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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纪人是个有些严肃的阿姨,她对上自己时总是硬生生挤出笑脸来,这次跟剧组一同,就要自己跟徐缭贴得紧一些。

    因为徐缭是个很有名气的演员。

    小燕娇知道经纪人为什么那么说,报纸跟网络上总是说些她长大了要嫁给徐老师的话,她心里的确是很喜欢徐老师的,可并不是那种喜欢,也从没想过嫁给他。她觉得这种话是很别扭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跟经纪人阿姨都不太在乎,只有她在乎,只有小爸爸在乎。

    小爸爸会告诉她做得对,保护自己很好。

    就像哑女那样。

    在海外的通告跑了约莫有小半个月,离开前一晚的新闻发布会上,有人问到了小燕娇接下来的打算,这倒叫人措手不及了。事先并没有安排过类似的问题答案,剧组几乎全看向了小燕娇,期盼她即便说不出什么伟大的理想,也尽量别说自己混吃等死的傻话。

    小燕娇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我想读书,然后把学校修一修,这样我读书的时候,就不会漏雨漏风了。”

    媒体为此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久久未能散去,不少人脸上闪过鄙夷跟冷漠,只当是提前串好了词,不过倒也欣然接受这个答案,大众总是喜欢这样三观正的结果。而小燕娇只是无助又落寞地站在台上,徐缭凝视着她,知道她仍想回去,回到自己的故乡,那片茫茫的青山绿水,安安静静地读书。

    结束后众人上了车,燕娇的母亲将她搂在怀里又亲又抱,夸赞她乖巧懂事会说话,而小燕娇只是靠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不说。

    人还没回去,小燕娇的言论就在国内爆发了一阵热『潮』,无数夸赞接踵而来,不少亲妈亲爸粉闪亮登场,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照片上不少带着徐缭出场,他总与小女孩一起出行,两人或是牵手或是一同行走,原先被《七日恋歌》官配踩下去的粉群又再壮大起来。

    回国前,小燕娇跟徐缭赶最后一场通告,两个人下了车,她母亲将她推搡来,要她跟着徐缭,脸上浮现讨好的笑容:“徐老师,麻烦你带带我家娇娇。”而小燕娇只是站在原地,极不满地沉默着,目光盯着地面。

    “傻姑娘。”她母亲见她犯傻,气急,连方言都出来了,伸手像要扇她一耳光,举起又放下,到底想着今天要上镜头,便恶狠狠骂道,“杵在这当门柱吗?真不知道学谁,生个木头脑袋,我会害你?”

    小燕娇含泪,低声道:“我要自己走,不跟老师一起。”

    燕娇的母亲忍不住掐了她一把,怒目而视,又转过头来,诚惶诚恐地对徐缭道歉:“这丫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您别见怪。”

    到底是大人了,圈子里规则没弄清楚,可徐缭的地位却『摸』了个准,影帝加持,票房之后无数个零,身价高得让她听见数字就发昏。这样有地位又有钱的人物,她从没打过交道,只好将头跟腰背深深低下去,生怕惹怒了人。

    徐缭微微笑了笑,淡淡道:“她有自己想法,不碍事。”顿了顿,又道,“你也别『逼』她,女孩子不喜欢经常跟其他男人待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他这言下之意太过迂回婉转,倒也不期望对方能听懂。

    没诚想燕娇的母亲憨憨笑道:“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她搂着小燕娇,像是只护崽的老母鸡,极认真道,“我虽然大字没识几个,但人家是不是真对娇娇好,我也看得出来。”

    这倒叫徐缭另眼相看了,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小燕娇,小姑娘看了他两眼,还是接来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你别生气。”

    “我知道。”徐缭柔声道,“别害怕。”

    等晚上坐飞机回去时,小燕娇仰起头问他:“小爸爸,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你会不会很难过?”

