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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乔暂暗星般的眼睛低垂下来,浓密的睫毛落成一排阴影,似乎有暗光随之倾泄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倨傲的下颚也收敛了些许,只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目当中除了晦暗,再无其他情绪。
他冷淡的嗯了一声,迈开欣长的腿,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一瞬,门前那种让我觉得万分厌恶的味道消失了,老旧充斥满了霉味儿的房屋里面,也被一股清淡的草木味道完全覆盖。
这是乔暂的气味儿。我深吸了一口,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快步跟上前面比我还要高上半头的人,道:“你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下……”
我的话刚出,乔暂就转过来了眼睛,黯淡的眼目,因为是在屋子当中的关系,看起来更一如笼罩了阴霾的夜幕一样。
“你在警局。”乔暂单薄的唇片一张一合,淡漠的出声。
“是,是,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我跟在乔暂后面有些局促的撮合手,眼目近乎贪婪的盯着面前人看着。
已经又是几个月没能见到乔暂,他似乎瘦了。
“你在外面吃不好吗……”我的话刚问出来一半,乔暂已经皱着眉头冲着我一扬手。
这动作的意思我知道,我两手的大拇指在一起绞着,抿了抿嘴唇,乔暂最不喜欢的就是我跟他话家常了,他在阻止这个话题。
“这,这次回来你待几天?”我小心翼翼,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看着,我唯恐声音大一些惹了面前的人不高兴,低声发问。
乔暂坐在屋子里面唯一一张老旧的木椅上,从窗外透出的灰白的光覆盖在乔暂的身上,一如香烟燃烧过烟灰一样的光泽,那感觉,似乎只要随手一碰触就会消散一样。
我局促的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朝着乔暂靠近一些,在稍微挪动两下。
出神的人回神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我,脸上表情淡淡的出声,“晚上就走。”
“这么快?!”我紧绷着,小心翼翼的心思克制不住,顿时惊呼一声。
乔暂没有看我,再次转开了视线,从窗外透进来的灰白的光泽,连带着也映进了乔暂的眼目当中,他道:“今天是初三。”
我知道,过年嘛。
我苦涩的咧咧嘴角,单手小心翼翼的朝着乔暂的方向伸出去,手指勾住乔暂的衣角,我声音很轻的道:“明天再走……不行吗?”
我眼中的企盼,乔暂没有看见。
因为他的眼睛仍旧在盯着窗外,直到屋子里面冷却下来,只剩下冰渣子混杂着草木气息的冰凉,我也没有在听到回应。
“给你的。”下午五点,乔暂已经要走了,他欣长的腿一步已经迈到了门外,又退回来,转身从手上扒下来了一串颜色有些陈旧的念珠。
檀木的念珠上面还刻着梵文,常年佩戴在乔暂手腕上的缘故,温热感似乎已经养透到了檀木珠当中一样,温暖了我的手心。
“回来的匆忙,没能准备什么,这个当新年礼物。”乔暂扫了一眼我手中的檀木念珠,虽然他的表情淡淡,却像是有火落在了我的心窝一样。
我知道这东西对乔暂的意义是什么。我紧紧地捧在手心中,眼目明亮的冲着乔暂点头,“谢谢你,我很喜欢。”
未得我的回应,乔暂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听着我的声音,那欣长的人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前,淡淡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句话未说转身消失在我的面前。
“乔暂送我礼物了,新年礼物!”只剩下我自己的房间内,我激动的捧着手串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我仰躺在床上,将手串举起来看着,嘿嘿傻笑一阵,又将手串放进了我的心窝。
真好,带着乔暂的体温,像是他在我身边陪着我一样。
连日来的闹剧,真的是让我累了。
我就这样捂着念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夜半,迷迷瞪瞪的听见隔壁的房间内响起一阵,像是要掀翻了房顶一般的打闹声,一声摔门的巨响声响起之后,吵闹总算是有了歇停,我再次沉沉的陷入了睡梦中。
“笃笃笃……”“开门!”“开开门!”一早,我还睡的沉沉不醒,一阵急促的像是要将我房门给敲裂一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翻来覆去被噪音吵得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猛地起身,我眼前又是一阵的发黑。
单手一松,突然感觉到衣服里面有什么东西滑落,我摸了一下,看着手中的念珠,顿时笑了起来。睡一觉还真是差点忘记了,这是乔暂送我的新年礼物。
“谁啊?”我走向房门边,声音带着不悦冲着外面询问一声。
打开门的一瞬,看着面前带着大檐帽的一群人,当时我眉头皱紧,“陈警官。”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十章
“薛观跟我们走一趟吧。”陈阳看着我张口就道。
我被吵醒的怒气未消,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更是一阵闷火,“去哪儿?关于李翠芬案件的调查配合,我不是做完了吗?”
