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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在老家k市有一栋房子,这是邓元天下了飞机后才知道的。
是个两层楼的独栋别墅。
进门之后,邓元天打量四周,将行李箱放下。
程南说:“上面有好几个房间,晚上住哪个都可以,每过一段时间我会请人打扫。”
“为什么要在这里买一栋房子?”他转头问道,毕竟他也知道程南从跟程思明离开之后就一直在k市生活。
程南环顾屋内的摆置。
“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想的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只是这里除了我,还没有人住过。”
邓元天很快牵住了他的手,温声道:“那就带我这个新主人熟悉一下吧。”
就像程南所说的,上下两层楼的每一处都很干净,可以看出常有人收拾打扫。因为少有人住,家具也不太多。
因为程南的提前吩咐,钟点工还帮忙买了做饭需要用到的东西,厨房里蔬菜瓜果一样不少。地暖开得很足,屋外大雪纷飞,屋里却是温暖如春,邓元天觉得有些热,换上了一件蓝色的短袖。
下午五点,程南洗了手准备下厨。
“想吃什么?”他问道。
邓元天道:“今天是冬至,好像大家都是要吃饺子的,我们包饺子好了,你刚好也喜欢吃。”
程南点头说好。
邓元天想要打下手,程南没有阻拦,但是时刻注意让他远离刀具。
他做好馅儿的时候,邓元天早已经准备好了,程南擀出一片饺子皮,他就认真地包一个饺子。
半个小时后,热腾腾的饺子出了锅,每一个都胖嘟嘟的,浑圆可爱。
程南没有蘸醋水,直接夹了一个喂入口中,再一次尝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饺子。
晚饭后,天色已黑,两个人出门散步。
邓元天说想去看看程南曾经住过的地方,就被带去了以前居住的巷子。
巷子位于贫民区,如今已经准备春后拆迁,已经没有人住在里面了。
邓元天在程南的陪伴下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街巷,他抬起头,隐约可以看见房檐下结成的尖锐冰棱,脚下的雪厚得踩不到实地。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他脑海里出现过,但又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
走到一个木门前,程南停了脚步,在夜色里注视着面前的门:“我以前就住在这里。”
邓元天缓缓上前,抬手一推,房门没有上锁,直接打开了。
即将拆迁的房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电还没断。
他摸到了开关,半坏的灯泡一闪一闪的,在亮起的间隙照着屋内的景象。
房屋已经很老了,墙皮掉了大半,带着苍白的斑驳印迹,还有潮湿的床板,黑乎乎的墙角。
一切都显得残旧破败,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邓元天走了一圈:“你住的时候,房子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程南抬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风扇,“以前没有天花板上的风扇,夏天会很热。”
邓元天心情沉重地侧过头,看见裸露的床板已经被侵蚀得满面全非。
程南看到他抬手去碰床板,想到那张床上曾经躺过无数面孔猥琐的男人,疾步过去,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别碰,很脏,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邓元天难得的固执:“先不去,我就想听你说说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程南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想起过了。此时说出来,他发现自己还记得很多事。
他和齐萱在这里住了三年,夏天热得要命,比夏天更难熬的是冬天的阴寒和湿冷,冷到他常常觉得冬天仿佛是永远不会过去的。
程南在小房间里做作业的时候,齐萱的入幕之宾常常会来,有的人不知道他在不顾忌什么,有的人即使知道有孩子在也不会收敛。
邓元天几乎能够想象得到那样的画面:隔着一道墙,外面是男欢女爱,墙里是一个少年埋头读书。
他静静地听,胸口堆满酸涩的情绪,程南却觉不出负面的情绪,他甚至用极罕见的腼腆神情说:“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那时候……经常打架,和很多人都动过手。”
“受了伤怎么办?”
程南呼吸骤然停止了几秒。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因为他人的污言秽语动过多少次手了,但每次别人问起,都是问他为什么打架。
他单薄的记忆里找不到一句类似的话,闯过刺骨风雪走到今天,才遇到唯一一个能看到他伤口的人。
在明暗交接的灯光中看到邓元天红红的眼睛,程南忍不住想,如果过去的苦难是为了此刻的幸运积攒运气的话,那也值得。
故事讲完,他们一起离开。
雪片轻柔地落着,深巷中光线昏暗,程南抬起头,在繁复纠缠的电线后窥见一方夜空。
附近是个化工厂,曾经总是黑烟弥漫,房檐无情地遮挡住大半的视野,只留一线天空,他从来都见不到繁星满天的景象。
当他们牵着手走出巷子,站在巷口,程南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银河如梦,星空如幻。
他们在飞雪的巷口拥抱在一起,邓元天用手捧着程南的脸,低喃:“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紧接着,他的唇瓣就被吻住了。
寂静的夜,长长的巷子,飘扬的冬雪。
寒风吹入脖颈,程南用力抱紧怀里的人,下颚抵在邓元天的耳际,心脏被温暖一寸寸填满。
他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些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从今往后,他可以牵着另一双手一路前行。
他踉踉跄跄地穿过荆棘丛,终于得以摘到最美的蔷薇。
回到家中,两个人一起洗了个热水澡。
温暖的水流中,邓元天靠在程南的怀中,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腹部,这样裸裎相对,两人渐渐的都有些呼吸不稳。
他们擦拭身体后回到卧室,情生意动,陷落在床榻上时,邓元天深深地喘了口气,将手臂勾在程南的脑后,声音喑哑地道:“来吧。”
下一秒,程南蓦地低下头,舌尖撬开他的唇瓣探了进去,邓元天呜咽一声,仰着头承受着强势的侵占,纯男性的气息顿时将他淹没。
……
一切结束后,程南将邓元天打横抱去了浴室。
回到床上时,邓元天身上干爽,只是腰际麻了一片,手脚也有些提不起劲来。
程南抱他在怀中,细细密密地亲吻邓元天眼角的那片红,又亲在他的鼻尖,嘴唇,耳垂上,仿佛永远也无法餍足。
恋人间的情事将彼此拉得更近,两颗心也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说了一阵话后,邓元天的眼皮一点一点地耷拉下去,困意汹涌而来。
程南见状就停了话,将被子拉高,盖住他的肩膀,让人完全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低声道:“明天再说,晚安,呆呆。”
“晚安。”
邓元天迷迷糊糊地寻到程南的嘴唇,碰了一下,才阖上眼安心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