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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
十年来,当他在国外读书,当他享受着人生,在夜里为自己的痴情感动的时候,林缘在做什么,又在被什么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是个废物!
废物!
废物啊!!!!
大佬在纷飞的大雪中捂着眼睛,泪水和雪花混在一起结冰。
他终于在剧痛中明白,他再也无法赔偿林缘已经被毁掉的人生。
大雪中,前方一辆卡车飞奔而来。
司机尖叫着疯狂打方向盘试图躲避,可车轮却碾过冰雪,带着刺耳的声音飞了出去。
大佬还在看着窗外的雪花。
他总以为,有权有钱,一切都能重来。
哪怕是摔成碎片的过去,也能让他拿人民币一片一片地粘起来。
可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
林缘不会向他倾诉太多情绪,只会在很冷的夜里悲伤地看着他。
他以为那个仇恨和怨念,可其实,那只是林缘自己的绝望。
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不是英雄。
英雄永远都不会迟到,可他已经来迟了十年。
汽车飞了出去,摔进了大雪满天的深沟中。
大佬倒挂在车座上,被自己的血糊住了视线。
大雪中,他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林缘。
开学第一天,他比班主任抢先一步看到了班里的名单。
班里的第一名叫林缘,是个乡下来的小穷酸。
大佬抬起头,看见小穷酸长得小小的,在教室的角落里低着头,笨拙地背一本破旧的英语词典。
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厉喝。
“蹲下!抱头!”
“快,通知医院,这里有人受伤了。”
林缘被救了。
他永远不是那个英雄。
大佬在大雪中昏死了过去。
孟家刚回国不久的少爷,就在一场车祸中差点丢了性命。
出于司机的本能反应,遇到状况时会下意识地向左打方向盘,于是副驾驶的大佬受伤最重,昏昏沉沉地睡了很多天才醒过来。
因为他受伤不能颠簸,于是一直住在本地的医院里。
大佬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就是喊着要手机打电话。
他爹妈小弟坐了一屋子,冲上来一起把他按在了床上,七嘴八舌地让他冷静。
大佬沙哑着嗓子吼:“林缘呢?林缘呢!他怎么样了?林缘去哪儿了!”
他爸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想再疯到什么时候?”
大佬吼:“你他妈想干什么!”
他爸说:“我对那个小鸭子说,你出车祸很严重,可能要当一辈子植物人。然后他就拿着我的钱出国留学去了,那小鸭子英语成绩居然还不错,雅思考了75。”
大佬伤得很重。
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慢慢地缓过来。
他这一睡,竟然睡了一个多月。
林缘被救走,在同一家医院里躺了几天,然后就拿着钱去了国外。
有孟家势力的安排,林缘走得很顺利,他会先去国外的高中学习补课,然后再申请一所不错的大学。
大佬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父亲面无表情地给他指:“这就是孟家给他安排的地方,我对他只有一个要求,把自己洗干净之前,离我儿子远一点。”
大佬怒了:“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洗干净个屁!”
孟老爹翻了个白眼,说:“你也给我弄得像个人一点。”
大佬说:“我要去找他。”
孟老爹说:“现在不行。”
大佬说:“关你屁事。”
孟老爹面无表情地翻出了一份合同:“林缘和我签的,在他大学毕业之前,绝对不能和你见面。否则我就把他当鸭子的事告诉他申请的那所大学。”
大佬气得要跳起来了:“你个老王八蛋!”
孟老爹说:“你喜欢多少只小鸭子,我不管。但他林缘要想进我孟家的门,就先把自己活出个人样来。至少别让我看见他就想起他被多少男人艹过。”
大佬被一身伤困在床上,不能像少年时那样和亲爹来场全武行,气得脑门疼。
可他心里那点仅存的理智却凉凉地告诉他,父亲的决定是对的。
他总想着把林缘从过去的深渊里拉出来,用钱,用权势,用自己蛮横的脾气,强行把林缘和那段不堪的过往剥离开。
可再多的权势富贵,也解不开林缘心里的结。
这件事,只能让林缘自己的来。
艰难也好,孤独也罢,旁人帮不上任何忙。
只能揪着心,站在原地,慢慢地看着林缘自己努力爬上来。
小妖精说不清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拿钱来到的这里。
孟振的父亲是个不算和蔼的人。
那时候他还在医院里,打着吊瓶接受心理医生一遍一遍叨叨叨的治疗。
可他心里其实却没那么需要治疗。
只要那场半途而废的轮奸当成一次普通的工作,他就不会再被噩梦折磨。
他静静地看着心理医生,轻声说:“医生,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没事。”
心理医生说:“你遭受了很严重的创伤,林缘,你必须让一个人帮你走出来。我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我是医生,我拿钱办事,不需要你考虑我的心情。”
小妖精怔怔地看着医生。
医生说:“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他们担心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困扰,于是选择麻痹自己的伤痛。你呢?林缘,你真的没有这样折磨过自己吗?”
小妖精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回忆那些事情。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走出病房,对走廊里的孟父说:“他需要一个新环境。”
于是孟父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说:“林缘,我儿子为了你,在雪地里出了车祸,医生说他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小妖精轻轻颤了颤。
孟父说:“林缘,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不想要,也别糟蹋我儿子。”
小妖精心里疼得发抖。
他应该愤怒,应该大吼着说明明是你儿子毁了我的一生。
可他喊不出来了。
他的嗓子有些哑,已然绝望的人生重重压在胸口,让他对这些责备变得麻木,只想昏昏沉沉地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孟父拿出了一叠合同,说:“林缘,离开这里,离我儿子远远的。他确实曾经对不起你,但也不至于做你一辈子的狗,你以为他这次的兴致能持续几天?”
小妖精说:“我不会签合同,您多虑了,我会自己消失在孟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