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一字一顿地说：“你，别，想，了。”说完觉得不够又加一句：“男人都是骗子。”

    江齐还没来得及反驳，俞海就先生了气：“妈！你别说了！”

    “怎么？我又说错了？你谈的那几个男朋友——”

    “别说了！”

    “我偏要说，你妈我当年被骗失了身，你也想被骗？万一得艾滋怎么办？”

    这次，一对父子，一对母子，依然是不欢而散。

    “你小子，别去招惹小海行不行？你姜阿姨是不会待见你的，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江正说。

    “儿子，妈会害你吗？”姜冉说。

    第十章

    俞海几个月来第一次回家。

    刚打开门，扑面而来就是满屋的酒气，地上桌上七七八八的空啤酒罐。

    好几年了，他从来没看过她这么失态的样子。

    大概是又和总裁聊天，勾起了回忆。

    俞海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那边躺在沙发上醉得不轻的姜冉看到儿子回来了，笑了：“你终于肯回来了啊？”

    “嗯。”俞海答。

    “你、你不知道，”姜冉的语气不像平时那么犀利，难得的柔情起来，“你不在的时候，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对不起，妈。”

    俞海其实知道，姜冉早年一个人带着他，不好意思再和江家开口要帮助，一狠心就离开了。

    那些年，母子俩什么破地方都住过，姜冉又是个不肯服输的，被渣男玩弄，就再也不碰男人。

    创业，失败，再创业，一家小公司才逐渐有了起色。

    “妈、妈不是不理解你的性取向。”姜冉碎碎地一直说，“但是，你不能、不能成为一个渣男，不能，被男人玩弄之后再去玩弄女人……我以为，多让你接触接触女人，就……还能掰回来……”

    俞海听姜冉近乎孩子气的话，忍不住低笑：“妈，这是改不了的，你还不明白吗？”

    姜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昏睡过去。

    俞海一夜无眠。

    江齐这几年没回家，一被江正扭送回家，江齐妈妈就心疼的抱着儿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个子也高了，也瘦了，又开心又心疼的。

    江正冷哼：“心疼他干什么！”

    “老江，闭嘴。”只一句，江正就不敢吭声了，江夫人又满脸笑容得看向江齐，“儿子这么久没回来，要好好烧一桌好菜，你快去休息一会吧！”

    然后就开开心心地系上围裙去厨房忙东忙西。

    江正被媳妇怼蔫了气焰，耷着脑袋上楼回房了。

    江齐看着依旧和谐的二人世界，顿时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爸……？”江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江正不理他。

    “爸！”江齐提高声音。

    “哼。”

    “爸别闹脾气。”江齐无奈。

    “怎样？”江正转过脸，面无表情。

    “……爸你当年，是不是有点喜欢姜阿姨啊？”江齐试探性地开口。

    江正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房门口左顾右盼，确认门口没人，把门关上落锁，才转过来。

    “你你瞎说什么呢？”

    “你还不是年年盼着她？直到——”江齐卖了个关子。

    “直到什么？”

    “直到遇见我妈呗。”江齐怂怂肩。

    “你知道就好了！我一片衷心天地可表！”

    “所以啊——”江齐捞过江正的脖子，“你是不是对姜阿姨挺愧疚的？”

    江正被套进去了，点点头。

    “那我和总监在一起了，不仅两家关系亲近了，你能常见到姜阿姨，就是公司也会获益，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一举两得…一…一二一二一……”江齐讲得头头是道，口若悬河。

    江正“嗯嗯嗯”不停点头，很是认同。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江正求教道。

    “听我的就行！”江齐教育道。

    “得了！儿砸！”江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江！儿子！下来开饭了！”下面的江太太喊道。

    “来了媳妇儿！”江正一叠声回应，屁颠儿屁颠儿地就撇下江齐下楼去了。

    第十一章

    俞海看着面前穿着正装人模狗样的江齐，又看着手机上总裁刚发来的消息：小海啊，你那么忙，应该缺个秘书吧？正好这小子不安分，你管管他（笑脸）。

    江正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找得充满了智慧。

    ……

    “爸？你不觉得……秘书一般都是女人干的事吗？”

    “…………给你买套ol装包臀裙？”

    “……真的？！”江齐一脸跃跃欲试。

    “……滚”

    江正思来想去，还咨询了媳妇还怎么办，江太太是个开明人，早听自家老公说过姜冉的事情，喜欢俞海也喜欢得紧，从此一家三口统一了战线。

    一爸一妈凑在一起，先找好了一家口碑最好的福利院。

    然后又想到自家儿子谈恋爱那尿性，隐隐约约记得有一个女朋友被他带着半夜看恐怖电影，高潮部分人女生吓得快哭了直往他怀里钻，他倒好，不仅把女朋友推开还逼着她睁眼看，“你看啊！这太幼稚了！我去！这血包！假太假了！”

    还有一个女朋友，被他约家里来，看他打了一晚上游戏，还给冻感冒了。

    后来呢，后来他被称为“直男中的战斗机”。

    江正痛定思痛，决定给他相亲，结果江齐多年不见的自尊心突然冒出来作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一走就是几年。

    好嘛，就弯了。

    对象还是小海，这到底是缘分天定，还是天都看不下去了？

    ……

    整个公司都炸了，一为江齐竟然是总裁的儿子，二为总裁的儿子竟然做了俞总监的秘书，这得让多少想当俞总监小秘的女同事黯然神伤啊？

    从此俞海的办公室就热闹了起来，江齐是死了心要把这个灰白黑色调的屋子变得花里胡哨的。

    今天把俞海的真皮座椅换成紫色的。

    明天搬一盆杜鹃放在落地窗旁边。

    后天在办公桌上摆了一个火烈鸟桌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