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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英简直是要被他气笑了,圆润的眼睛气的吊稍着飞起来的看着陈陵道:“怎么,你就认我我就是个用完就走的破抹布么,你利用完了,就想走了。就算我们俩有那么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也不是你这样的用法儿啊!我的好弟弟!”
“刚才诱哄我的时候,口口声声的亲昵的称我是最想疼爱的弟弟,现在我一不顺你的心意,就只是一个沾亲带故的便宜弟弟了?”陈陵给了他一个冷笑的飞眼儿,抽出手中的剑,一下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给穿进了喉咙。粘稠的血喷溅了一地,惊得旁边守卫的穿着短打的精悍强壮的男人纷纷拿出手上的刀剑来虎视眈眈的对着陈陵。
自水池子里爬起来的管家赤着一双眼睛的瞪着陈陵道:“公子实在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利用完了我们老爷,还攀上了交情。先稳着老爷了,让老爷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再一走了之。哼……外人都说您秋凝剑仙是最萧萧肃肃的大方端正人,从来都是不懂算计为何物的难得一见的忠义之士。我看这话实在是过于离谱了些,您这番算计若是还算不上精明的话,那这世上只怕没几个聪明人了。”
管家自跟了王守英之后,便再也没有像这样的狼狈过,在所有人面前丢了这样大的一个丑,恨不得立时就把他给生吃了去,却碍于王守英的面子,只能口上占两句便宜罢了。今夜若是让他们就这样安安全全的走出去,那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管家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对着面色不好的王守英道:“公子,他分明就是在耍您,您这样的待他们,他们却还是这样的不识抬举,把您的好心好意当做渣滓一般的摔在地上踩,这不是把您的威严也扔在了地上了么!”管家小小的一双眼睛阴狠的眯着,微微裂开的一线嘴唇像是要吸人精血的妖物一般。
可惜陈陵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站在快要没气儿了的男人面前,手中的剑在手中翻转了一个狠绝的圆,把一个脖颈转出一个空空的大窟窿。里头的筋肉都被搅了出来,血糊糊的让人好不恶心,纵然是林思知道自家公子变了性子,也有些受不住别开眼睛。
“你就这么把他给杀了,不怕我找来的是个假冒伪劣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你父亲的仇人,到时候你就成了一个杀人凶手。若是叫你师傅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你除名呢?”王守英摸着下巴的道:“天幕山是天下武林门派的信仰和象征,若是公布出去你是个意气用事的不顾无辜人的死活的冷血凶手,不知道以你为荣的天幕山会不会把你自此当做一个宗门之中难以言说的毒瘤。”王守英靠过来,暧昧的凑近了的靠在陈陵身上,伸手麻酥酥的抚摸着他手臂的曲线,交叠着握住他的手,一个用力,手上的长剑更是深了几分。
“我真是期待你众叛亲离的那一天,或许到了那一天你就真的会来到我的身边了。”王守英预期缠绵的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缠绵湿润的吐息痒痒的刮过陈陵的耳廓,并不能让陈陵觉着像是元清章说话时的心痒难耐,只觉厌恶恶心,手肘向后一顶,重重的钉在他的腹部。纵然是这样,王守英也是紧紧地包着他,不想松开片刻,“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拉过来么,因为我实在是喜欢你呀,我在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只可惜你走的太快了,离我千万里那样的遥远,我没有能力能时时刻刻的守在你身边,只能另辟蹊径的让你主动地走到我身边来。”
王守英掰过他的肩膀,喘息的道:“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我当时就在场,我也能提前给你父亲报信,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本来我是想的,但是我最后改变了主意。”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可陈陵还是忍不住的反手就是一掌,手上的浮屠利光一闪,电光火石一样的冲着王守英的脖子就去了,“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是说你把父亲当做自己的父亲么!他对你这样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恨得眼睛滴血,紧绷的理智全无,只晓得要杀了眼面前的这个人才能让他心中的躁动平息下来。
王守英也不是什么花花架子,且还有无数的府兵在一旁助阵抵挡,且心智如常,自然是要比他这样的怒火上头来得游刃有余。
