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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可以更好点,你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应肃的腔调偏清冷,发音吐字很清晰,跟蒙阳的感觉截然不同。

    蒙阳是很痛心的,应肃没有,他不是爱人,不是挚友,不是任何一个对徐缭有感情的人,就像云上人悄悄探身看了下凡间的庸者,觉得滑稽可笑罢了。

    “谁不愿意!谁不愿意自尊自爱,谁不愿意一身傲骨。”

    徐缭的胸膛不断起伏,他红着眼睛,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顺着应肃的台词走:“你当我爱在这污泥浑水里淌?爱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与这一切抗争多艰难,你有独一无二的才情,别人也要与你一样吗?树压弯了苗还斜着长,藤蔓遇上石头就绕着生,总是要活下去的啊。你当我乐意?你当我情愿?谁甘心赔笑卖乖喝到酒精中毒,付出努力却不一定会成功,你凭什么,凭什么来指责我!”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我也想像你那样,背脊挺到宁折不弯,我也想像你那样,别人见着就能自动笑脸相迎,不喜欢的就不理,讨厌的张口就骂。”

    “可我能怎么办,芸芸众生,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我过不去……

    徐缭突然不念了,他像是回过神来了,怔怔地瞧着应肃,半晌忽然走近了,靠在了应肃的怀里,头低着,问道:“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能不能合格?”

    “比之前的好。”应肃收起了剧本,将他安安静静抱在怀里,手指按着后脑,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徐缭也不知道是意识到应肃刚刚不过是在作戏让自己松了口气,还是意识到自己终于能把这段脱口而出而松了口气。

    “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徐缭又问道。

    他真是失败,连唯一能做好的事,都屡屡要应肃帮忙。

    “不会。”应肃轻轻答他,“你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让我失望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肃哥没有在作戏,他只是想最后试一试而已,如果徐缭真的没办法完成,他就打算跟远山谈谈【演员完成不了的剧情而被删掉其实不算少,他不打算让一个没办法完成且是崔远山后来添加的部分拖出预算,是的他就是这么冷酷无情还精打细算。】

    其实这段的灵感是来自歌德跟贝多芬的那个流传很广的事,就是歌德跟贝多芬见到国王的那个典故。

    我就想了个天才跟平庸的杰出之辈相关的故事,当然跟这两位大佬本身没什么关系。

    啊——顺便一提一个完全没必要的知识点。

    如果只知道这个的话,可能会觉得贝多芬很鄙视歌德,但是他们俩事实上交情还不错,歌德创作了《egant》这部戏剧,然后贝多芬给他写了曲;贝多芬对歌德的表白就不说了,他们俩我记得还有信留下来,不过是我很早看到过的资料了_(:3」∠)_用词挺肉麻的。

    要是有兴趣的话且书荒,我推荐一本191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罗曼·罗兰所写的正经传记(恋爱同人)【你等】:歌德与贝多芬。

    价格记不太清楚了,大学时我在图书馆偶然看到惊为天人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动人的友(爱)情,西方人太会说情话了吧就因为图书馆关门导致没能复习成功。

    还好没有挂科。

    只不过用词的确因为年代的缘故不是很适合现在,我只知道一种译本,如今看起来可能会有点枯燥无趣,所以大家可以去网上找下试阅,看自己能不能适应。

    不知道有话说为什么又长了好多

    【又到了我喜欢的推文时间】

    第一百零八章

    结果全剧组还真没能吃上晚饭,这段戏一口气拍到了晚上九点才算过。

    徐缭不知怎么,越到后头发挥越好,崔远山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来,力求这段拍到最好才满意,全剧组的确跟着饿了肚子,他也不好意思,就请大家吃饭。本来徐缭在剧组里人缘就不错,又会做人,这么一说,大家纵然有什么抱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下了戏后工作人员都开始收拾了,其他人则散开去清理场地,只有徐缭跟蒙阳一块儿凑到导演身边,跟着一块儿重看拍戏的记录,崔远山絮絮叨叨地把他们俩都念叨了顿,语气里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分明是徐缭出了差错,结果连蒙阳都没逃过,也一块儿被骂了一顿,说他不带着点徐缭。

