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终章

    在沙发上瘫了一下午，晚上两人决定出去吃顿好的。

    两个大男生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吃饱喝足后一时没想好要去哪，于是靠在天桥的栏杆上看着底下车来车往。

    “我算过了，”林竞说，“从我那去学校要二十分钟，你那边只要十八分钟。”

    “哇，那我还能比你晚起两分钟。”乔毅笑道。

    “我也想晚起两分钟。”林竞看着乔毅，语气既认真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可以吗？”

    乔毅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很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住了。”他顿了顿，思考着怎么措辞，“虽然和你呆一起挺开心的，但是……”

    尽管他喜欢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林竞的早晨，喜欢和他说话，和他吃饭，和他睡觉。但彻底改变习惯了的生活状态，毫无保留地去接受一个人，和他一起生活，除了喜欢，还需要勇气。这样的勇气，来源于安全感，而他没有。

    可能林竞也没有。

    “知道了。”没等他说完，林竞就打断了他。

    “你不会生气的吧？”乔毅手欠地摸了摸林竞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林竞按住乔毅的手握在手里，笑了笑，失望的情绪很是明显。

    “那就好。”乔毅心说，不会才怪。唉，完球，又得哄。

    不远处抱着吉他的年轻男生唱完最后一句后停了下来，和女朋友挨着坐在马扎上，有说有笑地啃着汉堡。

    乔毅往那边看了看。

    “想吃汉堡吗？”乔毅问。

    林竞摇了摇头，“你饿了？”

    “不是，又不是猪。”乔毅说完将夹在指间的半截烟送到林竞嘴里，然后朝那对情侣走过去。

    林竞就着乔毅的口水抽了一口，跟了上去。

    “哥们，能借用下你的吉他和麦克风吗？”乔毅问。

    年轻人点了点头，嘴里塞满汉堡含糊不清道，“可以啊，用吧。”

    “谢了。”乔毅抱起吉他，站到麦克风前。他有些紧张，甚至都不敢去看林竞。初中那会因为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不制造点噪音就难受，所以心血来潮玩起了吉他，虽然到现在已经断断续续好几年了，但因为没太上心，顶多算个半吊子水平。

    毕竟帅的太惹眼，个字又高，尽管还没开始唱，已经有不少路人驻足，当然大多数是女生，有的已经嗷嗷地举起手机拍照了。

    靠，乔毅扫了眼围观的人群，心想又他妈冲动了，这下要是唱烂了就丢脸丢大发了，没准一会林竞都不敢承认和自己是一伙的。

    丢脸就丢脸吧，好歹浪漫一回。毕竟刷微博时常常刷到类似的场景，女生一个个都感动得不行，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哭哭啼啼。但他这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情况比较特殊，也不知道这浪漫手法是不是男女通用。

    就怕既出糗还他妈不浪漫。一通纠结后，手心都有些冒汗了。算了算了，不管了。

    乔毅随意拨了两下吉他弦，“莫名——”只是唱了两个字后就停下来。听着自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和平时在ktv里的感受完全不一样，有些羞耻。

    他假装调整了下麦克风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清了清嗓子，又深呼了口气，搞得比产房里的孕妇还费劲。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乔毅微微皱着眉，低头看着手中的弦，“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因为紧张，他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林竞发现，乔毅唱歌时和平常说话时的声音有些不一样，慵懒低沉，还带着几分沙哑，很好听，也很特别。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啦啦啦啦……度过。”因为忘词，他腼腆地笑了一声，帅气又可爱。而身上那股难以言明的不争气又无所谓的气质，尤其招人。

    “莫名我就喜欢你就深深地爱上你，在黑夜里听自己的声音。”

    林竞站在乔毅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前的人，无论看了多少次，都是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心动，那感觉像是一脚踩空楼梯。

    不同的是一瞬而过后这些又会长久地留存在每一分每一秒里，越积越多。

    直到乔毅这首歌唱完，林竞还陷在那段旋律里。

    “肉麻吗？”乔毅走近他，伸手在林竞眼前晃了晃，“傻啦？”