“是啊,他是我的父亲一样的对待我,比那个老东西好上不知道几百倍,我也是真心敬重他的。只是终归还是我自己更重要一些,老师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纵然我这次告诉他能让他避开这次灾祸,但势必会暴露我的存在和聪明。我好容易才在夹缝之中存活下来,怎么可能会为了老师白白的葬送自己的性命呢!我还年轻,我还没活够呢!”王守英这样理直气壮的说法让陈陵一时之间怒气攻心,抖着眼睛的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一下更比一下狠的往周围人的身上招呼,不过片刻就已经倒了一地的人。戏台子上唱戏的也惊慌的叫着的忙不迭的跑了。吃饭的家伙什也零零碎碎的扔了一地。
“何况,若是我这样报给了老师,到时候也不过是落得一声感谢罢了,或许因着老师仁厚,能许我常常往来,让我跟在他身边,做他的学生。可是这样不过是给了我一个短时间的正名罢了,根本没有给我最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是你,我纵然有个一时的救命之恩,可这个救命之恩能维持多久呢?到了我们都长大了,或许这个恩情早就已经随风而散了吧。所以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王守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红晕来,看着陈陵的眼睛闪闪发亮的好看,像两颗最纯的金石,盈满了深情的绚丽波光,“我任凭他们照着原来的计划实施,但是暗中的观察搜集他们的罪证,主动又巧妙的靠近他们,让他们离不开我,让他们习惯依赖我。这样我就可以把杀了老师的仇人全都网罗在手中,待你成年下山之后,就一点一点的放出疑点,让你照着我的想法靠近我。到时候我再和你一起慢慢的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杀了,以慰老师在天之灵。到时候我就成了你最信赖的人,只要你把我放在心上,我便能让你喜欢上我,最后爱上我。”
“我是真的喜欢你,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就连你什么时候晨练,你说过什么话,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王守英站在一株雪樱花底下,那一株雪樱花是长得最好的雪樱花,蓬蓬的粉蓝花朵挤挤挨挨的挨在一起,枝枝蔓蔓的覆盖了大半个顶上镂空的廊亭。落在铺了雪晶石的地面上椭圆的细小花瓣,细细碎碎的卷在一起铺成了一条迤逦的花毯。
王守英展臂拥了一怀甜香盈袖的雪樱花,笑意莹然的就是一个在讨心上人欢欣的动了心的男人,“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每到你成年的时候,我便在独属于我们俩的别苑中为你种上一棵。到了如今已经是秀色满园的盛世美景了。”王守英慢慢的走过来,像是一路踩着的要到他的心里去,走的稳当却又急不可待。
今天他已经等了许久,虽然这一路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与他计划中的全然不用,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今夜的灯火有些凉,凉的有些瘆人。陈陵眼面前似乎蒙着一层模糊的阴影,来来去去的人影和遍地的血色在此刻都化作了恍惚的幻影。
这一切都来得实在是太快了,这其中真真假假,他已经无力分辨,只觉得心累得慌。面儿上的疯狂陡然平静下来,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像是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剖白给惊魂摄魄了。任凭王守英把满怀的雪樱花洋洋洒洒的对着他洒下来,一双淡金的眼睛在雪花般落下的花雨中,噙满了柔软深情的笑意。
元清章没了内力,又被十几个人团团围着困住了,连起身都困难得紧,想要开口说话就被一个人塞了一团臭袜子在口中,熏得他立时便翻了一个白眼。即便这样,他也紧紧的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人,只求这他万万不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来。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已经被困得紧紧地,根本来不及救他,若是到时候被王守英那个疯子伤了,只怕腹背受敌根本转圜不过来。
林思早已经被惊得木木呆呆的根本不知身在何方,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一个魇住了的疯子把!就为了得到他们家公子,就为虎作伥甚至还推波助澜的让老爷死了,还有夫人这么多年来孤孤单单的在地下,连一声公子的娘亲都没听见过,只怕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
王琦因着是王家人,所以并未如何的为难他,只是还是早早地就被下了和元清章一样的药,现在浑身无力的瘫在椅子上,眼睛都快要闭起来的勉力挣扎的动了两下手指。
坐在月洞门旁边的人手中的武器尽都出鞘,合拢的围着他们,并未上前做什么,游离在外的正兴致勃勃的看好戏。但刚才弹云才想要冲出去,就被几人布阵的给逼了回去。
“你的心肝是不是已经黑了》、?”陈陵有气无力的轻声问了一句,眼睛里的星芒都淡了,嘴唇苍白的快要与毫无血色的脸颊融为一体了,“你这样的喜欢我要不起,也不敢要。你和那些杀了我父亲的人有什么两样,你就是帮凶,你就是一个隐在暗处的刽子手,你是凭什么以为在我知道了这些之后,我还能喜欢上你?我看你不是疯了,而是活够了,变着法儿的找死吧!”
