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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伦仗着虎型巨大,三两步飞奔过去,宁落在其后飞快射了两箭,不求射中,但求能阻碍鹤族脚步,终究算是把他们拦了下来。
冯风见状不好,立即以程远为盾护在身前,还要往前冲。耶伦担心他们伤到手中的雌性不敢上前,被逼得步步紧退。
斯蒙暗道不好,纵身过去和耶伦一同封住去往后山洞口的通道。山中通道狭窄,道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拦得住我们么?”冯风冷哼一声,左右权衡了一下,当即选择调转回头,向前洞口跑去。
手中的雌性虽然可以成为牵制,但也是累赘。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总不会轻便到被随意拎着走,洞内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双方都不敢拖时间:宁洛一行人还在担心下面的情况,急着赶回去帮助族人;而鹤族也担心引来更多的敌人,无法脱身。
宁洛有心放走他们,缓缓向后退着道,“冯风,你们把人放下,我放你们走。”
“笑话。”冯风嗤了一声,“就算我不放,你也拦不住我。”
“你别太自信了。”宁洛道,“外面的兽人出生入死,说白了都是为了护着这里面的雌性,你如今要把人掳走,他们见了肯定回过头来和你拼命。退一万步说,就算调转回头会让狼族攻上来,那也得先把你撕碎了再说。”
冯风咬牙迟疑了一下,狞笑出声,“就这么走了,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然呢?你还想带走一个?”宁洛轻飘飘道。
他才注意到,冯风手中的是程远。
程远的面色很不好,整个人脱力的任人拎着,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眼皮半垂着毫无神采,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这个,”冯风晃了晃手中的程远,“是上次装模作样跑进后山的那个小雌性吧?”
宁洛心下一紧。
“我记得他好像是索克尔家的。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他。”
宁洛面上不动,手中握着的刀却紧了又紧。
“你要他有什么用。”斯蒙见状不对,开了口,“他那么大年纪了,想受孕已经十分不容易。”
“不,你错了。”冯风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他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来来往往这么几句,几人已经走到了前洞口,宁洛用余光瞥向栈道下面,暗道不妙。
狼族已经攻到最后一个岗哨了,再往上一级就是这里。
宁洛心下百转千回,接话道,“他是很重要,如果没有他,我们也找不到你们的藏身之处,更杀不了那一窝狼崽子。你应该很恨他吧。”
“恨他?谈不上,我倒是应该感谢他。我正愁着怎么让那个野兽全力放手攻山,你就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宁洛心一跳,扬了声,“你是故意让狼族幼崽被杀的?!”
冯风冷笑一声刚要回答,瞥见下方狼族立即止了声。
因为位置缘故,宁洛他们先出了洞口,此刻冯风才看到狼族离自己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当即明白宁洛这是在套自己的话。
狼族那些野兽他是不怕的,唯一让他忌惮的就是那个狼王。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故意放人进山,怕是要发了疯……
此地不宜久留,冯风和同族人交换了个眼色,队中有五人忽然齐齐将手中雌性扔向对面,宁洛几人猝不及防,下意识边伸手去接,鹤族趁此空档化形便要脱身而出。
“冯风!”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怒吼,一个银灰色的身影骤然越出,竟穿过交战的三方直扑向冯风。
那是真正狼王之姿,通身化成一道利箭,齿尖带着寒芒,月光流泻在皮毛上仿若天神庇佑,一时之间竟无人可挡。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人群中,一只巨虎已然筋疲力尽,却还在苦苦支撑。然而就因为那一声喝,他转头看到自己的雌性正奄奄一息的被鹤族提在手里,而前方一个狼族——他没有精力去分辨那是不是狼王——正向他的雌性袭去。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连索克尔再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量,能够冲出混乱,追上狼王爆发的速度,甚至超过他,挡在冯风面前。
或者说,是挡在程远面前。
“索克尔!”程远大喊着他的名字,但声音仍然细微得在这嘈杂中难以听见。
利齿马上就要咬上老虎脆弱的腹部,下一刻,银灰色的身体轰然倒地,再没声息。
结束这一切的,是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打完了……这一章码了三天
接下来就是感情线啦
第76章 画王字
嘈杂。安静。混乱。有序。
程远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模模糊糊间有人给他喂了东西进去,又苦又涩,应该是药。
有人在耳边吵,有人把他抬到了另一个屋子,然后寂静下来,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他最开始还是一个小孩子,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工作……
他在梦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生,平淡无奇,岁月安稳。他有过恋人,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父母去世后,再没有至亲。
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滴答着透明的液体。阳光穿过窗户落在对边的墙壁上,投出一片爬墙虎叶子的影子。
结束了。他想。
这寡淡无味,冷冷清清的一生……
“醒了?程远,程远?”
程远费力的睁开眼睛。
没有天花板,没有刺眼的光,他几乎不需要适应就习惯了这种亮度。
“嗯……”程远迷糊着打量四周,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醒了就成。小厨房应该还有点土豆,你自己热一下吃。”说完宁洛就急急忙忙的要走。
“等一下……”程远忙唤住他,“我,我睡了多久?”
好饿……
“你睡了大半天了,现在是下午。”宁洛瞧了他一眼,笑道,“怎么,睡迷糊了?”
“有点……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程远头疼的揉揉额角。
居然还不到一天。
“等等!”程远突然反应过来,“索克尔呢?他怎么样了?”
他只记得索克尔挡在自己身前,然后,然后他肚子搅着劲的疼,昏过去了。
肚子……
程远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小腹,表情怔愕而迷茫。
宁洛见状叹了口气,撩起衣摆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
“对,”宁洛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再具体的,你要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昨晚你昏迷之后的事情。”
那夜的月,是千百年来再不可能复制的奇象。月亮斗大如玉盘,高挂于天,俯视众生,似怜悯又睥睨。电光火石之间,狼王的利爪已嵌入皮肉,鲜血淋漓。
那一声枪响,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或者说,除了那几个人以外,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奇怪的武器如同神魔之咒一样是违反常规的存在,也是狼族希望的毁灭。
“我永远记得狼王的眼睛。”宁洛说。“你相信么,我从一头狼的眼睛里,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欣喜。”
在狼王死去的那一刻,月亮如悲如痛,似有业火将其引燃,半边的月光似有实质一般,状如冶金铁水倾泄而下,燃了旷野雪山。
狼族无首,四散而逃。鹤族妄想逃跑不成,除几个誓死不从的坠了崖底之外,其余皆被擒住,交由鹰族关押。
“鹰族还在?我以为他们早就走了。”
宁洛道,“人家大老远来一趟,我们总不能用完就扔。”
“原本房间就不够,再多个鹰族怕是更不够了。”
程远本想接着宁洛的话头开个玩笑,说完气氛反倒是沉寂了下来。
“……够了。”宁洛淡淡道。
程远抓着被角紧了又松。对于这些虎族人,他本谈不上有多感情深厚。只是大家一起在生死门前走一遭,哪怕时间再短也总会彼此心念着。
更何况这门前一遭,有人回来了,有人,却永远进了那道门后。
“好了。”宁洛起身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要是醒了,可以去看看索克尔,他在你们两个原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