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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嘴唇蠕动了下,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些不明白向来好脾气的聂怀桑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顺流而下易,如今要回去,却要自己费力摇浆,好在这对于生在云梦的江澄来说,划船回去根本不在话下。

    聂怀桑没有再理会儿江澄,心情闷闷的坐在船上,看江澄那态度,想让他喜欢上自己,估计是难如登天,他愈想愈觉得无望,看着浑然无觉在那里沉默着划船的江澄,心底忽然生出股无力感来。

    两人原本兴致高昂的划船游水,就这样扫兴而归。

    时刻关注着两人动向的范秋离和金凌,暗地里瞧着两人明显有了隔阂的样子,各自客气的仿若陌生人般道了句别,便背驰而行,两人心思各尽不同。

    范秋离想得是,江澄和聂怀桑此时不知什么原因而关系僵持,自己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金凌则是松了口气,看舅舅与聂怀桑客气而疏离的样子,俩人之间绝不会有什么暧昧情愫,顿时让他放心不少。虽然他觉得魏无羡和蓝忘机在一起没什么,但是江澄不同,江澄可是他亲舅舅,他是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舅舅也走上断袖这条路的。

    ☆、第六章

    身边突然清静了下来,江澄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在书房中翻来覆去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进去。脑海中倒是忽然冒出聂怀桑上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把阿凌给你选的那些画像,你再重新慎重的看上一遍,真正的为自己下半生考虑一下。”

    江澄顿了顿,将金凌选来的美人画像重新翻了出来,慢慢相看起来。

    一幅幅美人画像,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看得江澄有些头痛起来,再次看到那幅唯一的男子画像时,或许是因为有过一次惊吓有些免疫了,这次江澄的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大,反而能平心静气的欣赏起来,画中男子长着一张圆脸,斯文秀气,算是十分好看的人;仔细看去,竟然有几分像聂怀桑,想到这里,江澄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晚间,范秋离以送汤的名义,再次接近江澄,这次终于得偿所愿,江澄答应带着范秋离在莲花坞四周转转。

    金凌得知此事,有些发愁,他是即不想舅舅和范秋离这个心机女走得太近,也不愿意舅舅与聂怀桑过于亲密……身为外甥,他真是操碎了心。

    范秋离虽不似聂怀桑那样与江澄有交情,但胜在聪明机警,见识广博,且很会挑江澄感兴趣的仙门世家话题起头,一个下午倒也与江澄聊得相当投机,让江澄对她的好感倍增。

    江澄与范秋离聊得正欢之时,金凌蔫蔫的来找聂怀桑,见他一派悠闲的在自己房间写写画画,仿若与世无争一般。

    金凌郁闷的拖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我舅舅看过那些画像之后就没有后话了吗?”

    聂怀桑提笔在一把折扇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的回他:“想是没有看上眼的吧。”

    金凌犹豫着又问:“那你说我舅舅不会看上那个范秋离吧?那可是个心机女,我决不会同意舅舅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的。”

    聂怀桑挥笔的动作微顿了顿‘说起心机,自己比起那范秋离来似乎不遑多让’,他暗暗看了眼一脸愤然的金凌,十分淡定的回道:“这个你可以放心,你舅舅绝不会喜欢上范秋离的。”

    金凌有些不信:“你又不是我舅舅,怎么知道他不会?”

    聂怀桑淡笑不语。江澄或许对范秋离有很多好感,但是他绝不会喜欢一个像自己亲人的女子。

    几日后,江澄派去清河的那名弟子终于在入夜之前回来了。

    江澄听着弟子回报,满腹疑惑:“你是说半个月前有一大批凶尸袭击了清河聂氏的仙府不净世?”

