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哎。”在第十次瞥到顾程和焦凯相视一笑的时候，于嘉婷长长地叹了口气，兀自在心里感慨道，好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没有我从中周旋，你俩能好得这么快吗？

    顾程听见她叹气，抬起手来扯了扯她的辫子，问道：“说吧，你又想作什么妖？”

    于嘉婷反手拍掉顾程那只扯自己辫子的手，翻了个白眼，说：“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啊！”

    曹宁听到这句话，停下了手里的笔，凑过来说：“婷哥儿，我也单身，不然咱俩凑合凑合搞基吧。”

    “滚！”于嘉婷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嗳，不如咱们一起去看日出吧。”于嘉婷刚看了两眼书，就又抬起头来提议。

    时值考试季，图书馆又冷得像冰窟，顾程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就结伴跑到学校附近的一个饮品店来上自习。

    “婷哥儿，你都复习完了？”姚甜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还有两页就看完第一章了。”于嘉婷咬着手机的笔，含糊不清地说。

    焦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于嘉婷面前摆着的书，冷冷地来了一句：“第一章不都是讲的怎么下载工具和配置环境吗？看那有啥用？”

    “她大概脑子不好吧。”顾程笑眯眯地说。

    插刀于嘉婷，是顾程目前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你们能闭嘴吗？这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于嘉婷抻着脖子反抗了两句，又话音一转，补了三个字，“室友啊！”

    “婷哥儿，我劝你还是先好好看书吧，咱们学校挂科了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姚甜说。

    “哎哎哎，知道了，知道了……”于嘉婷把书翻到第二章，又把笔放在上嘴唇和鼻子之间夹着，仰着头看着饮品店月亮形状的壁灯出神。

    十分钟之后。

    “那考完试的第二天咱们去看日出行吗？”于嘉婷望着眼前都在奋笔疾书的几人，就刚才的提议做出了让步，“去海边看！”

    她就是那种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的人，看日出这个念头本来是她刚才随口提的，这会儿却成了她的执念。

    她先是眨着星星眼从最好攻破的姚甜下手，威逼利诱再加撒娇地让姚甜松了口，姚甜点了头，马辉自然是也要跟着去的。

    而说服一直企图与她搞基的曹宁更是不在话下，于是，只剩下了两个钉子户。

    于嘉婷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打算开始向两位钉子户展开自己的温柔攻势。

    “不去。”焦凯头也不抬地在于嘉婷开口之前打断了她。

    “我也不去，嘻嘻嘻……”顾程比焦凯稍好点，最起码还抬头送给了她一个欠打的微笑。

    于嘉婷的脸一瞬间晴转多云。

    死gay，她翻着白眼骂道。

    嘴上说着不去不去，但考完试的第二天早上四点半，顾程和焦凯还是在于嘉婷的夺命连环call里醒了过来，又在曹宁和马辉每两分钟一次的敲门声中换好衣服洗好了脸，拖着沉重的步伐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了。

    隔着很远，就看到穿着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子和手套的于嘉婷和姚甜一起站在路灯下冲他们欢快地招着手。

    顾程觉得很多时候自己都挺佩服于嘉婷的，平常上课的时候懒得像是长在了宿舍里，考完试了又能像打了鸡血一样四点多爬起来呼朋引伴地去看日出，有时候蠢得像是走了后门才进的q大，偏偏又有时候别人一个眼神她就看穿了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好开心好开心！”于嘉婷一张口就是一团白气，她自以为一派天真的小女儿姿态的蹦蹦跳跳地向前走着，落在顾程的眼里，穿着厚厚的棉服的她，活像一只膀大腰圆的狗熊。

    不同于于嘉婷的元气满满，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跟在她和姚甜的身后，尤其是顾程和焦凯，为了准备期末考而禁欲一个周的俩人昨晚在焦凯的小床上滚到两点，感觉都是刚睡下就又被喊了起来，此时此刻都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肾虚气。

    而于嘉婷拉着姚甜的手，像两只巨型袋鼠一样手拉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嘴里还哼着跑掉的歌。

    即使繁华如q市，勤恳如q大，在这个季节这个点儿的路上也一个人影都没有，天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整个校园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女生的歌声，还有刚才被吵醒的校园里的追着他们跑了两条街的野狗的叫声。

    顾程和焦凯走在最后面，这座被国人称为‘最适宜居住的城市’的城市，寒冬季节里的大风却能吹得人怀疑人生。

    焦凯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又扣上了帽子，然后把自己左手放进了走在自己旁边的顾程的口袋里，顾程一瞬间就回握住了他的手，又用自己的手搓了搓他的大拇指。

