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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侦探的原因除了找你之外,还因为言哥已经无法正常融入社会当中,所以我才帮他开了诚实侦探事务所。你没见过精神病院里的言哥,你不知道他过得多少悲惨!”

    “好了!”简诚突然低吼一句,陈达俊的话才戛然而止。他愣然地看着简诚,似乎被简诚这声低吼吓到了。

    简诚瞪着他,一字一句:“我管他是神经病还是什么病,都与我无关。陈达俊,你不要把你的价值观套到我身上来!我已经不再爱齐旭言。他做得再多,再感人,也都是一厢情愿。我已经放手了,他又何必执着?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他这番话好像已经用尽所有力气,身体开始止不住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也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陈达俊目光呆滞地瞪向病房门口,那些话似乎听进去又像没听进去。

    齐旭言不知什么时候倚在病房门口,面色复杂的直直看向这边。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靠着墙边的手紧握起来,因为过于用力,骨节都泛白了。

    简诚也注意到齐旭言的存在,明显感到惊讶。刚才的话他是不是也听见了?

    陈达俊迟疑半晌,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快步上前去扶齐旭言:“言哥,你怎么起来了?你才刚缝好的针。”

    “呃……我没事。见阿诚出去那么久有些担心就……”齐旭言怔懵片刻跟着恢复神色,平静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唯独拎着水果的简诚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齐旭言转身的时候,又回过头,挤出一个空洞的笑容说:“阿诚,我想吃苹果。帮我捎?”

    简诚心脏猛地一跳,鬼使神差地点头跟着进了病房。

    病房里除了齐旭言,还有另外三张病床。其中两张是空的,还有一张就在齐旭言对面,上面躺着个老年人。从齐旭言住进来后就没怎么醒过,安静得好像已经死了。

    陈达俊把齐旭言扶上病床,坐到一边的空床边。他瞄了眼老年人,又瞄瞄跟着进来的简诚,有些如坐针毡。

    简诚把水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挑了个大苹果,在水槽里洗了洗便开始削皮。齐旭言则静静注视着削着苹果的简诚,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沉重有些微妙还有些尴尬。

    陈达俊为了打破这挥之不去的怪异气氛,开始滔滔说起刺伤路人的男人的事。说到后面就想请齐旭言帮忙鉴定。

    等齐旭言答应,空气又一瞬间的安静下来。

    这样缄默的彼此拉锯,压抑得快让人喘不过气。齐旭言在接过简诚递来的苹果后对陈达俊说:“达俊,我和阿诚有些话要说,你能离开一下吗?”

    陈达俊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们的问题果然还是需要他们本人来解决,他这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这里的气氛怪让人压抑,陈达俊应了声便离开病房。

    陈达俊离开病房后,率先开口的是简诚:“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齐旭言咬着苹果,轻轻点头。简诚亲手为他削的苹果,吃在嘴里原本应该是非常甜的,可他现在却吃不出任何味道,甚至还有丝微的酸涩。

    简诚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既然都听见,你也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了。以后就别再缠着我。”

    齐旭言漂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黯然,瞳孔里倒映着简诚的小人有些模糊:“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爱我了吗?哪怕是一根头发那样的程度都没有?”

    “我爱过你,整整八年。”简诚紧攥住手里的水果刀,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般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曾经我拼尽全力爱你,如今却再没有多余一丝力气继续了。”

    “……”

    “从你带我进那个房间起,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齐旭言紧咬着唇,简诚尽力表现出平静的话语让他的心一点一点撕扯疼痛起来。腹部的伤也跟着紧紧的绞在一起,让他浑身难受得想死。

    “阿诚……”

    “兴许我们还可以重新做朋友。但恋人,永远也不可能。”

    “不,别!”简诚像是放弃了所有一切的神情让齐旭言涌起一丝绝望。他丢下苹果,一把捉住简诚握刀的手:“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我知道回不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现在轮到我来爱你!无论是八年,还是十六年,甚至二十四年,三十二年都可以。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无论你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嘲笑或是其它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

    明明是令人心旌摇曳的动人话语,简诚却觉得很难过。他有多想听这些话,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如今终是听到了。只可惜时过境迁,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些话都成了无效的信誓。

    “我做不到。”他已经不是那个会为齐旭言时悲时喜,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的卑微少年。经历了一场绝望的死亡,他的心已经平静如水。

    应该是平静如水,为什么却因为他的这些话而感到心痛?兴许这也是一种效应。从前求而不得的东西现在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心里反而会有种奇妙的落差感。

    就好像小时候很爱吃的零食,无法轻易得到便心生向往,暗自发誓长大以后要买很多很多囤起来。可当长大,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时,那最爱吃的零食却变得没有那么美味了,连想要的意愿都变得不再强烈。

    或许在这世上,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最好。

    齐旭言捉住简诚的手忽而变得更加用力,手心碰到刀刃的边缘被划出一道伤口,血便往外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注视简诚的目光由乞求悲伤渐渐变成狠戾决然:“阿诚,你做不到吗?”

