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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他同人面面相觑了。
卫澄的杏眼亮晶晶的,“对啊。我们有可能去野外吗?”
他指的是下个月那档节目,不过因为还没官宣,说得很隐晦。
敬原听得懂,说:“那也是节目组给啊,哪用得着自己准备?”两个人一起驻足,审视着那些像是从地板砖中长出来,郁郁葱葱的蘑菇似的帐篷。
半晌卫澄忍不住说:“我想要一个。”
敬原失笑道:“这个就有用了吗?”
“就搭起来,在里面打游戏也行嘛!”卫澄想了想,说,“我觉得很舒服,很……安全?还有小时候——你试过在衣柜里唱歌吗?”他笑笑,接着道:“很幽静,也不太黑,光会从柜子缝隙漏进来,唱的时候有自然混响。反正,在帐篷里玩不就像用被子罩住脑袋可以让人睡得更香一点吗,对不对?”
“不对,”敬原杠起来了,说,“那样睡血液不流通,容易癫痫。”
卫澄无语,“这是朋友圈谣言么?”
“是常识。”敬原说,他想起一些杂志上的分析,卫澄接连说的三种举动都可以当作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卫澄乌黑的头发上像有两只长耳朵倒垂下来,跟他刚拿的那个玩偶简直一模一样。
敬原吊了一下他胃口,这才柳暗花明地道:“不过——我们可以拿一个,装在二楼的空地上。”
卫澄一怔,旋即笑得明眸皓齿。
“这下行了,”敬原对着摄像机的镜头挥了挥手,自我调侃道,“日后小澄哥哥耍脾气也有了个好去处,帐篷一关不理人就成,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卫澄搬着器材,说:“我有你讲的那么小心眼?”
敬原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他把右手食指曲起来,指甲抵在拇指和食指中间那弧肉上,筛出一个小小的圈眼儿,眯起眼睛从那里面向外看卫澄,放肆笑道:“嗯,估计有这么大呢?”卫澄轻轻把他的手打下去。
今天的敬原总让他想到过去。
在两年多前,“极光”的团综一直以富有特色被人津津乐道,除了创意新,亦收获过“真实”之类的评价——尽管实际上仍然经过了包装。
少年们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互怼中也有真真假假的情仇,看得引人入胜,像五根茁壮的笋,在阳光下冒着尖儿的时候总勾得看客甘愿给浇浇水,又像裹着玻璃糖纸折射七彩光辉的糖果,瞥过去便调动了味蕾,笃信着定是沁脾的甜。
跌跌撞撞中,只有当局的他们,知晓有多少的涩,多么的苦。
而各奔东西之后,敬原又站到了自己身边,拌着嘴,染着烟火气息地唠起新的节目。好像他是卫澄忠诚的信鸽,无论放飞多少次,都会再度停泊在他的肩头。
明明敬原是他的可望不可即,他的海上明月,天穹裂云。
那个他不敢高声语的,短短五个字的猜想,原来大概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现在却有一个小拳头那么大了,快要从他心脏破出来,打开他紧闭的嘴巴。
“敬——”卫澄回过神,“哎,敬原呢?”
怎么一转眼这个家伙就不见了?
他们拿了几盆多肉,卫澄说是给敬原的,他的房间也要有点绿意,不会养也没关系,自己过去帮忙就行;又挑了干花、书架、棋牌桌等等,甚至一只工作起来就吱哇乱叫的扫地机器人。卫澄一逛起来就有点忘乎所以,总不由自主走很快,好在每次回头敬原都会不紧不慢跟上来,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人就丢了。
“人呢?”他问旁边的摄像老哥。
大哥笑眯眯地,“你要自己找呢。”
……合着是真有情绪了啊?
卫澄啼笑皆非,他还拿着这么多东西啊,左顾右盼间,计上心头。
十分钟后。
敬原滑稽地藏在一个花圃后面,他手长脚也长,为了这个躲猫猫的游戏不过早结束,每隔个十几秒就要重新蹲一次,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有顾客看到他畏手畏脚缩在那儿,只当出了什么事,要上前帮忙,害怕暴露方位的敬原还得把手指放在嘴巴前不住嘘声,好让热心群众别过来围观。
他正满心期待地等着卫澄火急火燎找他然后吓人一跳呢,就听到头顶谁拍了两下什么,发出“沙沙”的噪音,接着一个小姐姐甜甜地说:
“下面是寻人启事,八岁的敬原小朋友——”她的播报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富有感情,“敬原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至服务台,您的哥哥在等您。重复——”
敬原宛如遭了晴天霹雳,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播音员报了两遍,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卫澄我说你心眼小你还喘上了——!!!!!
等敬原杀气腾腾赶到,卫澄已经笑得要揉肚子了,团队里的几个跟摄笑声也是不绝如缕,到处洋溢着快乐的空气。
卫澄说:“好看吗这些?”他指了指地上的几幅画,“拿回去挂。”
敬原见他拿了这么多又重又大的画作,气也消掉大半,假装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拎着东西就走。卫澄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跟在后面,“好了啊,别生气嘛!”