    焦凯笑着朝他望过去，顾程的下半张脸都隐匿在巨大的围巾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望向焦凯的时候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两个人的手在顾程的口袋里十指交缠，身子贴在一起，在这寒冷的冬夜的清晨里，有一种隐秘的幸福感。

    学校临海，几个人步行了十几分钟便走到了海边，顾程觉得这个点儿的海水乌黑深沉得没有丝毫美感，丝毫提不起兴致，而于嘉婷却是隔着很远就甩着手里的围巾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海啊！你可真他妈大啊！”于嘉婷跑到海边，双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对着大海大喊大叫。

    “大海说，你丫的能不能安静点别吵我睡觉。”焦凯眯着眼睛说道，他已经被海边的大风吹得睁不开眼了。

    “大海这个点儿早就醒了，你听，”于嘉婷把手放到耳朵边，闭上眼睛仿佛真的在聆听大海的声音。

    “它说它喜欢我。”过了一会儿，于嘉婷睁开眼睛，笑着对他们说。

    “没想到大海也眼瞎。”顾程笑着打趣她。

    “哎，你们真是没情趣！你们没看到电视上那些人都冲着大海冲着大山说出在自己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吗？”

    “我要赚大钱！我要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于嘉婷话音刚落，曹宁就对着大海喊了一句。

    “我要环游世界！要穿最最好看的衣服化最最好看的妆！”姚甜也凑上前去喊。

    “我要吃遍天下的美食！陪喜欢的人一起环游世界！”马辉说着牵起了姚甜的手，姚甜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顾程和焦凯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之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默契，只见两人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对方，另一只手放到嘴边，喊出来的是未经商量便一模一样的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顾程：“要一起吃！”

    焦凯：“一起玩！”

    顾程：“一起闹！”

    焦凯：“一起拿冠军！”

    曹宁、马辉和姚甜三人早在俩人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目瞪口呆，而于嘉婷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随后转身面向大海，一个将近一年没有被提及过的名字从她嘴里蹦了出来：“陆离！王八蛋！从今天起，我要不喜欢你啦！你再不回来我就去喜欢别人啦！”

    海边的风比起陆地上，要猛烈许多，几个人喊出口的那些话都被风吹得像有些轻微失真的电视机，耳边是哗啦哗啦的风声，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风会把他们的思念和寄托带到要去的地方。

    阳光突破云层照在海面上的那一刻，几个人反而不似方才那般兴奋，顾程和焦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马辉和姚甜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于嘉婷和曹宁两人各自一边跺脚一边搓手地给自己取暖。

    碰巧有摄影爱好者扛着单反从他们身边经过，于嘉婷笑着拉住人家问可不可以帮忙拍照。

    那人表示非常乐意，帮他们排兵布阵了半天，临走的时候还要走了于嘉婷的联系方式，说是会帮他们洗出来，到时候再联系他们就好。

    对于顾程和焦凯的公开出柜，其他三人短暂的吃惊过后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有马辉说了一句：“操，原来如此。”

    大家更关心的反而是于嘉婷的情绪，当那个名字被说出口的时候，几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只有姚甜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又在她的胳膊上搓了搓，其他几人都只是用关切地眼神看着她。

    于嘉婷眼睛里泛着泪光，却还是咧着嘴朝他们笑：“谁还没有点儿过去啊！走吧！回家过年啦！”

    出租车把顾程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顾程抱着焦凯整整有十分钟没有说话，还好这个季节的这个时间段行人比较少，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被寒风一吹，也个个都是行色匆匆，没工夫关心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在街上搂搂抱抱，而出租车司机挂着的是按时间和路程计费，更是无所谓他们两个到底要抱多久。

    “嗯？这么粘人？”焦凯在顾程的后背上搓了搓。

    “嗯。”顾程依然没说话，吝啬地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眼算是回答。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焦凯又说道，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顾程连头都不抬地答道：“没有。”

    “舍不得我？”焦凯问了一句。

    “嗯。”顾程应了一声，脸埋在焦凯的肩膀上，声音听起来闷闷地。

    焦凯笑了，捏了捏他的耳朵，说：“打个车到我家不就二十分钟？再说了，你要是嫌打车麻烦的话，自己开车去也行啊，你驾照不是早就拿出来了吗？”

    “不能和在学校比。”顾程又说。

    “那你可以天天来我家或者我去你家学习啊！反正我妈和你妈现在天天混在一起。”焦凯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