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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接下来要我帮你甚么……?」赵天成知道杜见悠决定的事,八百匹马都拉不回,他只能从旁协助,并祈祷他摔马的时候,别伤的太重…。

    「…帮照顾我爸妈…有空去看看他们…」他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把柯叔当爸爸了。「还有,房子,帮我卖了吧……」忍着不哭的杜见悠在赵天成震惊的眼神里,补上了一句:「我…不回来了…」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将杜见悠拉回巴黎酒店的床上。

    他起身。该谢幕了。

    曾经,想紧紧捧在胸口的,能不放就不放的,是时候该放手了。

    他拢着睡袍下床。腿根的酸软与子子孙孙的蜿蜒,他都不在意。彷佛起身的只是他的肉体,而灵魂,还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怀抱着另一个灵魂。

    进入浴室将自己打理干净后,他开始收拾行李。

    你的,我的,我的,你的…一样一样分开。

    分不清的,就都丢了吧!管他活生生的、管他血淋淋的。

    终于,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

    明早,唐鹤起床换好衣服后,就能直接拉走行李退房。

    帮他备好一套衣服,在长途飞机上得穿的舒适些…

    帮他手机设个闹钟,免得错过起床时间误了班机…

    你给我一段铭心刻骨。

    我还你一场河清海晏。

    说好的,谁也不许恨谁。

    曾经好聚。现在好散。

    你我从此,各安天涯。

    还有甚么?最后的最后,还有甚么是我能给你的?

    没有了。唐鹤。我全部都掏空挖给你了。再没有能给的了……

    我连再见都给不起了…

    那就不说再见了,好吗?

    我们,后会无期。

    希望,这是你要的幸福。

    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走了。再不走,药效要过了。

    唐鹤醒来,杜见悠已经离开。

    他还没张开眼睛、还没从头痛欲裂中清醒过来,他就知道他的爱人已经离开。

    他不敢睁开眼睛。不敢证实他的恐惧。

    然而,不去看,不代表不能听、不能感知。

    他伸手摸向床侧,没有人、没有温度。

    他屏息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声响。

    他放弃挣扎的睁开了眼,扶着因为安眠药物造成的头痛,从床上坐起身来。

    环顾一室,所有行李都整理好了。只有他唐鹤的。

    彷佛这酒店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一人入住一般,另一个人完全的被抹去所有痕迹。

    他醒悟得太晚,当他发觉杜见悠喂他吞下的是苦瓜味安眠药的时候,他已经沉入梦中。

    他不知道杜见悠为何要这样做。

    不,其实他知道。他其实应该要知道。

    从他不肯再叫他「哥」。

    从他随口提到未来的孩子。

    从他宁愿把自己咬到流血,都不愿意放任自己随口喊出甚么。

    他就应该知道。

    他的兔兔,从来不曾遗忘。

    唐鹤麻木的起身,四处走动。他想找找杜见悠的痕迹。

    天可怜见。这个人,还留了一张纸条给他。

    纸条上,只有一张笑脸。

    他画了一只伪装成蜜蜂的泰迪熊。带着笑的。

    唐鹤瞪着那只小熊,他知道,这就是杜见悠的结束了。

    他喊出了他们的安全词。

    一切,到此结束。

    原来,真正的痛是没有感觉的。

    唐鹤突然觉得恨他。

    恨不得把他吃进嘴里、化在血里、揉进骨髓里的恨。

    不过,他舍不得。

    恨一个那样纯洁美好的人,就像屠杀独角兽一样,会有天谴的。

    「呵…」唐鹤后知后觉的苦笑。原来天谴早就到来。

    那是曾见识过璀璨星空之后的无尽暗夜、是曾拥有过炽热骄阳之后的刺骨凛冬。

    因为见过光热,所以更加迫人。比暗夜更黑、比凛冬更寒。

    唐鹤无知无感的一个人收拾自己。在柜台办理退房时,房务人员还拿出一个礼盒,说是唐先生订制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唐鹤握住那个盒子,尖锐的盒角刺着他的掌心,提醒他清醒。

    他一个人登机。一个人回国。一个人开车。原本应该有一个在副驾座上笑意晏晏的人,如今只剩挂在后视镜上沉默的小兔与他对望。对比出发时身边人的兴奋聒噪。此刻只觉得耳膜安静的要爆炸。

    他以为自己漫无目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杜见悠的住处,走出18楼电梯,发现房子正在装修,新任屋主忙着指挥。

    唐鹤点点头:是该这样,没错没错…

    他又漫无目的开车。弯来绕去停到了梦之初广告楼下。这回他没上楼,上楼做甚么呢?心里明明知道,杜见悠不会在这里的。

    “扣扣扣”赵天成敲敲他的车窗。

    “我…只是…只是想把车停在这里。没人规定不行吧?”在赵天成示意他开车门的时候,唐鹤下意识地想张口反驳。

    想不到赵天成坐进副驾驶座,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啊…」就没再开口。

    唐鹤噎了一天的喉。

    他想说。他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问起。

    最后,他说了句不知道该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的话:「他想起来了…」

    「……他没有想起来、不需要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失忆。你知道的,不是吗?」赵天成知道唐鹤此刻的心痛,正是杜见悠的没有遗忘。

    杜见悠演了一场戏,他以为他真诚快乐。

    但在杜见悠真正真诚快乐的时候,他却以为他演了一出戏。

    是他瞎了眼蒙了心。鬼迷心窍神志不清。

    唐鹤对着赵天成的问话,茫然地点点头。

    或许,他该感到高兴,他的爱人始终是他的爱人,非但没有叛,也没有遗忘。

    「杜说他不回来了…其实,他也回不来了…」赵天成又一句话,打趴了唐鹤。他正告诉他,是他害的杜见悠,有家归不得。

    「我会想办法…」唐鹤又点点头,他听懂赵天成的言下之意。

    他的言下之意:你他妈的把他给我弄回来。

    赵天成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打算下车,临开车门前,又补了一枪:「等你像杜见悠爱你一样的爱他之后,才有资格跟他在一起。我说过的,你配不上他。」

    唐鹤看着赵天成下车。心里想着:他说的真对。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