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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关系就此为止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何岸的周到熨帖常常使徐蘅忽略他们之间的隔阂,但徐蘅明白,何岸是有点“看不上”自己的,不是很恶劣的看不起或者轻蔑,而是下意识地就没把徐蘅当成重要的角色。

    徐蘅是从小县城出来的,这一点“看不上”,他能够很敏感地察觉出来,包括陈昂,还有他即将结婚的姐姐,都没有将他当成需要慎重以待的对象,这一点他很清楚。

    最近徐蘅的直播间里好像多了个土豪粉丝。

    头像是系统默认里随便选的,资料一片空白,性别也没填,id是个英文名,“chris”,徐蘅感觉有点眼熟,但又没想起来。偶尔会看到他出现在直播间里,每次出现必大力打赏。徐蘅只是个小主播,没有什么贵妇粉丝,第一次被砸打赏的时候都有点懵,老半天才道了句谢。

    到了陈婧婚礼那天,徐蘅是要和同事一起过去给化妆的。

    他已经做好了会遇到陈昂的心理准备,当天穿了一身黑,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渔夫帽,黑口罩,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陈昂又搞点什么幺蛾子,另一个是不想遇到何岸,更不想三个人碰到一起,那场面,想想就要窒息了。

    陈婧和陈昂是亲姐弟,长得像,特别是眉毛鼻子这一块儿,陈昂眉毛浓黑,眉形锋利,放在陈婧脸上也是英气十足,徐蘅按照她的要求给她修得秀气了许多,不笑的时候显得冷艳,笑起来就是晚间新闻的时候见到的端庄漂亮的样子了。

    徐蘅在化妆间里第一次见到了新郎,国字脸高个子,和陈婧不像新婚夫妻,更像是合作无间的同事。

    陈婧:“待会儿你致辞的时候记住按新稿子走,我昨晚给你改的。”

    新郎:“嗯,知道了。”

    陈婧:“还有敬酒的时候,2桌有我们台的领导,小昂年后可能要往市里去,市里的领导也在那桌。”

    新郎有点不耐烦:“行了,知道了,你都说多少遍了。”

    陈昂跟在新郎身后进来,忙打圆场:“不会忘的,待会儿我跟着姐夫呢。”

    徐蘅和同事们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当成聋子,什么也没听见,徐蘅给新娘一点点修饰脸型和山根,一声不吭,他没想到,自己的一身黑超级显眼。黑色显瘦,越发显得他小小的一个,皮肤又白,后脖子上的纹身显眼的很。

    徐蘅给陈婧化完妆,去上洗手间,外头已经听到了很热闹的人声音乐声了,陈昂和何岸都是伴郎,陪着新郎新娘在大堂迎宾,徐蘅瞄了几眼,陈昂穿着那天试的那套深色条纹三件套西装,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露出额头,肩背处被剪裁合身的布料包裹着,看着就很健硕挺拔。

    徐蘅忙收回视线,急匆匆地上了个洗手间,跟同事们一块儿在化妆间嗑瓜子儿,等着婚礼结束。化妆间里有电子屏,可以看到外头婚礼的情形,徐蘅跟同事们就像看电视似的,一边看一边闲聊。

    婚礼不算特别铺张,但很讲究,陈婧和丈夫就像最称职的演员,合作无间,眼角眉梢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含蓄的幸福感,室外婚礼在草坪上,装饰满了粉色的绣球花,花童撒玫瑰花瓣,伴郎和伴娘们都高挑好看,陈昂在里头更是显眼,胸前口袋里露出一点白色丝巾的边角,弯腰帮他姐理了理裙角。

    他长得高,新娘抛花球的时候,他一伸手就拿到了,旁人都在起哄,要他把花球送给伴娘,他却弯腰把粉色绣球花送给了扎着小花苞头发的花童妹妹。

    室内婚礼则是中式的,陈婧穿着龙凤裙褂,和新郎一起一桌桌地敬酒,陈昂也跟在后头,每一桌他都能有说有笑,不怯场也不过分殷勤,看得出席上的长辈都对他很亲切,徐蘅还看到了陈昂的父母,父亲个高魁梧,不苟言笑,母亲温婉大方。