    林竞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肉麻。”

    但也很惊喜，很感动。

    “那……浪漫吗？”乔毅继续问。

    “浪漫。”林竞继续点头。

    乔毅这才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起来，他没有理会周围持续投来的目光以及左边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女生，一把扣住林竞的手塞到自己外套口袋里，拉着他朝天桥的扶梯走去，“其实吧，我就是突然想到，我好像忘了说了——”

    “我喜欢你，真的挺喜欢的。”乔毅踩上扶梯，想了想又低声补了句，像是说给自己听，“很喜欢。”

    “我知道。”林竞说，握着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啧，早知道不说了。”乔毅用胳膊撞了撞林竞。

    下了扶梯，林竞拉住乔毅，和他面对面站着，“乔毅，很高兴认识你。”

    “别高兴得太早了。”乔毅说。

    毕竟我还想和你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就算难走，那就难走吧。

    “对了，想搬就搬过来吧。”

    既然年少轻狂，那就爱而无畏。

    ——完——

    【番外一】

    乔毅在国庆放假的前一天才重回学校。一坐下就看到桌腿旁的纸袋，里面是他借给吴太洋的那双球鞋。应该是特意洗过，连鞋底都很干净。

    鞋带上夹了一张纸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后面发生的事他从向超和其他人那里听了不少，也知道一直温温柔柔，偶尔耍耍小性子的林竞并不像自己一开始以为的那样。但林竞一直没问自己和周擎宇是怎么回事，他也就没问林竞。

    “那后来学校怎么处理的？”乔毅问向超，“记过还是叫家长？”

    “风平浪静。主任当时那架势，估计还在操心林竞打完人指甲盖会不会划花了。”向超边吃着包子边嘟囔，“再说就周辣鸡那种的也没见学校给他记过，更何况你对象呢！不怕被黑道追杀啊？”

    “你就他妈胡扯吧，狗屁的追杀。”乔毅无语，虽然他并不清楚林竞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八卦倒是越传越离谱。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看周擎宇没准不敢回学校了。”说到这，向超猛地把满嘴的食物咽下去，像鬼上身似的一把揪住乔毅的领子，面目狰狞道，“舞蹈功底这么好，不如换个学校。”

    “操……”乔毅嫌弃地抹了抹脸上向超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恶不恶心！”

    “你对象就是这么对周擎宇说的。”向超打了个嗝，“要不是后面我和陈裕死死抱住他——”向超说着忽然朝窗户拗了个巨大的笑脸，捅了捅乔毅，“那谁……找你。”

    乔毅没反应过来那谁是谁，整了整被向超抓歪的领子才悠悠转过头，在看到是林竞后“啊”了一声，克制着一下子就蹿上来的笑意，用嘴型问道，“干嘛？”

    该死的热恋期，没事就他妈想乐，越来越不酷了。

    “放学后和我回趟家拿露营装备吧。”林竞说着从窗户外递了个保鲜盒进来。

    乔毅做了个“ok”的手势，但在看到保鲜盒时不明显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秒才接过来，“哇哦！”

    等林竞走后，乔毅对着码满了小饼干的保鲜盒叹了口气，然后扔给向超，“全都赏你。”

    “靠，他还自己烤饼干了？”向超目瞪口呆地打开盖子，别说，饼干还真做得挺可爱的。他看了乔毅一眼，半信半疑，“真舍得都给我？这次不发朋友圈了？”

    乔毅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枕着手臂趴下去，“不发。”哪怕乔毅嗜甜如命，也吃不消这堆爱的小饼干。事实上，朋友圈冲动秀完泡面后他就挺后悔的。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大男生这么不经夸，前两天啥也不干，净窝在他那乒乒乓乓下厨了，只是做出一堆什么屁玩意儿来，全难吃得要命。

    “噫，有毒吧，还你。”向超咬了一口后皱着一张脸把整盒饼干又扔到乔毅的桌肚里。

    “超哥，算我求你。”乔毅直起腰，摸出盒子塞回向超怀里，“帮我悄悄……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