陈阳盯着我看了一眼,沉默了有两秒钟的样子,才冲着我出声,“不是李翠芬,是问月酒吧出了人命案。”
火气上窜,一瞬我都气疯了,冲着陈阳,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问月酒吧出了人命案管我什么事情?我从昨天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上班行吗?警察同志!”
“死者姓名冯媛,女,年龄二十二岁,生前职业,问月酒吧酒水推销员。居住地址,淮城老城区,鼓角楼巷子26号院,二楼,201。”
“被发现死亡时间二月十三日早上六点五十分,发现死者死亡地点,问月酒吧男员工更衣室……”
陈阳语调平平的叙述着整件事情,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黑如墨锭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眼之后,徐徐开口,“33号柜门前。”
一瞬,我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光着膀子,直接被人给泼了一盆凉水一样,透心沁凉。
这沁凉不但是因为我两次,几乎是前后脚被人牵连进凶杀案当中,愤怒到极致,深入骨髓。
更有的原因是因为,陈阳说的这冯媛,正是我的邻居,也就是那对情侣当中的女人,她正是冯媛。
昨天晚上我分明还听见隔壁情侣两人之间发生打闹,吵得几乎要将房顶给掀翻,这才不过是一夜,人居然没了?
寒凉的风从脚底板上冲着我的身上钻,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个事情,反倒是因为这一大早发生的闹剧,直接将对面的宅男大学生也给吵醒了。
他悄悄将门开了个缝,眼睛对上我的一瞬,就像是直接看到了一个变态的杀人狂一样,呲溜一声缩进去,重重关上了房间门。
插曲很快过去,陈阳对着我出声:“现在跟我们走吧。”
无奈,愤懑,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涨满了我的心房,我脚步沉沉的跟着陈阳朝外走。
路过隔壁那对情侣的房间的时候,门大开着,里面到处一片狼藉,看起来就像是狂风过境一样,证明着昨天半夜那场打闹究竟是怎样的疯狂。
延续了昨日的阴沉,今天的天幕似乎比昨天更加浓重几分,沉坠的像是要有万斤沉重的墨汁泼洒下来一样。
周围被这沉坠的天幕压的很是沉闷,街上行人匆匆,只有卷着残叶的狂风在和这天幕呼应。
看样子是要下雪了。我坐在警车内,盯着窗外看着,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问月酒吧很快到达,走下警车,一阵刺骨的风刮的我体内蓄积来的可怜暖意,消退的一干二净。
白日的问月酒吧没有开启那么多五光十色的闪光灯,只有一条漫长的开着顶灯的路径,在周围都是黑色大理石装潢的映衬下,就像是地下某个深渊的路一样。
明黄色的警戒线,在这黑暗当中成了唯一耀眼的东西。
我看着被封锁的男更衣室,匆忙一扫还能看到一个被遮盖着重点的赤身女人。
她双腿看起来像是激狂之后,没有找到支撑点一样悬着。身子扭曲,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脖颈,身板死死的贴合在33号衣柜的门上。
她脸上的表情癫狂而扭曲,双目大睁,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怪异的朝着脸颊的两边,高高挑起。
她的面色呈紫绀色,脖颈以下朝下蔓延,甚至能看到不少暗紫红色的痕迹。
这冯媛是自己将自己给掐死了?
我匆忙一扫之下,很快就有人挡住了我的视线。
然而即便是在看不到那怪异死亡的尸体,我心中的震惊却无法停止。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陈阳盯着我看着,冲着我开口询问一声。
这声调平和,一如像是在我被怀疑杀了李翠芬的时候的声调一样。
我深呼吸了一下,冷着一张脸盯着陈阳道:“问我做什么?因为我是冯媛的邻居?还是因为我刚被卷入了李翠芬的凶杀案?你们仍旧怀疑我是杀人犯?”
“但是,陈警官。我的嫌疑都已经洗清楚了,我昨天才被从看守所放出来,我没上班!人死在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做什么呢?!”我死死的盯着陈阳质问。
我本就一直别压着的火气,这一瞬像是要喷发的火山一样,我的眼睛都憋涨的发疼。
“薛观你情绪别太激动,这不过是例行询问而已。”陈阳声调平和的冲着我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