    一场婚礼下来,徐蘅看着都累。

    直到将宾客全部送走,陈婧才回到化妆间来,徐蘅帮她卸妆,看到她一脸倦容,说道:“陈小姐,新婚快乐啊。”

    陈婧自己动手对镜擦掉口红,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

    徐蘅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昂和他父亲在大堂说话,宾客已经都走了,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扫飘得到处都是的花瓣,徐蘅未免和陈昂撞个正着,在拐角处等了等。

    陈正德:“我已经给你打好招呼了,年后就有正式的公示了。”

    陈昂在父亲面前正正经经的,两父子都站得笔挺。

    陈昂:“好。”

    陈正德:“好好干吧,别整些不正经的。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天你陆叔叔家的女儿你也见到了,过段时间约人家吃个饭吧。”

    陈昂:“好。”

    “徐蘅,你落了个刷子——”

    “哎。”徐蘅轻轻应了一声,回头去取刷子。

    再出来的时候,大堂已经没人了,天已经黑透了,室外婚礼的草坪上所有花都已经清走了,只有做成花苞形状的灯还亮着,已经入秋了,偶尔会有黄叶落下来。陈昂正站在路边送走最后一家亲戚,小花童捧着新娘的花球,又还给了陈昂,抱着他的腿撒娇:“我把花送给陈昂哥哥,以后我就要当陈昂哥哥的新娘子啦。”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给谁,陈昂忍俊不禁,蹲下来抓了抓她头上的小花苞,把她往车那边推了推:“快走了,天黑了,妈妈叫你呢。”

    徐蘅同事叫的车已经来了,徐蘅叫的车还没来,司机师傅说绕错路了,让他再等十分钟。

    徐蘅站在远处,看见陈昂送走了亲戚之后也不走,靠在路边的树下,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树枝上,花球也放上去,马甲也解开,挽起袖子,松了领口,摸出一根烟来抽,路灯昏黄,看不清脸,只看得到轮廓,只有打火机亮起的一刹那,看到了陈昂棱角分明的小半个侧脸。

    “啊……”

    随着第一口烟喷出来,徐蘅听到了陈昂长长地叹了一声。

    “看什么呢。”

    徐蘅拎着化妆箱,渔夫帽抓在手里,小声回道:“没看,我等车呢,叫了车还没来。”

    不远处的酒店门口传来争执声,徐蘅看过去,依稀看到是换了便装出来正准备离开的陈婧和丈夫。他忙说道:“你姐姐跟人吵架,你快去看看。”

    陈昂瞄了一眼,收回目光,往旁边的垃圾桶里抖抖烟灰:“一会儿就好,他们天天这样,没法劝。”

    果然没一会儿,两人就偃旗息鼓,上车走了。

    徐蘅的车还没来,师傅也不接电话,看定位,好像还远着,婚礼的酒店在半山腰上,偏僻得很,山路上黑魆魆的。

    陈昂转身要走了,徐蘅一下没忍住,说道:“你、你走了啊……”

    陈昂满脸无辜:“走啊,不走干嘛,露营吗。”

    化妆箱拎着重,徐蘅换了换手,说道:“那……那再见啊,我车还没来呢,我再等会儿。”

    陈昂插着兜,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另一手拿着那束花,马甲衬衫都解了扣子,穿得吊儿郎当的,“噗嗤”一笑:“逗你呢,我载你走吧。”

    徐蘅松了口气,有点脸红:“谢谢啊,你载我到大路上就行啦。”

    陈昂把花球塞到徐蘅手里:“拿着,我去开车。”

    第13章

    徐蘅把化妆箱放在后座,正要钻进去,陈昂从后视镜里看他,凉凉地说了一句:“坐前面,我又不是司机。”

    徐蘅只好拿着花球坐到副驾驶去,扣好安全带。

    路灯像一个个圆又亮的月球,被甩到后面去,拖曳出一片片昏黄的光斑,随着车身的颠簸,粉色的绣球花瓣一点点地颤动。徐蘅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指,点点这个花瓣,点点那个花瓣。

    陈昂戒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没忍住抽了一根,现在嘴巴里塞一根棒棒糖,咬得嘎嘣响。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用余光扫一眼徐蘅,见徐蘅一手拿着花,一手在摆弄手机,在聊微信,头像看着像是何岸。

    他意有所指:“今天没来得及叙旧一下?”

