凌远大口吐息,把脸埋在小王子的脖颈中,「我每天过的言不由衷,非常虚伪,我本质凉薄自私,你为了护着我受罪挨打,可我却不敢跟我爸说我也是个同性恋。生活对我来说太压抑了,没有比这个鸭子船更宽广,我觉得自己快要憋死了」

    李熏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抚摸着凌远的头发,他还在收缩的肠道细腻滑软,而他男朋友刚才挺直热烈的欲望,在倾吐内心之后,迅速萎靡。

    一切都会过去的,少年的晦暗不明、空虚寂寞,以及他们在心中虚构的理想之国。有的东西随着时间到来,有的东西随着时间消失,最终留在生命里的,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曾经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选择。

    李熏然想起他跪在妈妈的遗像前,光着上身,面对着母亲永远温和的微笑,一字一顿的和身后棍棒教育的父亲说:没错,爸,我的确是个同性恋。

    他得到了十六年人生中最为疼痛的一次殴打,但他把爱情攥在手里,把理想放在心上,他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后来他们把鸭子船踩回岸上,明天一早,这艘没有被缆绳束缚的小船应该会随着水流飘远。两个人站在码头,很晚了,凌远的书包还扔在学校,明天优等生也要经历人生第一次在全班注视下承认自己没有完成作业的窘迫了。小王子拉着他的手在嘴边蹭蹭,又闻着两个人身上腥咸的味道。

    「咱俩一身那个味」

    「找个小旅馆洗洗?」

    「太贵…想去录像厅。十块钱一场,看个两三场一宿就混过去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夜不归宿过?去不去?」

    「…有枪战片吗?」

    「有,肯定有!」李熏然拉着凌远往岸边跑:「万一没有,本王子就砸了那个录像厅!」

    第三十六章

    南一中的校园贴吧讨论空前热烈,平均三秒更新一次回复。

    大新闻,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前所未有,让人激动之余又心生胆怯。

    标题:高三三那个女的怎么回事啊?

    回复:陈优优啊,让人那什么了吧,她妈上午来学校了。

    回复:不是说凌远干的吗?

    回复:谁?凌远?卧槽!!

    回复:卧槽真劲爆,求高三学姐学长爆料!!

    回复:不是凌远吧,我猜的

    回复:他们班值日生不是说那天他跟陈吵架来着吗

    回复:卧槽我的男神!!!你们让我冷静一下

    回复:要真是他我真要求给他劝退,什么人渣啊!警察干什么吃的??

    回复:早就看不上这人了!妈的晚上找人抽他!优优是我女神!

    回复:再等等吧!!咱学校是不是封锁消息了?

    回复:他爸好像挺有本事的,学校不敢得罪吧?

    回复:他爸好像认识刑警队长,凌远跟那个队长的儿子关系特好

    回复:不就是个主任么,南医的?有什么了不起

    回复:互相抱大腿吧?他爸在卫生局挂职了吧?

    回复:要是真是他干的,那我绝对忍不了!!陈优优做错什么了???

    回复:该不会是一言不合一气之下打人了吧?人渣!

    班主任瞥了一眼电脑,看看坐在对面的凌景鸿。

    凌景鸿局促地交互搓着手,嗓子干痛。

    「老师,不会是凌远,现在下这个定论还为时过早吧?」

    班主任看着凌景鸿,这间办公室被清场,知道出了事的老师们都纷纷退出去,只留下老师和家长谈话。凌景鸿的儿子凌远彻夜未归,打电话不接,一大早焦头烂额的去上班,凳子还没坐热就被班主任一个电话叫到学校。

    陈优优昨晚被人拖进小巷子强奸,未遂,半夜被路人发现送到医院,身上有伤,头部也受到钝器击打而精神恍惚,整个人状态极差,濒临崩溃。

    「本来我们也没有说是凌远,但是,他昨晚的确是和陈优优起了争执,我们班上值日的学生可以作证。优优妈妈现在去公安局报案,我想提前通知您一声。以及凌远今天到现在也没来上学,您说说他是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他去哪里……」凌景鸿一头的汗:「这孩子昨晚上就没回家…」

    李熏然睁开眼睛,肚子上很沉,低头一看是凌远靠在上面,睡的正香。

    他们昨晚在录像厅看了两场枪战片,老板家里的老太太中了风,只能急急忙忙的退票关门回家送老太太上医院。两个大孩子在街上游来荡去,凌远的手机被他爸打了十几通电话,他想回过去,可惜已经太晚,又怕他妈闹高血压,就没回。两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最后去了一家网吧,站在网吧外面的公共厕所里随便把身上擦洗一番,早春的夜晚冻得他们浑身打颤。两个人先是玩cs,又杀了几盘三国,最后无聊的靠在一起看电影。网吧里空气混浊,红红绿绿的人影在蓝紫色的背景里有如鬼魅。烟和方便面混合着胶皮鞋,拧绞出一股臭而辛辣的气味,让人作呕。无业游民的夜晚在网络游戏上开花结果,有人看着真人直播,有人大声唱歌,化着浓妆的直播妹妹们矫揉造作,用低俗的言语和若隐若现的乳房挑逗着这群网络寄生虫给她们的表演打赏。

    李熏然靠在沙发上,烟灰落了一裤子。东北哈尔滨的电影,后工业时代的重机械废城。杀人犯在脖子上挂着冰刀,前一个镜头还是吃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后一个镜头就已经满天满地的血,仿佛包子和血腥糅合在了一起,色调又暗,小王子看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