    嘿,没拿奖的去带金球奖影帝,也亏得崔远山能说出口,蒙阳受了天大冤枉,找哪儿说理去都不知道。

    其实剧组里倒是的确有几位好为人师的老戏骨,带着点傲气跟风骨,下巴抬得比人家脑门还高,可的确有那个实力,有资历有本事也有名气,全是戏疯子,拍起戏来什么都不管了。要是排上跟他们对戏,演得好了,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可正巧碰到状态不对的时候,一接不住戏,那基本就是人间炼狱了。

    这几位老前辈可不会给人留面子,徐缭都挨过骂,蒙阳就更别说了,到底是主角,就属他被喷得最多。

    不过下了戏之后,这几位老前辈『性』情都算得上和善,有什么问题去请教,他们也不会吝啬,还称得上是巴不得有人找他们聊演技;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跟年纪,其实拿不拿奖都是小事了,演戏就图个快活,是真正意义上的干一行爱一行,全身心投入到角『色』里去。

    可同样,要是被他们当成偷『奸』耍滑的那类明星,话里话外就能活生生被挤兑死。

    组里演员不少,有个配角是个当下正红的偶像,水嫩嫩的小鲜肉一枚,也不知道他公司是使了什么手段,将人硬生生塞进来,说是磨炼下。『毛』病不多,都是那些年轻明星出名太早的小脾气,眼高于顶,粉丝常在剧组外头探班,签名时间倒比演戏的时候多,要说多难让人容忍,倒也没有。

    几个老前辈看在眼里,就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到了上戏的时候,年轻人被碾压得惨不忍睹,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事还是徐缭从汪甜那听来的,他没跟这小鲜肉排到过戏。倒是蒙阳遇见过,徐缭让他评价评价是什么样,他用词也很委婉:“就那德『性』还卖肉卖脸呢,压根不如你。”

    徐缭听了,一时间琢磨不不过劲来,然后啧了一声,拍着膝盖站起来怒斥道:“你说什么玩意?!我行情很差吗!”

    话又说转回来,蒙阳很是委屈,可不能反驳崔远山,就嘀咕了声:“哎,要是梅叔跟风哥他们在就好了,能带带徐老师,我这半瓶水晃『荡』的,管好自己都难,这方面也实在是没辙啊。”

    也不知道算诉苦还是卖惨。

    崔远山听见了,眉头跳了跳,没说话。

    倒是徐缭听得满头冷汗,心道:要是那两位在场,就我今天这状态,还敢拍这场戏吗?这不得拍到一半就被他们俩丢去直接人道毁灭?落得跟小鲜肉一下场?

    他跟小鲜肉没有戏排在一块儿,可跟那两位老师却有,还不少,要是真被盯上了,接下来拍戏就别想好过了。搞不好还得连累赵松溪挨批,大神的圈子基本能串起来,徐缭跟赵松溪有点交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请客吃饭不需要徐缭亲自到场,更别提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吃饭,倒是崔远山自己打开皮夹看了看,两个演员都站着,因此看得一览无遗。崔远山的包里没什么别的东西,身份证跟两张银行卡,还有张他跟应肃的合照,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时候拍的。

    包子脸的应肃比这会儿情绪要外放得多,脸上满是不屑。

    看得徐缭有点儿牙痒痒的,恨不得伤害一下崔远山,蒙阳瞥了一眼,立刻转回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心无旁骛,红尘俗世不能干扰自己。崔远山随身没带多少钱,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几张大钞,他就咳嗽了两声,说:“要不这样吧,我今天带你们去下馆子。”

    片场暴君难得有点羞涩,然后他们四个就去了隔壁的一家面馆,点了四碗大排面。

    崔远山似乎对这里挺熟的,说了句,四碗料全加,老板在后厨应声,胖胖的老板娘笑眯眯问他:“小崔啊,带朋友来吃啊。”

    “是啊。”崔远山倒是跟老板娘很熟络地聊了会儿天,直到四碗面上来。

    碗很大,面跟汤只能说是适量,真正令人惊恐的是料,烫青菜、炒鸡蛋、腊肠片、葱花、香菇丁等等,满满当当堆在红烧大排肉上面,立成一座小山峰。

    徐缭艰难地用勺子推倒高山,跟应肃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心如死灰,险些怀疑自己在参加大胃王竞赛。

    吃完饭就更晚了,蒙阳先出点了根烟,他一口气走出十来家关门的店铺,总算找到家便利店,他进去买了包口香糖,出来的时候徐缭一脸菜『色』,他瞥了眼,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挺想吐的。”

    不说还好,一说徐缭险些吐他身上,两个人决定不再互相伤害,就站在无人的街道旁一起嚼口香糖吹泡泡。

    蒙阳把手『插』在兜里,一身正气凛然,目光在街道上巡逻来巡逻去,仿佛半夜蹲点小偷的便衣民/警,唯一有点破坏形象的就是嘴里还吹着口香糖,他想了想,问徐缭道:“你没出什么事吧,从化妆间里出来怎么就突然进步了。是不是你那个经纪人恐吓你了?”