话音未落,手上的剑光一闪,不待任何人反应过来便尽数没入王守英的心口上,淋漓喷溅的血液溅了他一身。脸上身上被血糊了一层又一层,满脸满身的都是血。
就这么还不过瘾,利落的拔剑照着一个伤口刺了一剑又一剑,看着王守英眸光涣散的倒在怀中,被他一下推开,跌落在地上。
第六十五章:讨价还价
陈陵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守英,目光冷漠,只是淡淡的擦干净了脸上被喷溅的血迹,身上湿淋淋的血贴在身上,让他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旋即便若无其事的自王守英身上跨了过去。
管家目眦欲裂,恨不能把他给生吃了,不顾身上还受了重伤,挣扎着站起来给陈陵致命一击。只可惜他在江江走了两步,就被陈陵一个掌风给扫落在地,又被脱了包围过来的弹云,重重击了一掌,瘫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终于是起不来了,只能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陵。
“杀了我们老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穷尽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割下你的头颅,提到老爷面前,还算是报了你杀老爷之仇。”管家嘶哑着声音,手掌攥着手中的剑,用力的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显见是恨他入骨。
陈陵根本不管他在想什么,只是神色漠然的走到元请章面前,语气淡然的道:“还有演戏演了这么久,辛苦你了。”在看见元清章的时候,一直以来冷静到疯狂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些许。
倒在地上的管家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们两个,嘶声叫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们喝下那杯酒,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让韩轩齐叫侍女送了同样的下了药的食物给你们吃下。你们根本不可能逃脱!”管家不敢相信的连连摇头,眼珠子转着恨声道:“定然是你们在我们家里安插的奸细,所以你们才会提前知道我们的打算。今日你们是特特来取我们老爷的人头的!你们装模作样,可怜我棋差一着,竟没看出来你们的算计,你们白白害了我们老爷。”
“你们别得意,以为杀了我们老爷就远走高飞了吗?告诉你们夜游宫可不是好惹的,只要等到宫主大人回来,你们便是有三头六臂,有再好的身家,有再好的功夫也难逃一死!”管家血红着眼睛,悲怆的仰天长啸,“主子!老奴这就来陪您!”说罢就要横剑自尽。陈陵也不去管他,只是冷冷的瞧着他,装模作样的扳剑自刎想要自己成全自己的忠义名节。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忠仆形象。再怎么装也装不来真正的忠贞之士的涤荡豪气,不过是让人视为跳梁小丑的取一个乐罢了。”陈陵冷笑一声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之相,不过你会装,也装的很好,连王守英也被你骗了过去。若你真的是甘愿为了主人而死的忠仆,又怎么会只是白白的看着他死在我的剑下,只顾着去流连红袖的脸了呢。”陈陵阴测测的一笑,本来清风朗月一样的公子一下便被这笑破坏成不怀好意的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你看到她的时候想到谁了?是不是想到你三十年前的那个老相好了?”陈陵过来抬起管家的下巴,也不在意他浑身皮肉松弛还黏连着乌糟血迹的脸,笑道:“她的脸很像她吧,让你一看见她就想到了三十年前最让你忘怀不了的心上人?”
