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肿以后尽快。”

    “好，多谢。”

    李玹雨抓起手机，“听到了么？你妈妈没有危险。”

    “……嗯。”

    “我会留在医院，金秀贤，嗯，你别慌。”

    信号那头一阵沉默，只能听到他起伏的呼吸声，许久后他说：“我马上回来。”

    李玹雨点了点头，又想起那人男人看不见，轻声应道：“知道了，等你。”

    确诊了病情，警察和肇事者又找上李玹雨，协商后续处理，李玹雨不是名正言顺的家属，而且这个时候也没心情谈什么赔偿，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先把这两位给解决了。

    再之后，护士来催病患家属办住院手续，李玹雨跟随指引来回奔波，一路上受到不少注目礼，李玹雨管不了那么多，压低帽檐，继续排队缴费。

    回到急症室，又有护士找上来，“闭式引流要签字同意，您是患者家属是么？”

    “呃……”

    护士说：“不是家属的话，要家属授权才可以。”

    李玹雨旋即斩钉截铁回答：“我是，一切由我负责。”

    护士递上手术书和笔，李玹雨唰唰签下大名，抬眼看她，“麻烦请尽快安排，多谢了。”

    护士脸一红，“不客气，李玹雨先生。”

    金母感到浑身疼，昏昏沉沉睁开眼，看见一张年轻熟悉的面孔，他凑上前，“伯母您醒了？我叫医生。”

    他按动病床上的电铃，又重新出现在她视线里，他的嘴唇开阖，“是不是哪里觉得疼？”

    金母费力摇了摇头。

    李玹雨犹犹豫豫抬起手，轻轻握住金秀贤母亲的手，“金秀贤早上去了新加坡，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了。我刚刚联系上伯父，他很快会到。”

    单人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走进来，李玹雨松开手，起身迎上前，“医生，她五分钟前醒了。”

    医生翻看病历，然后开始做术后检查。

    李玹雨等候在旁，医生放下病历，对他说：“肋间粗管时间长容易引起患者的疼痛，膝盖没消肿，还不宜做手术，家属护理时要多小心。”

    李玹雨连连点头，“其他有要注意的么？”

    医生指指身后的护士，“林护士，这里交给你。”

    林护士就是之前来要签字的那位，她讲了几条注意事项，李玹雨听得认真，时不时发问，林护士全程脸红，最后关照一句，“您母亲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

    李玹雨一愣，微微笑了，“好的，谢谢。”

    护士小姐走后，李玹雨回到病床前，“您口渴么？医生说暂时还不能喝水。”

    李玹雨端起水杯，把棉签浸湿了，小心翼翼沾在金母嘴唇上，“只能这样。”

    喂完水，李玹雨说：“您再睡一会儿吧。”

    金母蓄力吐出三个字：“你也去。”

    李玹雨点点头，坐到一边沙发上。

    晚上十点，金忠勋火急火燎赶到，冲到病床前，“怎么样了？”

    李玹雨说：“肋骨骨折引起肺撕裂、肺气肿，已经做了引流手术。还有膝盖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要等消肿之后才能做钢板固定手术。啊，伯母刚刚醒过了。”

    金忠勋看着他，“玹雨啊……”

    李玹雨摇手，“伯父，别说谢，我应该做的。”

    金忠勋握紧老婆的手，叹气，“这叫什么事儿，老公和儿子都不见人影，真不像话。”

    “金秀贤他……”

    “我有数。玹雨啊，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嗯，回去也没事。我答应了金秀贤，直到他来。”

    金忠勋用另一只手拍拍李玹雨的肩，“好，玹雨，好。”

    李玹雨笑笑，“您别太担心。”

    又过了三个小时，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而这回，是金秀贤。

    他直直跑到病床前，李玹雨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站定。

    金秀贤看着昏睡不醒的母亲，一句话也没说。

    李玹雨靠近一步，身前的男人往后伸出手，掌心向上。

    李玹雨无半分停顿，覆上他的手掌，并用力，紧紧地握住。

    第198章

    凌晨，天还黑着，金秀贤让忙了一晚上的李玹雨回家补眠，李玹雨倒是不困，不过考虑到自己身份尴尬，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同传说中金秀贤的大姨母小姨母打照面，最后决定先回去。

    金秀贤要送李玹雨出门，后者拦住他，“被拍到会很麻烦。对了，fag是取消了么？”

    “配合航班时间缩短了。”

    “那我回去了，有事打给我。”李玹雨停顿，又补充道：“你，嗯，注意休息。”

    “路上慢点开。”

    “嗯。”

    金忠勋来到两人身边，“玹雨，我送你下楼。”

    李玹雨一惊，下意识拒绝，“不用不用。”

    金忠勋径自打开门，先一步走到外面，金秀贤把石化的李玹雨推出去，“没事儿。”

    门被关上，金忠勋引着李玹雨走向电梯，他说：“今晚多亏有你，要不然……”

    李玹雨想不出怎么表示不用太在意，竟词穷了。

    金忠勋又开始自责，“都怪我，跟朋友出海钓什么鱼。”

    “呃……谁也不想的。”

    电梯到了，两人踏进去，按了地下一层，狭小的密闭空间垂直下降。

    金忠勋开口：“玹雨啊。”

    “唉。”李玹雨知道他有话要说，只是没猜到内容，打算静观其变。

    “一直想找你和秀贤谈谈，今天时机不对，我长话短说。”金忠勋看向他，“你俩都是成年人，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多评论。而且这事儿也说不清对错，觉得合适就行。”

    “呃，那个，谢谢。”

    “从秀贤去中国以后，你俩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决心也看到了。唉，路是很难走，不过总有走完的一天。玹雨啊……”

    李玹雨接话，感激的微笑，“伯父，我明白。”

    电梯到底，门往两边移动，李玹雨说：“就送到这儿吧，您早些回去陪伯母。”

    金忠勋清清嗓子，忽然开唱：“we are the y friendsand ;ldquo;ll keep on fightg till the end”

    李玹雨愣住，猛眨眼睛，“啊？”

    “没听过？queen啊！”

    “哦，想起来了，可是……”

    金忠勋重重拍了拍李玹雨的肩膀，“这歌有两种解读。行了，赶紧回家。”

    李玹雨颔首道别，末了不忘补充一句，“伯父您唱得比金秀贤还要好。”

    金忠勋笑开，“他？还是老老实实演戏得了。”

    “……”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真的好吗？

    坐进车，李玹雨把手机连上网，搜索那首叫做《we are the s》的歌。

    李玹雨看到结果，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确实有两种解读，而其中一种，是表达为同性爱者争取权益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