    徐蘅莫名:“什么?”

    陈昂车技娴熟,摆弄方向盘的时候动作果断,他把棒棒糖的白色小杆儿夹在手指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旧情人。”

    “我们是朋友。”徐蘅一下就明白他说什么了,懒得再理他,撇撇嘴,继续回微信。何岸说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徐蘅客气地回一句没关系,聊天就到此为止了,何岸真是该死的周到客气啊,不因为刻意回避而尴尬,又不会因为过于殷勤而让人误会。

    徐蘅抬头看了下窗外,说道:“我家不走这条路,你路边放下我吧,我打车。”

    陈昂=:“做个‘朋友’呗。”

    徐蘅:“……”

    “你不是单身吗,我也是,就大家有需要的时候解决一下。”陈昂不知道回想到什么,勾了勾嘴角,“你不也觉得挺舒服的吗。”

    徐蘅脸热:“什么舒服,你不要耍流氓。”

    陈昂:“你床上可不是这么喊的,‘好粗啊好满啊好爽啊’……”

    徐蘅:“闭嘴!”

    陈昂:“怎么样?”

    “不怎么样,”徐蘅皱眉认真说道,“你不是要相亲?”

    陈昂压根没计较他是怎么知道的,顿了顿,说道:“不想相,没劲,相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徐蘅有点左右摇摆。红灯,陈昂稳稳地停在白线前面,“啪”地解了安全带,俯身过去。徐蘅猝不及防被堵了嘴,想退开又被安全带勒得死紧,后脑勺被陈昂的手掌按住,不过松了一点儿劲就被陈昂看准时机撬开了牙关,舌头钻进来,纠缠着吮吸亲吻。

    陈昂才吃了糖,舌头都是甜的,舌面上还有粗粝的糖粒,磨蹭在徐蘅的舌尖上,又痒又甜。徐蘅被亲得合不上嘴,舌头不停地往后退,“唔唔”地哼出鼻音。

    直到红灯转绿,陈昂才退回去,抬手擦了擦嘴角,利落地重新启动了车。

    徐蘅脸红心跳地靠坐在副驾驶上,侧头在衣服上擦嘴,车在沉默中汇入车流,最终停在了陈昂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徐蘅下车的时候还差点踉跄了一下,抬手抵住嘴唇轻咳两声以便掩盖尴尬。

    陈昂开了后座的车门,把徐蘅的化妆箱拎在手里,锁了车,带头走在前面。

    这里离陈昂上班比较近,是他前两年购置的,还在还房贷,房子不大,开放式厨房的小跃层,单身公寓的感觉,被陈昂收拾得整整齐齐,黑白灰的性冷淡风装修,阿姨定时上门打扫,他从来不开火,墙雪白雪白,地板锃亮,徐蘅有点手足无措,乖乖地换了拖鞋。

    陈昂把钥匙往玄关鞋柜上的玻璃碗里一丢,说道:“随便坐,我先洗一下。”

    徐蘅坐在沙发上,又突然站起来:“有没有小水桶啊,大一点的花瓶也可以。”

    陈昂飞快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徐蘅正蹲在地上,地上放着陈昂之前用来插干花的大玻璃瓶,里头装满了水,新娘的花球已经被徐蘅拆了,大朵的蔫巴巴绣球花整个泡在里面。徐蘅猫着腰,t恤短,露出一截腰,能看到脊椎上一直蔓延到后腰的纹身,一点点,他说道:“泡一晚上,喝饱水了花就又变好看了,明天你可以拿出来插瓶。”

    插什么瓶,想插你。

    陈昂乱七八糟地想到,马上下指令:“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