    那弟子点头:“是的,当时的动静很大,清河附近很多人都知道此事,所幸,聂氏门下弟子虽然很多人受了伤,但并无伤亡。聂宗主在几个得力手下的保护下,总算一路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咱们云梦地界。”

    “又是凶尸?”江澄暗自沉吟:“如此,范姑娘所见到的凶尸极有可能是追着怀桑而来的凶尸,可凶尸都是没有思想的,又是如何不留痕迹的跟踪怀桑至此呢?”江澄摆了摆手让那名弟子退下,然后起身去找聂怀桑。

    浩瀚夜空,零星的点缀着几颗繁星,无月!树影稀疏。

    江澄来到聂怀桑的住处,敲了敲门,里面好一会儿,才响起聂怀桑的声音:“进来吧。”

    江澄推门而入,聂怀桑正背对着江澄穿着月白色锦缎里衣,沾着水珠的后背就那样□□裸的闯入江澄双眼,下一刻便被衣服藏了进去。

    虽然是惊鸿一瞥,江澄却感觉像是被火舌灼烧了一下般,忙撇开眼去,一脸的不自在:“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沐浴。”大概因为魏无羡是断袖的缘故,让江澄面对同样是男子裸/体的聂怀桑,也想着要避嫌才好。

    不仅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年头,‘男男’也同样是授受不亲。

    聂怀桑这才转过身来,将里衣随意拢好,脖子下面还露着大片白皙的肌肤,他浑不在意的笑道:“原来是阿澄啊,我还以为是准备来抬水的弟子呢。”

    聂怀桑一头乌黑长发湿漉漉的随意披散在肩上,一会儿功夫,发稍滴下的水珠便将那件单薄的里衣给弄湿了不少,精瘦的琐骨若隐若现,看得人有些口干舌燥。

    江澄看得怔了怔,忍不住提醒他:“天气渐冷,你还是将头发擦干些,再加件外袍才是,小心染上风寒。”

    聂怀桑从善如流的套了件外袍,又拿了毛巾一边随意擦着头发,一边请江澄坐下,自己跟着在他身旁坐好:“这下总可以了吧。”

    披散着长发的聂怀桑整个人看着年轻了许多,还添了些孩子气,显得更加顺眼好看,江澄看着他,终于进入正题:“怀桑,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修仙界,阴虎符已毁,薛洋已死,金光瑶也被长埋地下,除了魏无羡,还有谁可以驱动如此多的凶尸来攻击你们聂氏的仙府?”

    聂怀桑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顿住:“你已经知道了啊?”

    江澄冷然:“我若不查,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聂怀桑低垂着眼睑,看着桌面:“那阿澄的意思是……那些被人操控着想要杀我的凶尸……是……魏无羡所为?”

    江澄摇了摇头:“魏无羡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我只是在想除了魏无羡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可以操控大批的凶尸为己所用。”

    聂怀桑暗暗松了口气,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已派门下弟子一直在暗查此事,可惜还未有结果。”

    江澄紧蹙眉头,沉思不语。

    聂怀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见江澄反射性的往后缩了也,也不在意,只是温声打断他:“自从我住进云梦以来,凶尸便再没有出现过,可见,这个想害我之人还是害怕你江宗主的,所以此事不急,你也不要再想了,我送你件东西。”说着他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好,转身从枕头下拿了把折扇过来递给江澄:“送你的,我在贵仙府叨扰多日,无以为谢,小小心意,希望阿澄不要嫌弃才好。”

    江澄接过扇子并没有展开来看,而是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它,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他:“那天……你为何生气?”