看见管家惊骇的脸,陈陵难得有些愉快的招手让红袖过来,“想必你也听说过你母亲从前说过的一个男人,与她少年相识,后来因缘际会不得不分开了,从此之后便在了无音讯,只有一枚廉价的翠玉还留在身边。”陈陵示意她把身上挂着的那块翠玉拿过来给他,尤带体温的翠玉在烛火之下闪过一道温润的流光,早年的廉价久经人的温养之后变得有些上等玉质感。
底下系着的穗子在管家的面前摇摇晃晃,引逗得管家的眼珠子也跟着一样的左右转动起来。
“我可真是佩服你呀!穷乡僻壤身无长物的穷小子一路奋斗出来,靠着手段心机一路爬到了这样的位置,也算是荣享富贵了吧。”陈陵冷哼一声,把手上的翠玉扔在他身上,“不过你发了之后,就发现身边从前想要的得不到的,现在都可以轻易得到。曾经梦中的那个许诺相守一生的人,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幻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漂亮,更加知情识趣,更加识文断字的各色女人。你走了权利,虽然说不上什么一言九鼎,在这洪州城里也算是能够只手遮天了。你不在想起她,抛弃了她。”
陈陵微微低垂的侧脸蒙了一层雾蒙蒙的烛影,柔和了他阴郁的气息,他不想再看见那张突然之间怀念曾经的老脸,只是恶意的道:“但是你人到晚年的时候却突然之间开始慈眉善目起来了,虽然这慈眉善目不过是表面文章做得更像了些。经历了太多的纸醉金迷和尔虞我诈之后,你开始怀念起来在那个小村庄里在最好的年华里,不带任何攀龙附凤的心思的与你青梅竹马的小青梅。你想回去看她,但是你在看见了之后,后悔了。”
红袖开始是一脸疑惑的听着两个人说话,但到后来却慢慢的明白过来,越听越深就越是愤怒。手掌蜷成一个紧紧的拳,一双圆溜溜的带着英气的眼睛似是要吐出愤怒的火焰,一把火把他给烧的渣都不剩。但陈陵还没有说完,她也只能苦苦忍耐。
陈陵把怀里的帕子递过去给元清章擦擦脸上不慎沾上来的血迹,漫不经心的道:“因为你看见的不是曾经娇俏婉约的青梅,而是一个备受生活折磨的苍老平庸的妇人。而且她已经嫁给了一个粗糙的庄稼汉,还生了几个孩子。一夕之间梦中朦胧怀念的倩影破灭,还来不及让你心生感慨和愤怒,王守英就让你去征收妙龄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陵总算是停下手上的动作,半侧过身的阖着眼睛虚虚的望着躺在地上的管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把主意打到了红袖母亲的这个村子,耀武扬威的去收这些女孩子。你断定这些村人必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你便下令让底下人赶了他们去观音山,不许让他们出来,像养蛊一样的养了一帮披着人皮的怪物。”
陈陵简直是要为他们的心狠手辣所惊叹了,这样狠毒的手段,人心之恶可见一斑。
“你费尽心思的这么折腾下去,事到临头了又为什么突然收手了?”陈陵好奇的问道,身边的兵戈声渐渐止歇,方才还围得满满的精兵强悍的一众汉子,现在已尽数被弹云,王琦和元清章清理干净了,就连林思也跟着在一边儿补了两脚。王守英的尸首就这么狼狈的摆在那儿,陈陵看也不看的踩着过去了,在奢华冰白的衣袍上盖了几个脚印。
“难道你是突然之间有了良心,想要改邪归正了?”对这样的人陈陵向来是不屑与他说话的,但现在为了一举击溃他最后的警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耐着性子的把一个人最肮脏的野心私欲一一推测而出。
“你不是突然心生愧疚,而是忙得分身乏术,来不及管这些东西了。菩猊神殿开始兴建,夜游宫与王守英两个狼狈为奸的做白日梦,你身为他的心腹,少不得鞍前马后,等着你回过神来的时候,红袖母亲早就死了。你便是再如何的恼怒,也只能按下不提了。只不过这报复却移到了他们村子里遗漏的姑娘身上。想必,我们遇见的那个绣娘就是你派过来的吧。”
红袖大惊失色的失声叫道:“绣娘是周家婶子的姑娘,在出村的时候便走丢了,周婶子只有她一个女儿,自她丢了之后,周婶子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却不想她竟然在此处!”
绣娘与她素日里玩儿的好,曾经还特特的找过她,但没想到她竟然在王家这个魔窟里。红袖正要逼问管家绣娘的下落,就被陈陵一个眼色给止住了话音,“你想着你的姐妹,殊不知别人早就已经不把你当做姐妹了,还打算着让你去填了远远不够的姑娘的窟窿,换得自己荣华富贵呢!”