    “嗯?”徐缭漫不经心地问她。

    “就是别人不相信你的时候。”小燕娇苦闷道,“我跟妈妈说想回去读书,她说我在犯傻,他们说我说得很好,转过头就说我撒谎。”

    徐缭轻声道:“我们永远没办法改变别人的成见。”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徐缭自己一下子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到他想起了某些事情,应肃的脸,还有罗棠未能流出泪水的眼睛,仿佛一朵云吸饱了水汽,却差了点什么,于是下不成雨,落空空,只剩下遗憾。

    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冲动来,他急于想宣泄出口,却无人能够倾诉,便只好硬生生压在心底。

    小姑娘没太听懂,沮丧地给自己盖上毯子,她眨了眨眼睛,又充满希望地问道:“那等这些人不再说了,你还愿意继续跟我说话吗?”

    “好啊。”徐缭笑了笑。

    “那我们拉勾勾。”小燕娇伸出指头来。

    徐缭好笑地也伸出小拇指来,小姑娘挽住他,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回国的当天,应肃掐着他下飞机的准点给徐缭打来了电话,徐缭怕被堵在机场,因此走得飞快,背着包的汪甜几乎跟不上他的长腿,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应肃。”徐缭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挡在口罩后的脸几乎掩藏不住笑意,“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他想说,我已经想好了,无论能不能造势,我想在七夕那天跟你表白,我们公开吧。

    “出事了。”应肃沉沉道,“立刻回公司。”

    一腔欣喜若狂瞬间冻结成了寒冰。

    “出什么事了。”徐缭问他。

    “你回来再说。”应肃很快就挂断了通讯。

    坐了好久的飞机,又赶了几个小时的车,等徐缭回到公司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跟应肃约好在办公室碰头,坐电梯上去后才发现崔远山也在。公司早就换了新地址,应肃的办公室在十六楼,玻璃窗外映出五光十『色』的世界,装潢十分典雅,远比之前那个大而空得多。

    徐缭从门口进去好一会儿,正准备坐下的时候才发现沙发上趴着正在玩游戏的崔远山,于是又硬生生站了起来。

    崔远山被吓了一跳,抱怨道:“这里有人啊。”

    “……你穿得跟沙发一个『色』,我哪看得出来。”徐缭心有余悸,他看了看崔远山跟脸『色』不佳的应肃,忽然小声道,“哎,你惹事了?还是咱们公司要倒闭了?”

    “呸。”崔远山晃了晃手,从沙发上爬起来道,“你有大麻烦了。”

    徐缭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大事。”

    应肃让他们俩都过去,整理好的新闻报纸跟各家言论被塞在文件夹里,平板已开启,浏览器上几十页页面。

    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没多久,韩云迟一语中的,果真出了大事。

    最初时并没有任何人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普通的明星夫妻不和,媒体炒了不少热度,却没几个人在乎。徐缭出国之前,这件事都单纯只是一场婚姻事故,而他出国赶通告的这段时间,这件事故上升成了社会事件。

    准备离婚的女方爆出男方曾婚内出轨,『性』/侵幼童。

    到底是名人,这通爆料一下子引起轩然大波,沸沸扬扬,几乎全是与这类相关的话题,连同不少微博也晒出幼年被『性』/猥/亵或是身旁相关的事情,甚至有人开始搜寻公开报道跟立案的『性』/侵儿童案件,数量之大远超出人们的想象,称得上触目惊心,更别提那些没公开的。

    这事本来与徐缭理应毫无关系,最多是他没参与批评被说不表态而已。

    然而恰巧的是,他跟小燕娇出国赶通告这段时间,不少媒体擦边球炒他们俩的cp,导致这件事一爆发出来,徐缭作为现在极有名的公众人物,毫不意外被拖下了水。其中铁定有浑水『摸』鱼试图把他踩下去的对手,也不乏为了金钱跟曝光的媒体,简而言之,徐缭现在被搅进去了。

    当事人自然已经进了局子,这场轰轰烈烈的离婚案带来的却并不只是离婚这么简单的结局,一些敏感的话题被连根拔除,坦坦『荡』『荡』晒在太阳底下,从『性』/侵到恋/童到擦边球的相关情况,更甚者有人直接到徐缭底下破口大骂,认定他不出声证实就意味着他的确有这意思。

    “纵容恶本身就是在犯恶行!其他人在炒cp难道正主自己不知道避嫌吗?!”

