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画一个我的合集吗。

    我就是看看一个人有多少角度，可以画多少幅画。

    那你会不会也把我睡觉的样子画下来啊。

    不告诉你。

    看你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了。画可以，但是怎么着也得让我这个模特先看看吧。看看你给我毁成什么样了。

    高敬彦看他的样子莫名心疼。低头沉默了一阵。常宁，对不起，如果当时我没走。有我陪着你的话。

    那你就不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我宁可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你就是你最好的样子，做你喜欢做的事。

    可是我好遗憾又在你的生命中缺席了一段。

    如果缺席的都是些坏的记忆的话，我还是非常乐意的。如果你和我在一起，全是些悲伤又无聊的事情。你以后想起来我的时候，也多会是无聊。或者充满悲伤。最后导致你一点都不愿意想起我。

    不会的。

    万一呢。人的记忆是很神奇的，它是可以选择性保存。再隔三年五年，你想起来袁阳的时候还是那个疯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会把他以前做过的不好的事一眨眼忘掉，只记得他在你心里好的地方。你要是和我一块经历了那阵对我来最昏暗的日子。会盖过我们曾经的好。在你记忆里出现的都会是我狼狈的样子。你当时不在，真的挺好的。

    常宁。

    和你在一块就变得话多了。

    我就喜欢你和我说好多废话，我喜欢听。更喜欢你。高敬彦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眼睛。

    关常宁凑过来。高敬彦抬起手停在他嘴前。去嚼口香糖。

    关常宁把自己缩回去。小声的说，好吧。

    第18章：死亡

    高敬彦把画本整理好之后，给关常宁发消息，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等他就好。今天特别想吃冷面。

    关常宁收到消息。回复了好。继续上课。

    走在回去的路上。关常宁拿出来了新的两条项链。把其中一条给他。

    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我以为还要好久才弄好。

    等一下。我给你戴。

    嗯。

    两人停下躲在路边。关常宁把项链给他戴上。这次再丢你就死定了。

    知道啦。

    没几步到了公寓门口。关常宁问他，画完成了吗。

    高敬彦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还有地方再细致一下就好了。还有一个特别的惊喜给你准备的。

    什么。

    先不告诉你，等到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好。回去别熬夜了。好好睡觉。

    你不留下了吗。

    我快考试了。眼看就要放假回去了。

    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你都从大衣换成了短袖了。还没有感觉？

    都怪我，要不是我一直拖着。不然项链早就戴上了。

    不过这个确实比之前的好看。有进步。

    谢谢夸奖。

    那我先走了。晚安。

    晚安。

    关常宁看着高敬彦消失在楼梯口。转身走了回去。没走出多远，遇见一群酒喝多了的人。关常宁从人群中躲闪着过去。没走几步，关常宁停住了。捂着自己的腹部。慢慢倒下。艰难的呼吸。缓慢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给高敬彦发过去。画展加油。没几秒对方回复。嗯，爱你。关常宁的最后一下呼吸消失在寂静的夜空里。

    高敬彦站在太平间看着面色苍白的关常宁。没有一点动静。脸庞还是一样的俊美。头发还是一样的清爽。嘴唇微微上翘。死之前你在想谁。我吗？还是你就要和妈妈团聚了。

    高敬彦泪如泉涌，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放声哭嚎。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你明明还有救的，为什么不和我说救命。为什么。我还有给你的礼物你还没有看，我们刚做好的项链才戴了一天。你就没有想过我吗。你怎么这么自私。高敬彦着急的跺着脚。不停用手拍打着额头。突然眼神出现一道光。把脸靠在旁边。小常宁你是不是在和我闹着玩，你是不是因为我之前不辞而别生气，然后你就想报复我，让那些话剧社的人给你化妆。是不是啊小常宁。你快说话啊，你说是。你快起来，别玩了。一点都不好玩。我和你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不该突然就走。你现在已经吓到我了。我真的害怕了。你快起来啊。你成功了。你真的真的吓到我了。我知道你演的话剧有多厉害。演技特别好。真的，我真的特别佩服。好了，你快起来吧，这里太脏了。我带你回家。

    高敬彦伸出手要把他拉起来。被关天翎拦住。

    关天翎知道消息的时候扔下手里的东西赶过来看到关常宁，老泪纵横。不停的用手锤击着自己的胸膛。日夜不停得在这守着。脸上一圈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头发间还有几撮白头发。他现在才是最痛心的人，几次想到还有家里的父母要侍奉，才放弃要死的念头。走过来劝高敬彦。让他平静。

    高敬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地上。关天翎走过去拉着他起来，带他出去了外面。任政大老远的开车赶过来。顺便接上了任可心。还有一直在外面等着的董梦楠。

    两个女生眼睛都肿的老高。看见高敬彦走出来，所有人都默默的低下头。

    经过一番调查。还有亲属和通过关系给的压力，果然，找到了害死关常宁的人。一个混混。和关常宁无冤无仇。

    高敬彦看着他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冲上去双手双脚并用的攻击他。表情狰狞。有要撕咬他的冲动。被旁边的狱警拦下。