    简诚被他这样的眼神瞪着没来由去感到害怕。想从齐旭言的手里挣扎开,齐旭言却一点破绽都不给。

    “自重逢以来我都很小心翼翼的追求你,生怕再次伤害到你。可我越是小心翼翼,你离我就越遥远。当我以为我们已经靠得足够近,可以重新开始时,你又这样一把推开我。好,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追着你跑。”

    “……你明白就好……”这样对他和他都好,反正长痛不如短痛。

    齐旭言抬起那只被刀边划伤的手抚上简诚的唇,半眯起眼睛,话峰一转,“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用尽所有手段把你绑在我身边。你永远也别想从我身边逃离。”

    “你不是……”

    齐旭言的眼神变得危险而充满了侵略性,按在简诚唇上的手更加用力:“我有精神病史,疯起来谁都控制不住。阿诚,你做好觉悟。”

    简诚的嘴唇被齐旭言手里滴下的血染成鲜红色,他瞪大眼睛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满脸的震悚。

    疯子……他招惹到了一个疯子!

    齐旭言在医院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出院那天陈达俊开着他的车来接他,把他接到了警察局。

    刺伤多名路人的男人还被拘留在警察局,没作安排。

    其实陈达俊也不想在齐旭言刚出院的时候就把人带来工作。可他已经挺了好几天的压力,再不让齐旭言来鉴定,那个男人就会因为有证明书而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并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

    伤口初愈的齐旭言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笑起来仍旧一副春风桃花般的灿烂清爽,健气得让警局里的女同志都心神荡漾。

    在审讯室好死不死又遇到雷厉,陈达俊一张脸立马阴沉下去。齐旭言倒很大方的跟雷厉打了招呼,然后开始对男人进行询问。

    审讯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便结束,齐旭言从审讯室出来后,陈达俊掐灭手里的烟,问:“言哥,怎么样?”

    “他说话颠三倒四,没什么逻辑,看来确实有精神障碍。不过这种还是要专业的人士鉴定比较好,毕竟伤了十多个人。”

    “这个时候到哪里去找专业人士?”

    “媚姐以前在精神病院当过义工,你们可以找她帮忙。”齐旭言回答得很干脆。

    陈达俊恍然明白过来:“难道你们就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

    “嗯,我受过她不少关照。”

    雷厉听得云里云雾。他和徐媚是同学,交情不浅,也知道徐媚在来这边法医部上班之前在精神病院当过义工。

    他虽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职业习惯让他很快捉住了重点:“怎么听着齐侦探在精神病院待过?”

    曾经是精神病人这种事估计谁都不愿意对别人提起。陈达俊认为自己叫齐旭言来鉴定就已经有些过分,雷厉事不关己还有几分戏谑的问题更加刺激人。他都在提心吊胆,当事人的齐旭言绝对会更加难堪。

    齐旭言的反应并没有陈达俊想像的那么难堪,反而坦然得令人生畏:“确实待过一段时间。所以雷队,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趁早放弃阿诚比较好。”

    什么话?陈达俊一副见鬼的神情瞅向雷厉——搞半天雷厉也是个弯的?还看上了简诚?!

    ☆、神秘的信

    简诚脱下白袍和手套仔仔细细消完毒,转身离开工作室。刚关上门,钱瑶瑶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朝他走来:“诚哥,外卖来了!”

    简诚抬头,不以为然的开口:“又吃?都成猪了。”

    “冬天快到了,不得多囤点脂肪过冬?”钱瑶瑶撇嘴回道,接着像发现什么似的,指指工作室的门:“诚哥,你没锁好门。”

    简诚回头一看,确实没锁好,于是又转身重新上锁。上锁的时候也不忘记酸她:“照这么说来,你的‘要瘦下来绝对比我好看一百倍’估计到死都实现不了。”

    钱瑶瑶自动屏蔽掉简诚的话,说:“诚哥你竟然会忘记锁好门,真稀奇。我听说你们同学聚会遇到神经病当街砍人,言哥还受伤了,你是在担心他吗?”

    不,他担心的是他自己。只是这话又不好对钱瑶瑶说,简诚惟有敷衍性的说:“他有什么好担心,生命力比蟑螂还强。”接着又问:“你听谁说的?”

    “陈警官,之前偶然遇到他。”

    “喔,达俊说他昨天就出院了,你想找他可以随时去。”

    钱瑶瑶一听,整个人显得很高兴:“那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想拜托他。明天我们下班一起去找言哥吧!”

    简诚对她指的“我们”相当排斥:“你有事拜托他带上我做什么?”

    “我一个人去事务所会紧张,你陪陪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