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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没有再说话,阿诚也不说,窗外是呼号的风雪。阿诚站起来摸了摸供暖的铁管,用一个玻璃瓶灌了热水,塞到明楼的被子下面。

    他做的很顺手,理所应当一般。

    明楼想起在上海的时候,到了冬天也冷,大姐便一人分一个热水袋。那个时候他正好是最年轻的年纪,也不怕冷,又嫌麻烦,就把自己的那一份又给阿诚。而阿诚因为喜欢呆在他的书房里面画画,又担心热水袋冷了,就把它搁在和书房相邻的卧室床上。每天晚上用一块布把画盖上,跑到床边将热水袋抽出来,一手一个的抱着,然后规规矩矩的和明楼道晚安。

    “晚安,大哥。”

    “晚安。”

    明楼关掉灯,爬上床的时候正好能赶上余温。

    随着南田洋子的死亡,七十六号的格局不可避免的发生动荡。明楼在明面上尽力保持着公正的态势,私下却暗示汪曼春自己将给予她支持。

    他斟酌着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将对面人的欣喜看在眼睛里头。

    他高兴于汪曼春的掉以轻心,又感慨于两人间的对话什么时候居然会变成这样的样子。他还记得少女为自己朗诵情诗的时候,她颊边带着微微的红,秋风席卷过她的裙角。

    不过已经是冷却的梦罢了。

    明楼起身告辞,离开前结了账,并且嘱咐前台给那位小姐送一杯玫瑰水。

    新政府大楼。

    “明长官……明长官?”

    明楼回神。

    阿诚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这一个月上海股市的简报。如预先估计的一般,南田洋子的死亡影响了各方对于新政府的信心。

    银行家们纷纷观望。

    虽然政府方面派发了很多新闻稿,呼吁民众共同维护当下的社会稳定,共同图谋经济发展。

    “知道了,严密观察各方的动向。”他吩咐道:“阿诚,明日有关经济界的那个会议,将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我希望单独和几位银行方面的代表人会面,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负责转告。”“是,明长官。”

    明楼挥了挥手,让站在屋内的人都下去。

    阿诚看了看表。

    “下班时间到了,要送您先回去吗?”

    “好。”

    明楼起身,阿诚先将大衣递给他,又提起公文包,手碰到最外层,摸到装药片的药筒。

    “阿司匹林吃完了?”

    “这两天头疼。”明楼将衣服穿好,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阿诚问他:“前两日被小家伙在耳边打的那一枪?”

    明楼讪笑:“他可真会下手,挑我这一只耳朵。”

    “这有两天了吧?你也不要乱吃药,阿司匹林不是万能的。”

    明楼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着军统上海站的全面静默,两人的工作重心完全倾斜。

    上海的情报一向不算很畅通,缄默情况下另一方的工作要更为顺利。

    一份情报从延安传过来,担心被破译,所以只好走人工运送的路线。

    和阿诚接头的是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穿一件普通的靛蓝布衫,连个包袱都不曾带。阿诚在火车站接到人,看见她眼底红色的血丝。

    “我没有开车。”

    “有多远?”

    “两个街区,有人跟着你吗?”

    “有,两个人到三个人 ,火车上我一直呆在人流最大的车厢里,有协警,他们找到机会。”

    阿诚向她点头致谢:“感谢您的帮助。”

    于是他们分开,在擦肩的一瞬间阿诚道:“走快一些,往西,那里有很多小巷。”

    他在第三个车厢的地方转了个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重新追上妇女。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火车站,妇女走在前面,阿诚压低了帽子,跟在她身后五米的距离。他们绕过街角,又拐过三条弄巷。

    阿诚渐渐的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三个男人。

    他想提醒她改变策略,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同时解决掉三个人,他只有一把消音手枪,但是敌人可能有三把。

    一行人在第五次拐弯的时候动了手。

    阿诚看到她的身形一闪。

    那个拐角的地方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字“方记铁铺”四个字,空气里头还有铁锈的味道。第一个追上去的人被躲在转角里的女人扎了一刀。

    她的手很稳,一刀刺破了大动脉。

    阿诚在第二人开掏出枪之前开了枪,他余光看到另一人的动作,但是转身时肩上的伤阻扰了他的动作。

    他飞快的抛弃枪支,然后纵身向那人撞去。

    打出的子弹还是命中了妇女探出的半面身子,她向墙壁后躲了一下,但子弹还是打中的右边的胳膊。

    阿诚挡开那人握枪的胳膊,然后用受伤的另一只手将他按到在地——这让肩膀上传过来非常剧烈的疼痛。

    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口被挣裂,却不敢放手。

    倒在地上的人奋力挣扎,伸手欲来扭他的肩膀。

    阿诚咬牙将他往下压,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后颈,然后向下猛得一撞,只听“卡塔”一声,撞断了那人的颈椎。

    搬动尸体的时候他肩膀上的伤口又再次加重。

    二人将尸体藏到巷子深处的垃圾房里,阿诚用脚踢起垃圾盖到尸体身上,但目标还是很明显。阿诚领着人匆匆离开,直到重新走到大街上。

    妇女随手买了一份报纸,然后从怀中抽出另一张纸来。

    阿诚看到那是一张地图,然后她拿出一只铅笔——那甚至都算不上一支笔,只是一个用剩下的笔头。

    “这是新的秘密运输线,我们运了五次,上海是最后一站了。”她用铅笔在地图上慢慢画着,用线条将几个地名之间连接起来。

    最后将地图用报纸卷好,交道阿诚手里。

    “这是完整的运输路线。”

    阿诚偷偷看了一眼,那地图上果然是五段显露,有些是铅笔,有些又是钢笔,粗细颜色均不同。

    他说:“任务已经完成,辛苦你了。”

    他将程锦云的联系方式告知了妇女,告诉她可以在这里寻找到医疗救助。

    那妇女说:“我的丈夫死在第三段的运输线上,我知道它很重要,你要保证它到它该去的地方。”

    “我知道了。”

    二人相互道别。

    不远的地方正是一家店铺。

    阿诚闻到香味,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店家将栗子和着炒砂一起倒出锅,然后用铁筛子滤好。

    他对这个食物颇有爱好。

    因为幼年时某一次,明楼出门前曾问过是否需要带零食,明台叫嚷着要吃,后来明楼半夜回来,带了一袋糖炒栗子,分在两个碗里,一人给了他们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