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了，明天一切都包在她的身上。

    晚上，顾程和顾妈商量好对策之后，顾程就回了房间开始给焦凯发微信。

    -我有点紧张，我爸还好说，他一般都听我妈的，可明天我要是把我妈给气着了，我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放心，一切有我和我妈呢。

    -嗯嗯。

    -放心，男朋友。

    -爱你，男朋友，么么哒。

    -么么哒。

    顾妈早早地就约好了焦爸焦妈来家里吃饭，这天中午，两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个饭。

    酒足饭饱之后，顾程和焦凯两人说有点事要告诉四位家长。

    对，用的是告诉这两个字，不是商量，这充分表明了两个人的决心，言外之意就是，我们已经决定了，因为你们是父母，所以才告诉你们，但你们的反对是没用的。

    “什么事啊？”顾妈挽着焦妈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明知故问。

    “爸，妈，叔叔，阿姨，”顾程看着坐在对面的四位长辈，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和小凯八月份就要出国了，在此之前，我们俩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顾程顿了顿，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焦凯，焦凯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拉过他的手，两个人在双方父母面前十指紧扣。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顾程的眼睛直视着焦妈。

    “已经……一年半多了……”焦凯补了一句。

    顾妈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的焦妈的手抖了两下，又听见她从嗓子眼里发出两个颤抖的字音“你们”，顿觉大事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顾妈瞬间章子怡上身，以不输全满贯影后的演技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指着他们，嘴唇肉眼可见地颤抖着：“你……你们……”

    然后两眼一翻，假装晕了过去。

    顾爸：“老婆！”

    顾程：“妈！”

    焦凯：“阿姨！”

    焦妈：“秀秀！”

    焦爸：“亲家！啊呸！他姨！”

    几个人一同叫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凑上去，掐人中、拍脸……就在顾爸噘着嘴要上去进行一个深呼吸的时候，顾妈猛喘了口气，翻着白眼醒了过来。

    “啊！丽丽啊！”顾妈一把抱住正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的焦妈，嚎啕大哭，“我对不起你啊！我……我……我怎么办啊？”

    焦凯掐了顾程的大腿一下，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顾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用口型告诉他‘入戏太深而已’。

    果然，下一秒，顾妈就趴在焦妈的肩头，嘴上一边干嚎着一边冲他俩眨了眨眼。

    “哎，秀秀啊！你别哭了，哭也不是办法啊。”焦妈轻拍着顾妈的肩膀说道。

    “我……我……我不活了……”顾妈一把推开焦妈，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向了窗户边。

    “嗳，秀秀！”是焦妈尖锐的叫声。

    顾妈刚一拉开窗，就和在院子里玩耍的迪士尼看了个对眼，迪士尼见到她，摇着尾巴跑了过去，舔了舔她放在窗台上的手。

    “妈，咱家是一楼。”顾程提醒道。

    “啊！我不活了！”顾妈接着嚎，又冲到了厨房，拿起了放在菜板上的菜刀。

    “老婆，这把刀我昨天刚磨的，锋利着呢。”顾爸提醒道。

    “他姨，有话好好说嘛，你先冷静一点。”焦爸说。

    “是呀是呀，秀秀，你过来，咱们一起坐下商量商量好吗？”焦妈说道，其实刚才自家儿子的那番话给了自己不小的打击，但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顾妈这一出要死要活的戏给搅乱了思路。

    “商量什么商量！顾程你这个小兔崽子，肯定是你带坏焦凯的对不对！我砍死你算了。”顾妈说着挥舞着菜刀朝着顾程过来了，又被人高马大的顾爸和焦爸给拦下了。

    “不，阿姨，我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不存在谁带坏谁这一说。”焦凯使劲地拉着顾程的手，轻声开口。

    焦妈听到这话，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是焦凯从来没有看过的神色，焦凯的心一紧，握着顾程的手就松了力道。

    顾程感觉到了焦凯握着自己的手正在慢慢放松力道，下意识地想要再重新握紧，可是却死命地忍住了。

    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我都永远支持他，永远爱他，顾程在心里想。

    还好，下一秒，焦凯重新握紧了顾程的手，看向焦妈的目光里是和他从小到大对所有认定的东西都一模一样的坚定，甚至是更坚定。

    焦妈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朝顾妈走去，拿下她手里的菜刀放到顾爸的手里，接着说了一句：“我们谈谈。”

    顾妈擦了擦自己那费了老命才挤出来的眼泪，领着焦妈进了自己的房间。

    “爸……”两位主事人正在房里密探，四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地等着审判，焦凯觑着自己爸爸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别问我，看你妈，”焦爸脸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过，要是把你妈气着了，到时候别怪我打断你的狗腿。”

    “哦。”焦凯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爸……”

    “你跟着爸爸爸爸什么爸，你妈整天跟着你瞎胡闹，我在咱家什么时候有过发言权，别跟我说话。”顾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爸打断了。

    “不是，爸，我想说，”顾程指了指门口，“迪士尼又往你鞋里撒尿呢。”

    顾爸一回头，正和迪士尼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你个狗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顾爸说着挥舞着拖鞋冲迪士尼去了，迪士尼见势不好，迈着小短腿夺门而出。

    顾妈和焦妈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我们走吧。”焦妈对着焦家父子两人扔下了这么一句就率先出了门。

    “妈……”焦凯还想说什么，被焦爸用眼神制止了，只得跟了上去。

    “焦……”顾程眼看着焦凯要走，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拉，被顾妈的一句‘回来’止住了。

    “妈，你和顾阿姨都说什么了啊？”回家的路上，焦凯一个人坐在汽车后座，紧张地抠了半天的指甲，焦妈也没说一句话，所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哎，”焦妈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小程是个好孩子，你顾阿姨一家都是好人，你和小程都是很有主见的人，妈妈相信你们不会乱来。”

    “妈，你的意思是？”焦凯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子，还不快谢谢你妈。”焦爸开口。

    “嗳，谢谢妈，”焦凯高兴得差点儿就在车里蹦了起来，“不过，那刚才你和顾阿姨为什么那副表情啊？”

    “你顾阿姨说，吓唬吓唬你俩，让你俩永远记得，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焦凯：“……”

    “妈，焦阿姨真这么说的？那你们刚才出来的时候怎么那个表情，吓死我了。”顾程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顾妈，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嗳，肩膀有点酸。”顾妈没搭腔，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往沙发上走去。

    “来来来，我给您捏捏肩，我亲爱的妈妈！”顾程立马狗腿地跟过去给顾妈揉肩。

    “嗯，舒服，”顾妈舒服得眯上了眼睛，“口有点渴。”

    “妈，您想喝啥？我给您榨个橙汁儿？”顾程弯下腰去，把耳朵附在顾妈嘴边，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嗯，去吧。”顾妈摆了摆手。

    “得来！”顾程得令，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厨房，洗橙子、切橙子、剥皮、榨汁……

    追着迪士尼跑了三条街也没追上的顾爸气喘吁吁地开门回家，看到眼前的一幕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