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喜欢的类型。”

    37

    好的，完美结束了，我终于迎来了意料之中的结局，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受，何鸣泽喜欢林画妍那样的女孩子，也太正常了。正常得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这样也挺好，我没有露面，保全了自己最后的颜面，也留住了我和何鸣泽之间的发小情分，多好。

    38

    那天晚上，我去找何鸣泽陪我去吃麻辣烫。

    何鸣泽不喜欢吃麻辣烫，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麻辣烫，但他还是陪我去了。我对老板娘挥手：“一个碗。给我烫一碗方便面。”何鸣泽不会吃的，我知道。

    没有坐微辣的桌子，我直接拉何鸣泽去坐了最里面最辣的那一个桌子。按照往常的习惯，我填满了自己的碗，直接往下吞。

    我没有吃过这里最辣的锅，但其实真的真的很好吃。

    辣椒的味道不仅可以占据味蕾，连大脑也被它攻陷，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有“辣”一个字。真的太爽了，辣味渗透我身体每个细胞，它在疯狂地叫嚣，摇旗呐喊。

    我吃着吃着，感觉嘴里含了一团火，眼眶发热，水汽模糊了视线，我可能哭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的面前只有那碗极辣的麻辣烫，还有根本看不清的何鸣泽，我想说我喜欢你啊，但是又觉得不能说，我又想说，你喜欢别人也没有关系的，你喜欢谁都可以，你可以谁都喜欢但是不喜欢我，我想说林画妍是个好女孩，她长得好看听说性子也好成绩也拔尖，她如果喜欢你就好了，你应该会很高兴吧，你可以陪她去看电影，给她买礼物，给她拥抱关爱和亲吻。

    只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地方，不用多大，一点点就可以了，我可以就做个观众的，我可以看你和别人站在一起，我都可以的，没什么不可以，我都可以。

    只是我还是很难过，为什么明明我最先认识你最先陪在你身边，但是只能拥有最亲又最陌生的位置。

    因为我真的很难过，我像是一个孤独的朝圣者，走在漫长而又空无人烟的朝圣路上，一步一磕头，我的额头上都是血，我的手指上都是老茧，我的衣服上的都是尘土，但我却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终点。

    “你是不是喜欢林画妍？”我听见自己的嗓子辣得快要哑了，然后嘶哑着嗓子去问何鸣泽。

    第3章 我实名diss我同桌

    39

    我也会幻想如果有一天何鸣泽谈恋爱了会是什么样子。

    他会不会牵着爱人的手慢慢地走过大街小巷，他会不会在天冷的时候把爱人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他会不会跑遍整个城市只为买一份爱人喜欢的小吃。

    他的爱人一直没有面目，偶尔我会贪心，仿佛痴心妄想一样把自己代入那个人的角色。

    不过现在，可能幻想也不可能了，因为他的爱人有了属于她自己的脸，自己的身躯。所有的梦境都会变成现实，何鸣泽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谈恋爱的对象。

    可惜不是我的。

    我会以最真诚的心去羡慕得到何鸣泽的人。

    40

    麻辣烫店的一片喧嚣之中，我没有听到何鸣泽的回答，但是我看到他羞涩地笑笑，这几乎是默认。何鸣泽，我的何鸣泽，因为别人露出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何鸣泽说，现在要高考了，他不会告诉林画妍的，他不想影响林画妍的考试。

    你替她考虑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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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鸣泽还记得我的胃不好，起身给我拿了一杯绿豆沙，然后我含着吸管跟何鸣泽告别，然后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家走。

    绿豆沙太甜了喝不下去，我干脆把它砸在路边，杯子破了，里面的绿色汁液四散逃离，画了一副杂乱至极的画，就如同我的心。今年的夏天怎么那么冷，我问自己。

    回到家胃疼就犯了，我随便吞了几片胃药，就蜷缩在床上。

    真的好疼啊，疼得我意识都快消散了，像是千钧重的压地车在我身上碾来碾去，立志要把我压成肉末才好。

    42

    所有该有的可以继续，不该有的应该抛弃。

    我失去了不该有的，就连可以有的都不想有了。

    回到正常发小的距离，我甚至去观察去询问普通的发小应该是怎么相处的，然后笨拙地去模仿。

    43

    高考何鸣泽考的很好，他报了一所他故乡的学校，我却被调剂去了哈尔滨。

    这个高考假期，何鸣泽同林画妍表白了，就如同俗套的王子公主的故事，他们幸福地在一起，林画妍恰好和何鸣泽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何伯父何伯母也很喜欢林画妍，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那天何鸣泽来我家吃饭，吃了一半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妈疑惑。