“没气——”他停下来,一回头,卫澄早就做了准备,弹了下他的脑门,在敬原愣住的时候偷袭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眸色带粉,正如山花烂漫,一笑时春风拂动,暗香氤氲。往事如吉光片羽纷杳而来,似乎一切皆变,又实则什么都没变。敬原便也一笑,同过去击了个掌。
第16章
《情述》成绩之斐然大大超出了预想。
从初舞台旗开得胜后,《情述》在正撞大雾的情况下接连斩获四个一位,音源、销量、油管三大数据一骑绝尘,媒评“最出奇制胜的一次回归”,圆橙合体的舞台直拍更是传得满天飞。
某天彩排之前,敬原和卫澄没有走演职通道,而是在场地外围绕了绕。一月已至,当地的天寒地冻却没有浇灭粉丝的热情,他们看见女孩子们已经成群结队地扎了堆,放眼只觉乌泱泱一大片,手幅、透扇、灯牌等小物随处可见。一辆应援车映着sprg前两日发布的双人公式照缓缓开过,有棵树下支起小摊,排了长龙,凭入场券就可以领取到sprg粉丝免费派发的暖宝宝。
卫澄高高拉着羽绒衣领,他露出下巴,呵出的热气像一串笔直上升的烟雾。做好舞台的意义不外乎此,她们甘于腊月卧冰,而他和他便渲着鲤的锦色,游刃有余地点亮灯光熄下的会场。
今天是回归期内的最后一场。汗水濡湿了额发,敬原同他拉开分寸之距,两人正对着台下,卫澄看到星星点点的光伏而又起地相连,他的名字,敬原的名字,两人的合在一起,蓝的,红的,两种应援色分离、交融。
他们就像是奇异水族馆里两只漂洋过海的鲸。
默数一、二、三。谢幕。欢呼如雷。
一月前半部分过得堪称乏术,连记者会都是他们回归结束后才召开的。毕竟也不是新人成团,两个人的容量,像是干什么都方便,又似乎处处都可计较——当然,后半句是外界看来。
记者会的最后,两人分别对粉丝说完话,原本以为就是结束了,敬原把撑住麦克的那条线扭了扭,靠近自己的嘴唇。周围又安静下来。卫澄看向他,他浑身辉芒照人,好像他才是光源一样。
敬原笑了起来,坚定而轻松地说:“我和小澄哥哥会一起走花路的哟!”
他的眼睛、嘴巴,都是开心的弧度,手掌在头顶上比了一下放着,卫澄笑着点了点头,凑到他身旁,循着方向也比了一个,合成爱心的形状,镁光灯闪烁,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所向远程”——初舞台返图及文案被转发过万的那个圆橙cp站子已经将备注改为双人团所属,当天出图的配字如下:
“霜叶召遥舟,绿蚁醅新酒。二三年、今宵聚首。马上执辔梦未分,朝复夕,行路求。海上花开市,故人曾到否?旧风景、添杯消愁。今买桂花同载酒,仍然是,少年游。”
……
“你还没看厌吗?”敬原把头从吉他背带里解出来,说。
卫澄正在用客厅的电视循环回放他俩的舞台,说:“没啊。”顺手一指,“我才发现——你看啊,这里我滑了一下,幸好被你拉住了,唔看着效果意外地还不错?”
他说的那场地板尤其溜人,敬原正看见自己一把将卫澄扯进怀里,险险转了个半圈才站稳的画面,赶紧别过头,“别放了成吗,早知道还不如让你摔了= =!”
卫澄:“这么狠的吗?”不过他也越看越羞耻,随便换了个节目,遥控器扔回茶几上,伸了伸懒腰,“唔,真的好闲啊——!”
敬原调完弦把乐器装回去,“你后天不就去上课了么?”
“是啊,”卫澄说,“你明天不也有行程么?”这是敬原一直在录的公益节目,这回去的地方比较偏远,要深入到蜀省的山区去。
说到这个就头痛,敬原在某些方面的拖延症多久都改不了,卫澄道:“吃完饭帮你收箱子吧?”
“明早让小欣整理也来得及。”
“不行!”卫澄说,“多大人了啊还不会收拾东西!等会就弄!”
敬原无奈,“行吧行吧。”
橘日天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好的,咱们可以吃饭了么!”
卫澄“……”,敬原大笑起来,去热下午保姆做好的饭——本来卫澄说要做结果懒癌犯了,卫澄则去厨房拿餐具。橘日天玩杂耍似的将自己那个快脸盆大的食碗顶在脑袋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桌上跳。
敬原叫好,吹了声口哨。
卫澄说:“日天你别动,来拍一个。”
他找好角度拍了几张,挑个最有王霸气息的发微博,id上已经加了组合的前缀,认证信息也更新过。
敬原舀了碗汤,说:“你都快赶上宠物博主了。”
确实,微博一发出去,嗷嗷待哺的“护卫”们就闻风而动,一水儿被萌得死去活来的,还有cp粉摇旗呐喊“吉祥物我们爱你1551!求保佑圆橙天长地久!!”的。
“都说了些什么?”
卫澄才意识到自己在傻笑,收敛道:“没、没什么!”
“当然是夸我的。”橘日天洋洋自得地说,吞红烧肉时油蹭得胡须都在发亮。
“是是是,”卫澄忙说,“快吃吧。”
敬原挑了挑眉。正吃着,手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