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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有镜子,路小雨看得见自己的神情好像凶神恶煞:“那我找邱明,他在的吧?不在也给我叫回来!”
常年冷淡的董大医生拍了拍路小雨肩膀:“罗经理刚好一些你就这么吓他。而且梁圆好歹当了人家好几年的老板,他要是知道在哪怎么可能不去救呢?”
常年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路小雨不言语了,眼盯着电梯到了三十二层。三个人一起走出来,就能看到三十二层幽暗如同沉入水底的长廊。
梁圆曾无数次的从这里走过。可是现在,他可能再也无法来到这里了。
邱明正靠在3201房对面的墙上抽烟。
路小雨就站在电梯门前看着吸烟姿势熟练的邱明,想起来的却是他刚来王朝跟着梁圆时那副青涩倔强的样子。像春草初生,像雨后新叶,干净明朗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好像那个人甫一出场时刺眼的风华绝代,如今却已不知所踪。
感觉到有人来,邱明把头转向这边看到路小雨他们。他神情淡淡的,抽了一半的烟夹在指尖:“这里已经没有故人了,还要来吗?”
路小雨说:“罗豁情有可原,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梁圆被韩林劫走那天明明是你陪着他啊。”
烟灰微微一颤,悉数飘飘洒洒落在邱明锃亮的鳄鱼皮鞋上。他眼睫垂下,第一次显出有了裂缝的情绪。
“我被人从后面打晕,醒来的时候梁老板就不在了,现在还有脑震荡后遗症。”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梁圆。那时梁圆瘦弱,颤抖,无助,甚至绝望。他抱了抱他,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安慰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其实我始终觉得梁老板不像万氏派来的人,如果他真的是,万氏真的不管他?”
既然有心和韩家对抗,必然不怕得罪韩家。而梁圆又是很重的筹码,他们会轻易扔掉?
不会的。
邱明这样想着,第一个等来盘问梁圆去向的竟然是路小雨。
双方都陷入良久的沉默。
烟圈渐渐散开去,好像一场幻梦将醒。路小雨看着那烟圈散开的轮廓幽幽地开口说道:“昨天纪薰然给我打电话问我韩妄去哪了,她突然联系不上他了。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韩妄是去找梁圆了吧。”说完,路小雨闭了闭眼睛:“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反正我不想让韩妄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甚至想杀掉的女人。虽然放弃梁圆的是他,可是最爱梁圆的也是他啊。”
尽管梁圆是一个男人,尽管梁圆已经不在了。
也可能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天正是梁圆消失后的第十七天。这几天都在下大雪,韩善最讨厌下雪天了。
她坐在家里客厅的落地窗前如常的逗弄那只几个月大的折耳猫,可她今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窗外北风卷着鹅毛大雪,白色风暴如同席卷整座干净又龌龊的城市,她看不清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看清过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她很小的时候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她想对那个男孩子好,想让他喜欢她。可是后来她却亲手毁了那个男孩子的一生,因为他还是不喜欢她,他只是怕她。
韩善一直都是这样跋扈又嚣张的女子。她家境优渥美貌绝伦,思维敏捷逻辑严谨,所有人都钦佩她甚至崇拜她。
可是她从来没有过快乐。
韩善十五岁,她的青梅竹马桓子文十六岁。她亲手阉割了他的那个夜晚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她比血泊中的桓子文更加惶恐不安。
从小就有这样可怕的犯罪力,韩善都觉得自己该被千刀万剐。
突然折耳猫小小声的喵呜一声,好像是韩善把她抓痛了。韩善回过神来把它抱进怀里,这时万鎏也拿着本书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然后习惯性笑咪咪的推了推眼镜:“又发呆,还穿着小裙子在窗边坐着,多冷啊。”
说着,这个高大笔挺的男人单膝跪下来,把手里的书夹在肚子和大腿之间,然后把貂绒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我猜你在想你小时候,对吧?”
韩善略有羞赧。她鲜有羞赧也鲜有默不作声,唯独对万鎏。
万鎏修长手指点在韩善挺翘鼻尖,笑得纯良无害又及其宠溺:“还像个小丫头一样,快起来吧,到床上去坐。”
韩善抱着折耳猫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听万鎏突然说道:“今天我派人去了医院,唐钰的手术失败了。”
韩善脚下一顿,万鎏扶住她,语气如常平稳沉静:“人死了。医院下死亡通知书,昨天我才派下属把尸体领回来。”
韩善的太阳穴突突的跳,震惊得有些头晕目眩。万鎏继续说道:“这事千万保密,尤其对梁圆。虽然他现在进去了,但是韩三肯定还是放不下他,把他救出来也是迟早,所以唐钰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韩善忽然觉得对梁圆太残忍,可她没法仁慈,仁慈都是强者的天赋。
万鎏抱着她坐在床沿,在她卸了妆却还是非常美艳妩媚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还有尽快撮合纪薰然和韩三,梁圆死心了会更听话。”
……这个斯文败类啊。
韩善想着,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韩林那张英俊而阴鸷的面孔。
这才是真正的败类。韩善想。
☆、夙愿
这是韩善嫁到万氏后第四次回到韩家。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但每次都能碰见同样不怎么回家的韩林。
这令人作呕的缘份。
第一次是韩林绑架她回来,把她绑在卧室里恶狠狠质问她为什么要嫁去万氏。直到万鎏带着人拿着抢找上门来,他才放自己走。
韩善敲开韩宅的门走进去。院落银装素裹,大雪落地,白茫茫如她出嫁那晚韩林的一夜白头。
第二次是万鎏被韩林阴招害到险些覆灭,她回到韩家找韩林。两个人在楼梯上相遇,她什么也没说,他什么都没解释。她和他中间就隔着一道楼梯的距离,可她却觉得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她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韩善悄无声息的走进那条种满蔷薇和铃兰的长廊。想起那天她只是落了两滴泪,而他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了万鎏。
第三次是上次韩家老爷子忌日。韩林和韩妄针锋相对,韩善带着纪薰然回避。在她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刻回头一望,视线却正和韩林的目光对上。
那天韩林好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费尽心血守护的韩家,就算自己亲手毁灭也不会让梁圆动一根毫毛。
这就是韩善知道的韩林。他活的像个反派,生来却是个情种。正因为深爱所以才显得病态。他爱韩家,爱韩妄,也爱她。
尤其对于她的爱,非亲情非友情又不像爱情。这种爱令她困惑,更令她痛苦。痛苦更甚过她刚刚嫁给万鎏的那段日子。
佣人替韩善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