    “还怎么回事，去找他的小女朋友了呗。”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囫囵吞了一大口汤：“妈，这鱼汤真好喝。”

    你看，我多聪明，学会了怎么以一个发小的身份去说出这样的话，我学会了揶揄他的爱情，学会了给他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制造暧昧的氛围，我这个朋友当得很称职，我保证起哄的时候，我的声音最大。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或者去竞选个什么奥斯卡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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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机怎么没带？”我妈瞥见鞋柜上何鸣泽的手机。

    “我去送给他吧，省得他耽误什么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一番话，然后拿着他的手机走出门。

    我大步跑，微亮的夜风拂过我的额角，然后把我包围起来，似乎都在对我说，不要去呀，不要去呀，不要去呀。

    我还是想去。

    没拐几个拐角我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昏黄的灯光下，何鸣泽的身边站着美丽的林画妍。

    我及时地停住脚步，然后像个最卑鄙的老鼠一样扒着墙角去看他们。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我只看见林画妍说了些什么，然后何鸣泽伸手把林画妍搂进怀里，他的神情温柔，在林画妍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林画妍的脸以肉脸可见的速度红起来。何鸣泽笑笑，他捧起林画妍的脸，用他的嘴唇去寻找林画妍的唇，两人都闭了眼睛，极尽缠绵地舐咬。

    一模一样。

    和我当年的梦一模一样。

    只不过林画妍真真切切地得到了它，以后还会有更多次，而我只是曾经在梦里尝过虚妄的一点甜头。

    45

    这一副画面美好又浪漫，我不忍心打扰，只好扭头慢慢地走了。

    何鸣泽的手机还在我手里，我突然很想看看，密码一直是他自己的生日，我按了，不对。然后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猛地一抖，仿佛在拆着一份来自上帝的礼物一样，我颤抖着输入了我的生日。

    手机震了一下，还是不是。

    好，我摁下了林画妍的生日。

    我大致翻了他们俩的聊天记录，像个偷窥狂。

    原来何鸣泽这么会说情话，原来何鸣泽这么会哄人，原来何鸣泽这么宠人

    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46

    后来何鸣泽去读大学，他们全家也要说落叶归根，全家都搬走了。

    何鸣泽偶尔会给我发消息聊天，我不怎么理他，后来他也就不发了。

    他换过女朋友，每换一个，我就会暗暗地记下，然后比对之前的，偶尔也会和自己比，他的女朋友喜欢什么不要喜欢什么，她的生日她的喜好，只要是我能打听到的，我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也许人类的本质之一，就是自己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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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去过何鸣泽的大学，我摸到了他的宿舍，我知道他在哪栋，在哪间，从朋友圈上知道的，我知道他的舍友长什么样子，知道他被高数折磨得头发要掉。你看，以前那么得瑟，还是要拜倒在高数的石榴裙下的。

    我没告诉他，我只想看看他长成了什么样子，我等了好几个小时，等到天都黑了，才看到他收拾得帅气逼人从宿舍楼走出来，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我悄悄地跟着他，见他最后停在另一栋宿舍楼下，然后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随即无聊地走看看右看看，百无聊赖地去研究公示板上的海报。

    也没等多久，就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出来，扑进何鸣泽的怀抱，娇俏地笑了。

    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我没买票，就只好在外面买了一桶爆米花慢慢地吃，直到看见他俩走出来，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在一边，又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一起逛街，何鸣泽替女孩子提包，给她买奶茶，宠溺地摸女孩子的脸颊，低头去吻她。

    我在后面居然笑了，很美好的一幕，令人艳羡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