    徐缭非常感动:“你……你这么关心我?”

    “不是啊。”蒙阳眨了眨眼睛,“我要早知道严刑拷打能让你变好,那早就跟导演谈谈按着你进化妆室爆锤一顿了,还需要浪费那么久?”

    徐缭脸『色』一变,说道:“你感情打着这个主意啊。”

    蒙阳说:“是啊,不然呢。”他很不屑地看了看徐缭,又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会痛哭流涕地苦心劝导你吗?”

    徐缭面无表情道:“关你屁事,八婆。”

    两个人在外面扯皮,崔远山一边等着老板娘找钱,一边问应肃道:“有没有什么对付徐缭的秘籍指点我一下呗。”

    “什么?”应肃抱胸问他,皱了皱眉头。

    崔远山靠在柜台上笑道:“总不能以后他一出问题,我就一个电话把你给催回来吧,我们俩什么关系,还藏私,教我两手?”他接过找来的钱,把皮夹重新合上,将零钱塞进口袋里,半晌才突然嘶声道,“对了小肃。”

    “嗯?”

    崔远山看着应肃好一会儿,神态不喜也不悲的,带着一种近乎小动物似的直觉,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i

    “是。”应肃略有些讶异,却也没有回避,他从小就很清楚崔远山这个人在某些情况下的直觉强得出奇,没有主动告诉崔远山不意味着他会刻意撒谎隐瞒对方,便极平常地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件事暂时不能跟你说,等这部电影结束之后吧。”

    崔远山大惊失『色』,半信半疑地看他:“什么?!你还真有瞒着我的事?好的还是坏的?”

    “于我而言是好事,于你却不一定。”应肃迟疑片刻又道,“不过我想,即便是好坏参半,也应该是好的那部分更多些。”

    于是崔远山便放下了心来,老实讲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应肃已经有了盲目的信任,因此还不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不过人总是会在人生道路上翻次船,天之骄子也不例外。

    拍摄还在继续,《七日恋歌》热度高得惊人,造成的影响远不止如此推动人气如此简单,甚至因为票房缘故还延映了一个月,而那头也频频发来相关的活动邀请,徐缭与曲岭月早已走出戏,可观众却入戏太深,一时间几乎所有媒体都在揣测他们俩是否的确私下有了感情。

    剧组时一同吃饭,甚至是活动上礼貌『性』的微笑跟提醒都成了甜蜜的举动,人们抽丝剥茧,将无意义的细节寻找出来,在巧合跟剧组的刻意要求下寻觅爱情的养分,小心翼翼『舔』上一口糖,幻想着童话能穿透屏幕,照入现实。

    最后连剧组里都有人来问徐缭,是否真的跟曲岭月在交往。

    这是为了电影的炒作,即便现在已经不热了,仍有人心甘情愿吃这口洗脑包,徐缭皱皱眉头,倒也很客气地否定了。他太熟悉这个套路了,等电影一下,过不了几个月西皮粉都要提纯,早就在《片面》当初玩过的把戏,到如今也不过是换了个档次来玩。

    不外乎是换了身份,换了地位,能从演技撕到名气,只是换了男女之间,人们总是把暧昧的心态放得更长更久,更耐人寻味。

    连那些莫须有的过往,都显得真实起来。

    曲岭月是个很上道的女人,她的上道在于即便做讨人嫌的事,都让人恨不起来。在这个风口浪尖,她毫无顾忌地转了《极端》的宣传,让大家多多支持徐缭,说得坦坦『荡』『荡』,毫无半分不好意思。

    徐缭当然知道她的用意,可这支持也是实打实的,他若敢表现出不满,只怕崔远山直接能抄起摄像机把他打进医院。

    到底是白送的一笔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