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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到第六百三十六下的时候,副官匆匆进来,行了个军礼:

    “长官,俘虏还是什么都不说。

    子荫想了想,宣布了几条措施:

    另辟一间干净房间,供给纸张笔墨和现有的古书诗词文集,备书桌一张。

    按官长饭菜标准供膳,需烟酒时请示我后备。

    每天允许在院内散步,指定一名副官照料,不设武装看守。

    本部一律对阿秋尊称“先生”。

    禁止使用镣铐和刑罚。

    副官听话地去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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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夜晚还残留着冬天的气息,连风都是温暖而微凉的。

    清冷月色下,一個矫健的黑影掠过。

    黑影顿了顿,轻轻闪进了一间房。

    阿秋无奈地笑:“知道是你。怎么才来,灯都熄了。”说着,在黑暗中拍拍身后人手臂。

    他不语,只是抱着阿秋,把头埋在阿秋脖颈里。

    阿秋好言好语哄着,他才闷闷地道,温热的气息洒在阿秋耳畔:“你…都不问我这两年过得好不好…你都不给我写信…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言语里满是委屈。

    阿秋叹气:“这不是见到了嘛。”心中却道,子荫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忽然又清醒过来:“要不是我逮到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阿秋无语,道:“就算我不想见你你要是想见我还能见不到我嘛所以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你不想见我嘛所以根本不是我不想见你明明是你不来找我。”

    他赞同地附和,又反应过来:“…你故意下套!”

    俩人吵吵闹闹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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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荫沉默地注视着阿秋的睡颜,舒展的眉头,小扇般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粉唇微张,一时鬼使神差,伸手刮了刮阿秋的小鼻子。

    好软…子荫忍不住想。阿秋迷迷糊糊地哼唧两声,翻身继续睡。

    “真是…”子荫失笑,却忽然又感到悲哀。

    如今国共态度不明朗,大大小小的军阀层出不穷,黎民百姓更是艰难,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条路是正确的吗…子荫摇摇头,甩掉这个念头。黄埔军校出来的学生,自然不能丢黄埔的脸,要献身于中国。前途茫茫光明。

    阿秋,是怎么想的呢…子荫闭眼,慢慢回想。

    “□□,是中国最适合的领导者。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阿秋当时斩钉截铁地说。

    子荫反驳:“可是欧美都是靠资产阶级发展的啊,只有苏联有发展社会主义的意图。他们的境况可很不如意。”

    阿秋皱眉,抿唇:“中国…不一样。”然后任子荫怎么问,阿秋就不开口了。

    那次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如今呢?…

    子荫叹气,死寂般沉默。

    天色泛起鱼肚白时,那个矫健的身影闪过几隔院落,悄无声息地回到司令部。

    在床上安睡的阿秋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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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官,秋先生还是不肯说…”副官欲言又止。

    子荫郁闷地来回踱步,一圈又一圈。

    这家伙…怎么从小就这么倔强呢?真是,和他的字一样倔…等等,字!

    子荫忽然停步,副官差点撞到他,惊讶地看子荫神经病样地一拍脑袋:“快,让所以能和秋先生接触的人,都努力同他交好,然后问他要题字和印章…哈,这样不就能循序渐进地探话了吗!”

    副官有些惊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官笑成这样。

    “好的,属下这就去办。”副官仓皇告退,生怕长官精神不稳定。

    …

    “长官,秋先生答应题字和印章,但是依然…不肯透露消息…“

    …

    “长官,秋先生依然不肯说…”

    …

    “长官…”副官已经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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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荫很烦躁。

    不只因为阿秋守口如瓶,还因为他手中刚接到的来自南京的电报。

    “限时…□□奸细俘虏…就地枪决。“

    军令如山。

    必须尽快…子荫闭眼,深呼吸,努力压下心头杂念。

    “阿秋。”和煦的春光下,英姿挺拔的戎装青年走来。

    阿秋一袭白衫,闲执棋子,露齿一笑。霎那间,流芳溢彩,恍若花开。

    “子荫。”他似乎料到早晚有这么一天。

    子荫一恍惚,很快又回神,笑道:“阿秋,你…”他笑得苦涩,说不出口。

    阿秋打断他的话,只是举杯:“我知道。今天不说这些,只喝酒。”

    “…好。”子荫仰头便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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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子荫确实没露面。

    他偷偷挑起窗帘的一角看。阿秋回头的角度背光,看不见他。

    子荫看见阿秋悠闲地站好,不像行刑,倒像是照相。

    霎那间,子荫头脑中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幕幕场景:

    南街清秀的少年,人群中惊鸿一瞥的阿秋,发烧时惹人心疼的阿秋,昏黄油灯下念书的阿秋…

    定格在倒下的阿秋。

    子荫默默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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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们果真只饮酒,赏谈风月,未谈政。

    很久以后,子荫想,那天要是阿秋说出□□内部的事,他…就不会如此吧?

    但也只是想想。若真如此,阿秋就不为阿秋了。

    阿秋走的那天,是六月。

    春光正好,庭院阳光如水。

    他一如既往地悠闲,浅酌两杯小酒,慢慢的踱步。

    走着走着,阿秋顿了一下。正对着的二楼落地窗是子荫的办公室,掩着厚重的窗帘。上星期他还去过。

    真是…阿秋摇摇头,假装感慨一下。脚下却丝毫不停步。

    那天,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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