红袖也不是没想过绣娘会变的,但没想到她竟能变得这样大。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心绪,只是淡然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我遍寻不见的人,怎的我改头换面进了内城之后,她就那样恰恰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了。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哼……也真是小看了这世道的反复无常了。”
不过轻轻的叹息一句,红袖便重又恢复了平静淡然的姿态。
“他为什么要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我们?是他抛弃母亲在先,又贪慕荣华富贵迷恋权势。他自己贪花好色,糟蹋了不知道多少少女子,难道还不许我母亲觅得良人,生活和美么!”红袖恨毒了他,两片红唇一翻对着管家啐了一口唾沫。
“这还有什么好思量的,不过是男人心中虚荣的独占罢了。他自己能流连花丛,左拥右抱,却绝不容许他的女人静坐别人。就算是早与他不相干的青梅,也只能为他守身如玉,绝不可有负于他。”陈陵轻嘲一声,“你与我一样可怜,家破人亡都不过是因为一个可笑荒唐的理由罢了。”
说了这么多,他的耐性也被熬的差不多了,厉着眉目的踹了管家一脚,“王守英到底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的良家妇女,还有夜游宫的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你老老实实的和我说了,也无我还能赏你一个全尸。”
“左右我都是要死的,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管家还要叫嚣,旋即就被站在一旁的元清章一剑挑断了脚筋。
冲破云霄的哀嚎在陈陵看来却是最美的乐声,闭着眼睛享受的听了片刻,才曼声道:“这其中自然有区别,你说了,我可以让你痛快的去死。但若你死撑着不说,我就让你好好的尝一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活着都觉得是一种痛苦。”
“你可要想好了,天幕山一年揪出来多少探子,那些探子都是各门各派养出来的精英,最是能熬得住刑法的。但还不是一个个的在朔风长老面前乖乖吐口了。我虽不才,没有朔风长老那样的好本事,但跟随身边日日观察揣摩,他的三分功夫我还是有的。只这三分,我就能让你欲仙欲死。”陈陵眯着眼睛,手上的匕首轻慢的拍了拍他的脸,沾上丝丝割喉的血迹,“再不济,我就把你带回去让朔风长老帮着审上一回。能在朔风长老的手底下撑过去,就此我便放你天高海阔,再不纠缠你。只要,你能熬过去。”
管家的脸色已是十分不好,元清章在一旁又跟着补上一句,“朔风长老一贯严苛,对待作奸犯科的奸佞小人,手段更是酷烈。有时候就连宫里皇帝陛下,也恨不得让这位掌管刑堂戒律的长老来宫中做自己的刑部尚书。名震天下的半月楼风先生,潜伏在天幕山十来余年,上上下下谁不把他当做最最亲和慈善的老顽童,谁想到朔风长老雷霆一击,就让这位风先生露了马脚。还不等半月楼有所动作,就已经撬开了他的嘴,把大半个半月楼摸得个底儿掉。反倒是让半月楼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说起这位传奇人物,元清章也多有推崇,他曾也想过要找一位朔风长老一样的人,只是这样品性与能力兼顾的人才实在难得。不是过于严酷而致阴损,就是过于拘泥陈规法度而致木讷,任人钻空子。久而久之的他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每每说起这位震慑得武林惊心胆颤的长老还是会叹息一声,怎的好人才都被天幕山给招去了呢!
只是听着这些话都让人心中发抖,何况管家何曾是个铁皮铜骨的硬汉,元清章和陈陵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早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了,抖抖索索的咽了一口唾沫,半晌才道:“我说,我全说!我说了,能不能许我一条生路!我可以把他们谋划的都告诉你们,还有他们往来的书信,还有夜游宫的暗道地宫图纸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那就要看你,说的东西值不值这个价码了。”
第六十六章:离开
管家被收拾了一顿之后总算是老实了起来,一五一十的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虽早就知道夜游宫的野心不小,但陈陵还是被他们的愚蠢和欲望给惊得眼中异彩连连。
“这些人是不是脑袋比别人多长了一个,怎么什么事情都想得出来!虽说现在换了新皇,但也是因为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使得整个南国变得朝野不安,饿殍遍地。无论是世家还是百姓都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几经角逐才被其中揭竿而起中人最强大的崔皇做了如今的皇帝。”林思实在有些不解,崔皇能做天下之主,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现下天下安定,他们这样的穷凶极恶的人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推翻现在的南国皇帝,自己做主。
一旁的洛水也难得的起了好奇心的同样猜测道:“或许是因为夜游宫的那位在宫中,据说是迷得现在的崔皇五迷三道的肖夫人,她现在在宫中说一不二,就连一路跟着崔皇起家的郑皇后在她面前也要退上一射之地。现在的正宫太子也多有昏庸无能之相,底下的几个皇子也渐渐的有了争权之意,就说在天幕山的三皇子吧,不就是想要在宗门之中求得更多的支持么!”
洛水转了转眼睛不确定的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位肖夫人在宫中的力量,才让他们起了不好的心思,又有旁人撺掇的功劳,所以才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心思。”
林思一贯的喜欢嘴贱一下的显示自己的不同,洛水说完之后就立刻接道:“你说的这是些什么不靠谱的东西,夜游宫的人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受宠就起了谋权篡位的心思吧!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朝廷还有一支烈焰龙禁卫,到时候就算这夜游宫再强,也不得不俯首听命。再者说,这肖氏纵然再是受宠,身边也没个孩子傍身,要知道宫里的女人红颜易谢,只靠君恩怕是弹指间就要被人吞吃进肚子里头去了。所以你说的这些都是虚妄,不可能的!”