    又经过审问和搜查之后，在小混混老家搜到几袋子钱。还都是新的，通过指认和查监控。发现了买凶的人。高荦荦。几十万换一个人命。

    高敬彦已经暴走。几十万，才这么点钱，就让你杀了他。你等着。我要让你全家陪葬。高敬彦的言论导致最近几天的行动都被受限制。高敬彦找了最厉害的律师，要求他让高荦荦死刑。律师给他的回复是，不会被判死刑。

    高敬彦气的又一次晕厥过去。等他醒了，拽着律师的衣领。好，那你让她判无罪。我等她出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她。

    那你也会坐牢。

    反正又不会死。杀就杀了。到时候就靠你了。高敬彦放声大笑。反正我又死不了。

    高敬彦父亲来了，带来医生给他注射了安定。和关天翎打了招呼，带回了老家。把门锁上。不再让他出门。任政看了一脸心疼。刚想替他求情。高敬彦的父亲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大家都不好受。好好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年轻人的逝世有时候真的比老年人离世更让人惋惜。只怪天妒英才。我也很痛心，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剑走偏锋。没办法挽回。我已经想好了其他的可以让小彦高兴的方法。再等等。

    任政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神，点了点头。他永远都这样镇定自若。

    没过多久，高荦荦的父亲因被举报贪污，证据确凿。有视频文件，还有电话的录音。复印了几十份交给他的父亲的管辖的上署。仍然是官官相护。没什么作用。

    高荦荦父亲为了有利可图，上任了一个小村庄的书记。高敬彦的父亲又把一些东西交给了村民，让村民看到本来是扶贫致富的钱，却被拿走了一大半。只用了一点钱来给他们修了几步路。人们义愤填膺。嚷着要重新竞选书记。高荦荦的父亲可不能没了这块赚钱的香饽饽。赶紧回来开会。

    一夜过后。村头开会的地方窗帘紧闭。监控被破坏，一片狼藉，高荦荦的父亲被发现死在会议室里。高荦荦的母亲选择不报警。如果报了警。那么这些年贪了的钱就会被搜查一空。

    高敬彦在无数次醒来和强行睡眠中挣扎。在某一天清晨。断了药。终于完全的清醒。坐起。任政在旁边看着他。喂给他一碗南瓜粥。吃点东西吧。南瓜粥是小常宁最爱喝的。没说些别的什么，关常宁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他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会哭之类的话语。任政只一句。这是小常宁最爱吃的。就让高敬彦此刻端着这碗南瓜粥哭成泪人。

    以后，你想去的地方我替你去，你想实现的梦想我来实现。你想要的未来我来替你完成。

    任政走的时候告诉他，高荦荦的父亲死了。被活活打死的。但是家属不愿意上报。所以没有犯人。

    高敬彦反应了好久。终于咧开嘴扯出一点微笑。报应。

    要不是你爸爸，这报应不能来的这么快。你别恨他。他是真的为了你好。只是不善于说出来。他是一个绝对比你聪明的人。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还有一个就是，杀人诛心。你想表现一下吗。任政嘴边一点轻蔑的笑。

    高敬彦听了任政说的一番话之后，被他和自己的父亲折服，好像自己没在这个家庭生活过一样。果然，太格格不入了。两个有着完美犯罪高智商的人在一块，没惑乱天下真是屈才了。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两个如此平和的人在遇到事情之后会这么的心狠手辣。这也可能是因为相似的灵魂才能让两个人在一块吧。

    高敬彦接过任政给他的手机，里边有高荦荦父亲死时候的全程录像。经过特殊处理。只听得到高荦荦父亲一个人的声音。把其他人的脸和身体遮住，用的其他的东西来代替。这个视频可是花了任政不少时间。

    高敬彦去探望在服刑的高荦荦。气的身体都在发抖。但还是听了任政的话，要装作镇定自若。

    高敬彦嘴角带着一点邪魅的笑。看着戴着手铐的高荦荦。

    听说你在里边过得不错啊。

    高荦荦双眼无神，看到高敬彦，才故作精神了一下。看到他来，似乎还很激动。说话都已近语无伦次。我。我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

    高敬彦轻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心大，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吧。

    高荦荦看着他。一脸迷茫。

    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肯定特别喜欢。

    高荦荦双手双脚因为听到礼物既开心又紧张而不自觉的抖动。

    高敬彦把视频放给他看。还有进过处理的她父亲的惨叫。直到最后他父亲咽气前一秒。

    高荦荦神情激动的看着视频里发生的一切。控住不住的喊出声。不要。

    高敬彦看着她的反应。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死吗？你上学出国还有雇凶的钱哪来的？别人知道本来要到他们手里救命的钱结果成了你的零花钱，那他们怎么可能不气愤呢。他们还在寻找你家里其他人，你妈妈把你们家的房子买了。搬到了没人知道的地方去。你说你妈妈一个人，又故意断了和外界的联系。死不死的，谁又知道呢。

    哦对了。打你爸爸的这些人。好像知道你爸爸有个女儿在这。被找出来也是时间问题。我估计你出去可能不会死。但是被嫁给一个村子里的智障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是不是啊。而且，我还替你了解过了。这个村子里，因为你爸把钱拿走，他们没得到帮助，没有钱，有好多快四十的人还没有钱结婚。逼疯了好几个当妈的。还有几个因为太穷跑了老婆的现在成了精神病了。你想想以后这场景，还真是惊心动魄啊。比起死亡。这才是最残忍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