    俩人自那天一起划船游水回来之后,这还是私下里第一次说话。聂怀桑扭头看向屋外,一片漆黑如墨,低低的道:“阿澄如此聪明,应该知道我是因何生气的。”

    江澄猛然站起身来,仿佛屁股下的凳子忽然着了火一般,他眼睛晦暗难明的静静盯着聂怀桑半晌,然后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江澄那天表现出对魏无羡是断袖这件事的厌恶之情,而聂怀桑却是因此生气,且还反驳了自己,那么,聂怀桑自己难道也是断袖……

    ☆、第七章

    江澄回到自己的住处,感觉自己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又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心跳一直平静不下来。独自坐着发了会儿呆,这才发现,自己落跑的时候,把聂怀桑送自己的那把折扇也拿了回来,这会儿无事,他将折扇展开来,只见扇面上画着一名仙气飘逸的俊美男子,一袭紫袍,腰佩仙剑,端得是嫡仙一般。

    聂怀桑画功绝佳,扇面上之人被画的相当传神,江澄一眼便认出,画上之人正是自己。扇面右上角还题了两行字:“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这是一把坦诚心意的折扇……

    ‘当啷’折扇应声跌落在地,上一刻江澄还以为自己发现了聂怀桑不为人知的秘密,下一刻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聂怀桑秘密里面的主角,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等他收拾好心思,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范秋离特有的温柔声音:“江公子,你睡下了吗?”

    江澄被范秋离的声音惊的一跳,忙慌乱的把掉在地上的折扇捡起来,像隐藏什么罪证一般,将折扇藏好,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范秋离端了江澄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笑意嫣然的走了进来:“没有打扰到江公子休息吧。”

    江澄稳了稳心神,强作从容道:“没有的事,只是范姑娘不必如此辛劳,以后这种事让厨房的人做就是了。”

    范秋离将拖盘放于屋内桌子上,亲自为江澄盛了一碗,推到他坐的位置前,柔声道:“可是江宗主喜欢我做的汤啊。”

    江澄也不否认,点了点头:“不错,姑娘煮的这个汤是和我阿姐煮的很像,她生前就经常煮莲藕排骨汤给我们喝。”说完还一脸怀念的表情。

    范秋离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江澄,咬了咬唇,声若蚊呐一般:“江公子若喜欢,我……以后天天煮给公子喝,可好?”

    这相当于是变向告白……

    一天之内,同一个晚上,江澄竟然先后经历两场表白,他虽然经过不少大风大浪,生死战役,可于男女之情,却是空白。

    江澄闻言,顿觉嘴里的鲜汤变成石头般难以下咽,差点喷了出来。他勉强咽下嘴里的汤,并优雅的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看向一脸羞涩的范秋离,严肃而坚定的拒绝:“范姑娘,江某……并不是你的良人。”

    说完,他静静的看着范秋离的反应就怕她突然哭起来,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范秋离闻言,并不意外,挑了挑眉,反而一扫之前的温柔娇弱之情,连害羞的神色都懒得再装了,她长长的呼了口气:“我知道了,男女之情,讲究的便是你情我愿,江宗主不必介怀。”

    江澄终于松了口气:“不想范姑娘竟是如此豁达之人。”此刻,他倒是真的更喜欢这个范秋离了。

    范秋离看着他笑了笑:“江宗主可知道这莲藕排骨汤是出自谁人之手?”

    江澄不解:“难道不是姑娘你煮的吗?”

    范秋离看着江澄:“是,可是这个汤却是聂宗主传授予我的。”她直直盯着江澄,一字一句接道:“聂宗主不仅教我煮江公子喜欢喝的莲藕排骨汤;那天下雨,聂宗主急急忙忙的冒着雨亲自给您送伞,聂宗主对江公子可谓是处处上心,他……对您别有心意。”

    江澄面无惊澜的端坐在那里,静静听着范秋离的陈述没有吭声。他只有一点惊讶,聂怀桑对自己的心思竟然有如此明显吗?连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范秋离见江澄面上一派平静,毫无惊讶之色,只道他们二人已经暗通款曲,很识时务的不在多说,只是告辞:“小女子在贵仙府打扰多时,多谢江宗主款待,秋离明日便要回巴陵了。”

    江澄颔首:“好,我让门下弟子送姑娘一程。”

    江澄目送范秋离离开,回到屋内坐下,有些身疲心累,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不清楚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拜魏无羡所赐,如今面对断袖,他远没有当初反应的那么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