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注意安全啊。”卫盟把装着饺子的保温饭盒递给申情。

    唐十一穿好鞋，“放心吧姐。”

    “嗯。”卫盟点点头。

    “走了。”申情推开大门，凉风就灌了进来，马上关好门。

    俩人往楼下走，唐十一看了申情一眼，脸色不是很好，心疼得紧。

    默默牵起申情的手。

    申情感受到了唐十一的心意，笑着把握着他的手放进兜里，“没事儿。”

    “韩敏是吗找到了，在这儿登记就行。”值班护士点了点表格，把笔递给申情，忍不住在两个帅哥身上多看两眼。

    两人站在病房前。

    唐十一缓缓靠近房门，透过玻璃看到了病房里的女人，此时正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书。任谁看都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能是因为是申情的妈妈，唐十一远远望着，心底里涌出些许熟悉的感觉，更多的可能是同情吧。

    “你在这儿等我，她可能进不了生人。”申情说完却没有动地方，站在原地。

    “怎么了？”唐十一担心申情又发作。

    “如果她一会儿发了脾气，你别怕”申情把伤疤袒露给唐十一的时候，他就想过有这一天，无论唐十一怎么样的决定，他都表示理解接受。

    “知道了，不会怕的，跟妈妈唠会儿嗑，吃饺子，我就在这儿等你，去吧。”唐十一笑着说，拍了拍申情的后背，给予鼓励。

    申情点了点头，推开门走进去，看着申情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唐十一转过身看向窗外。

    天空变成了殷红色一场大雪将至。

    “妈，我来了。”申情调整情绪，笑着走了过去。

    今天女人的状态很稳定，一见申情来，一瞬间年轻了十多岁，“坐，想妈妈了吗，妈妈可要想死你了。”

    “饺子，还烫嘴呢。”申情把餐盒放到桌子上，脱下外套搭在床尾。

    “怎么想起来吃饺子了？”韩敏笑的灿然，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个温柔的人。

    申情愣了一下，笑道“今天除夕了，妈妈。”

    韩敏略微震惊，马上翻起日历，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算日期了。”

    “坐，小情，苗叔说你考研考上了？”女人眼里泛着光。

    申情点了点头，“嗯，考上了，在武汉。”

    女人望着申情，满眼的慈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牵过申情的手拍了拍。

    “苗叔来过？”申情问。

    “嗯，他跟我讲了他们的事情。”女人眼神一沉。

    申情的心也跟着揪起来，马上转移话题，“妈，吃饺子吧，趁热。”

    女人顿了一下，抹掉眼泪，“好。”

    母子对坐，享受着短暂的相聚时光，来见母亲前，申情被告知她的情绪不稳定，绝对不能停滞长时间。

    女人先动筷，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递到申情的嘴边，“啊——”

    申情笑着张开嘴把饺子吃了进去，间隙转过头撇掉眼角的泪。

    “我也吃一个，这次饺子谁包的啊，像个元宝似的。”女人笑道。

    “尝尝。”申情期待的看着母亲。

    女人把饺子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抬眼有些惊喜看着申情，“好吃。”

    “好吃多吃点，我吃过了不要管我。”申情说。

    “馅儿也好吃，肯定不是你和你姐，你朋友做的？还是你姐朋友做的？”女人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你儿媳妇做的，手艺不错吧。”申情笑着说。

    女人明显一愣，又惊又喜，“真的？”

    申情点了点头，“已经半年了，他对我特别好。”

    女人咽了饺子，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贴在申情脸上，望眼欲穿，“一转眼，都长大了好好对人家，你们好，妈才好，听见没。”

    心底瞬间被刺了一剑，申情抿着唇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同学吗？还是同事？”女人好奇。

    旁人最日常的对话，却是申情奢求的。

    “他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狗，送到我们医院来，那天晚上我值班，就这样认识了。”申情说。

    女人听得极其认真，不放过一个字，“真善良啊心慈貌美，她长得很好看吧。”

    申情猜到了母亲的心思，想关心，却怕自己的病情身份影响了儿子的幸福，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送上祝福。

    “我的事，他都知道。”申情笑着说。

    “那她”女人神色一僵，担心道。

    “他还想着来看看你呢别多想乐，妈。”申情说。

    “她不怕么？”女人还是担心。

    “不怕，他是我就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了。”申情笑道。

    女人由衷的高兴，点了点头，“那她今天来了么？好让我看看她。”

    “这个不急，慢慢来，”申情顿了一下，“初二那天可能会需要你出席录口供妈，你——”

    “情啊。”女人突然握紧申情，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申情马上停下，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

    “你希望妈妈去吗？”女人眼中的泪控制不住划过脸颊砸到申情的手背上。

    那几滴泪刺痛的是他的灵魂。

    “妈”申情声音颤抖，“都已经过去了”

    “这些年来，妈都恨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你”女人说着说着没了声音，掩面痛哭。

    “妈好了好了，别说了，都过去了，故事翻页了。”申情搂住女人，胸口疼得厉害。

    “我会工作，成家，你看，一切都很正常，对不对？都过去了，我们录过口供，让坏人得到惩罚，之后我们好好活着，过好日子，好不好？”申情说着，泪水就涌了出来。

    这句话终于说出了口。

    他一直被回忆困在原地，没有生的希望，每天都活在那层阴影下，甚至一天想起数十次。

    像是一条条出口都没堵死的迷宫，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直到他遇到了唐十一，一切都被点亮了，那一刻他才明白，所寻找的出口其实根本就不存在，那只不过是痛苦困住自己的手段，让他误以为如果花尽一生寻找到出口，他就赢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唐十一做的不是打开了一条出口，而是飞进了迷宫里，给自己也按上了高飞的翅膀，带着自己逃离那片荒芜死寂之地。

    没有唐十一，就没有他的现在。

    唐十一被热气烘着烘着就晕晕乎乎失去意识了。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