洛水冷哼一声,也不惯着他这个臭脾气,当即反驳道:“怎么就不可能了,自古以来外戚专权,起谋反之心的人还少吗?夜游宫的人是什么好人吗?他们可比那些外戚还要厉害得多了。何况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有了财富美人儿,和动辄就可以轻贱人命的高高在上。现在武林之中是咱们宗门说话算数,还有朝廷撑腰,在他们看来,或许取代朝廷,来让宗门乖乖听听话还来得更划算一些吧。”
说完洛水便挑眉示威的瞧一眼低头冥思苦想反驳理由的林思,洋洋得意的很是让林思恼火。
“洛水说得的确不错,夜游宫的人就是这么打算的。”陈陵赞赏的说道:“洛水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见地倒的确不凡。日后你该多说说话才是,你这样洞若观火的人可不能白白埋没了。”
陈陵帮着元清章把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手上还存着他脸上的温度,和软的揽着他的手臂也并未像往常一般的紧紧的箍着,占有欲蓬勃的让人一看便知。经历了刚才的生死和血淋淋的真相和野心,才知陈陵那些沉郁和阴霾究竟从何而来。换做是他,遇见了这样的事儿,定然是比他还要疑心深重,怎可能还会对一个不请自来的一看便可疑得不得了的男人和颜悦色,何况他当时还纠缠着一见面便说自己一见钟情了。这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样的心结,纵然日后解了,想必也不会再接受别人亲近。所以这样难得的情意,备让他珍惜。心里的戾气和不安也消解不少,周围冲天的血腥气也未能让他坏了心情。
自说完这些秘密之后,管家便脸色灰白的躺在地上,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也懒得去管了总之都是要死的这点儿痛苦也无许去在意了。只是一只耳朵还是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谈话,见林思和洛水两个争执起来,还说什么烈焰龙禁卫,不由轻蔑的冷笑一声,懒懒的掀起眼皮慢慢的自牙缝中挤出话来,“你们真的以为朝廷的烈焰龙禁卫可以把整个夜游宫全部歼灭吗!夜游宫能成众多魔道门派中成为老大龙头,可不仅仅是因为什么合欢双修的功法。主事的宫主大人还未回来,在这之下还有左右护法和“太子”在,他们几个任何一个都是不出世的高手,有他们在,你们现在大可卯足了劲儿的高兴。再过一会儿,我怕你们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管家满以为这些话说出来能让几人害怕,若是到时候露出什么破绽,保不齐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可侧眼看见的却是几人有志一同的无奈的像是在看蠢猪的怜悯表情。
还是林思嘴贱的毛病又犯了的上前为他解惑道:“你口中说的武功高强的右护法被我们王琦公子给吊在房梁上了,那位左护法被我们公子给打败了。那什么“太子爷”我们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还有宫主有什么通天彻底的神通,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天幕山,除了我们,还有数不尽的高手和世家子弟。有他们在,便可称得上是举国之力了,你不必担心,夜游宫败落的时候你大约是无缘看见了,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坟头的草都长起来了。安息吧,啊……”说罢笑得痞痞的抽刀结果了管家喋喋不休的不相信的嘴。滚落在一边的头颅犹自带着不敢相信的震惊。
“把该带的全部带走,剩下的就等知府大人来处理了。”陈陵抱着元清章站起来,任凭元清章一整个的赖在他身上。看弹云拎着一串人的过来,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元清章像足了一只吃饱了慵懒舔毛的大猫,贴着他的耳边道:“那天你们去夜游宫暗查的时候,在外边儿发现了王守英的一个妹妹,她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呢!心思手段样样不缺,且不比王守英脑袋疯癫,若是假以时日,还不知道这王家最后的主人是谁呢!”他现在还记得王守英灼热的捧着一颗心的对阿陵表明心意时候的动情,他也是一样心思的人,实在是太明白有些时候对待男人并不是什么细水流长的感情来得动人,而是这样轰轰烈烈似是要燃烧殆尽的情感才叫人不由动容。好在阿陵心志坚定,如若不然只怕他就是屠了王家上下也熄灭不了他心中的愤怒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