    网民们拍着键盘信誓旦旦,迅速换了一幅嘴脸。

    应肃『揉』了『揉』眉心,出了这样的麻烦,《七日恋歌》那边自然是跟他接洽过了,好在双方都稳得住,徐缭只不过是正主代粉受过——有些甚至还都不是他的粉,白白被拖下水,曲岭月倒是很沉得住气,对这场网络暴力不屑一顾,冷笑处之,只说让应肃不用在意。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徐缭啧啧有声,摇头晃脑地像个古时从学的学子,唉声叹气道:“我怎么总是没红两三天就出点事。”

    崔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满面忧愁:“你这真是输出的手法坦克的命啊,还好咱们俩没有一起打游戏。”

    “热闹看完了,还不出去?”应肃挑起眉『毛』,冷冷道。

    崔远山于是一脸英勇就义,满面悲苦道:“这又不是他的错,你凶他干嘛。”

    “我在凶他吗?”应肃冷冷道。

    “你连我都凶,我一走,你还能不凶他?”崔远山振振有词,搞得应肃一下子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徐缭这才知道,崔远山过来感情是给自己加油助阵的,不过纵然是大老板的粗胳膊也拧不过应肃的大腿,对方维持着悲愤的神情,看应肃大概是要爆发了,立刻脚底抹油溜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先走了,你别怕,有事喊人,大家给你报不了警,起码也能通知个救护车。”

    真是感人。

    徐缭哭笑不得。

    等崔远山走过,徐缭就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拿过应肃的笔筒搁在手里玩,这笔筒是个老物件,也不知道是谁送的,看起来很是贵重,雕花也颇为古朴,他细细描绘了一番,并没开口。

    应肃问他:“你没什么反应?”

    “我要什么反应?”徐缭嗤笑了声,“傻子我见多了,聚众的傻子也还是傻子,能叫这些媒体带节奏的,指不定几天就散场了,慌什么。”

    应肃皱了皱眉,疑『惑』道:“你……这次出国发生什么事了。”

    徐缭歪了歪头道:“没什么。”他想了想道,“只是觉得,有些人不愿意看更清楚的世界,我何必花费心思把它纠正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些流言蜚语,眼下人人风声鹤唳,人总是这样,不是太随便,就是太极端,等事情发生了才来得及追逐一番热度,过段时间就好了,反正你也会处理。对了……”

    “嗯?”

    “我想七夕公开。”徐缭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你觉得怎样?”

    应肃几乎有些困『惑』了:“你要公开什么?”

    “公开我们的关系啊。”徐缭掂量了下手里的笔筒,又把它摆了回去,模样跟平日大有不同,竟然平添了几分张狂跟潇洒,他轻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我以前总也想不明白,刚刚突然想明白了。”

    应肃生平头一次追不上徐缭的进度条,不由得用手扶住了额头,沉思道:“现在还不合适,这场风波还没过,再加个同『性』恋,够一下子打击到你了,得再缓缓。我先帮你把这一块摆平,你过两天去录几个节目,我会联系罗棠帮你发声,给造谣媒体发律师信,你别『乱』打主意。”

    “所以我才说七夕啊。”

    徐缭嘀咕了两声。

    应肃仍是没压下疑『惑』,片刻后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是想慢慢来吗?”

    “我知道啊。”徐缭嘻嘻笑道,“恃才放旷,没听说过吗?”

    “嗯?”

    徐缭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他:“不管我喜欢谁,我要跟谁结婚,他们是否会为此生气,只要我的角『色』足够精彩,他们也只能乖乖接受现实。”

    他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