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华的大四忙得兵荒马乱，舍友们也是，大家作息不同，闭眼的时候人还没回来，睁眼的时候大家还没起。那时宿舍只还剩三个人。

    而殷华大四除了生理上忙，还有些别的事。

    那个带着他模拟的师兄，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是很瞧不起他的。

    和另一位硕士生一起干活，那位硕士生从大二就参加了学校的一个项目，到他们组里帮忙。而查文献改程序中的公式这种活，一开始师兄是觉得他帮不上忙，后来给他派了任务，他大体做完后发现有几种在相应的文献中死活找不到公式，跟师兄说自己需要时间推一下，师兄一愣，说嗯。

    觉得不太对，问那个硕士生，才发现他们程序改了。不用查文献，直接索引数据库就行。

    那天殷华下午还有课。他从上午7点到办公室一直做到下午一点一刻，饭也没吃，够时间赶到教室。几种物质全部算完整理好画成图，打包发给师兄。

    算到最后一种物质，殷华的手有点抖，他告诉自己冷静。

    师兄收到文件说辛苦了。

    他说应该的。

    此后师兄没再让他帮忙，剩下的都让那位硕士生做了。最终论文的二作是硕士生的名字。

    自己确实没帮上忙，且硕士毕业要求年限紧张。

    没关系。

    之后从来没主动和师兄说过一句话。

    组里对这个方向有了解的还有其他人，虽然都没有这位师兄精通。实在不行就腆着脸多麻烦导师，最后，大不了自己死磕。

    殷华知道自己特别幼稚，虽然周围大多数的人是谦和的，但是真正有实力，或者说现在比殷华更有实力的人中，也有因为各种条件或者单纯看他不顺眼等原因做出瞧不起他的举动的。殷华知道那师兄很聪明，数学竞赛保送进来，他现在做出的成果也相当好，而自己只有成绩还算不错，可在这算得上什么。

    但殷华可以选择被轻视后自己的态度。

    或许自己博四的时候没有这位师兄厉害。

    但是不拼命怎么知道结果。

    万一呢。

    这一年，殷华和祝柏舟见得格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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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十年

    殷华有一个微博号，谁也不知道。包括祝柏舟。

    主要是他看着太正经，平时社交圈更是更新寥寥，大家便理所当然地默认殷华是一个与八卦绝缘的男子。

    当然，诸位都猜错了。

    殷华这个号是祝柏舟超话的前十大粉，无他，从超话建立那天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坚持投票打榜尔。

    托超话的福，他不仅对娱乐圈有一些微小的了解，还收了很多生图，全都存在他那个外置硬盘里。

    《青柠》播出后祝柏舟一炮而红，随后被爆出一堆大学高中的生图。非科班出身，还是演艺圈难得的高学历，祝柏舟很快被冠以“国民初恋”的名头。

    且出于对女主的怨念，他的粉丝们也就做了很多单人剪辑，殷华没看过电视剧，只把这些剪辑看了个遍，看着有着相同面孔和声音的人在屏幕的另一端，做出平时迥异的举动，且有莫名的熟悉感，这样的观感着实奇异。

    久了也就能单纯只看角色不管扮演者本人了。

    只是偶尔和现实生活重叠的时候还是会出戏。

    且殷华有个小爱好，他几乎磕了祝柏舟所有的cp,当然只是墙头，他本人只是偶尔得空看看类似的视频剪辑消遣，还比较乐呵。

    毕竟人家自信。

    你们只能在视频里磕糖，真人真的在我床上。

    殷华现在就在等祝柏舟起床。

    祝柏舟今早没起来吃早饭，八点多起床意外在客厅见到对着电脑的殷华。

    “没去学校？“

    “今天寒潮，我在家里写就行。”

    但也没打字啊。

    祝柏舟到厨房瞅瞅，“今早是粥？等我刷个牙先。”

    “嗯，不急。”

    俩人坐在桌上，但也没说上话，因为祝柏舟接了个很长的电话，语气一直平缓，眉头却一直皱着。

    挂了电话，殷华问怎么了。

    “刘维奕他又打电话过来说手头紧，估计还是他那个媳妇。”

    刘维奕就是小胖，高中毕业后没送能出国，被家里人权衡再三，给丢到军队里磨了几年，回来就在家里公司混个闲职。

    听说他和那个媳妇闹的事还挺大的，小胖家里本来就因为儿子不是学习的料，希望能有个高学历的媳妇，能的话就督促督促他，不能的话好歹孙子那一辈也能有个好点的教育环境。

    结果小胖的这个漂亮女朋友学历三本，家境一般，老俩口见都不见，结果小胖直接偷户口本扯证去了，给家里两个老人气的跳脚。

    自己儿子除了学历，要样貌有样貌，要身高有身高，要家境有家境，要人品有人品，自己的要求不就是找个学历好点的媳妇嘛，你要是喜欢好看的，在学历好的人里找还找不到？

    小胖父亲后来准备妥协，但做母亲的铁了心不让女生进家门。

    小胖后来有一段时间跟打鸡血似的，在公司跟长辈们请教这请教那，他父亲知道的时候激动了好一会，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但是这激情也没维持多长时间。

    后来公司的账目就不对了。

    小胖管理的几个仓库的货物对不上，有一个仓的钢筋全部消失。

    小胖被从岗位上调下来，给了个更无权的职位，工资高了许多。

    之后就常跟祝柏舟说手头紧。

    殷华觉得自己多心，还是额外问了一句，“他媳妇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杨什么吧，记不太清了。”祝柏舟揉揉眉头，“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他由着他媳妇这样，我提了几句，不好说。”

    这几年聚会眼见着小胖闷了不少，从前特别活泼一人现在总有怯生生的懦弱感。即使聚会结束也不参加后续活动，满脑子都是媳妇。

    老奥也是满脑子都是媳妇，他和他女朋友从初二开始谈，大学毕业就去领了证，婚礼上对新娘说，“对不起，我让你等得太久了”，哭瞎一票人。但老奥的状态和小胖完全不同，心宽体胖，每每被人嘲笑发福，还是一脸满足的说，“媳妇做饭好吃嘛。”

    老奥高中也进入国家集训队，只是最后没能代表出战io,好在已经拿到保送名额，选的是殷华的隔壁，大学里三个人算是联系最频繁的。

    祝柏舟圈内人认识的不少，逢年过节也有大小交际，但是年少的几个朋友一直都在。

    殷华初中有一个发小胡延浩，高中认识了祝柏舟和他的那班朋友，大学和两个舍友与李修平成了至交，和课题组的人相处得也不错。殷华平时相熟的人不少，但对朋友的定义有些严苛，因此细数也就那么几个。

    一晃大家都二十六七了。

    高中种种如昨日历历。

    一下子气氛有点沉重，吃完后俩人在餐厅收拾，殷华在水池边默默洗碗。

    从后背被紧紧抱住。

    “我们不要变。”

    殷华手里的动作只是暂时停滞，很快便将餐具涮好摆在架子上。

    回身抱住他，在颊边落下一吻。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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