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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一达听说李凌超会做饭,一下子就想到了对方的童年经历,因此闭了嘴,说不出话来。但又好像想用眼神表达出一切,包括哑口无言的尴尬、提起这件事的愧疚、对李凌超的安抚和敬佩等等。李凌超站起来,他的眼神也跟着抬起来,反倒把李凌超看得不好意思了。

    屋里温度高,两个人厚衣服脱得只剩一件单衣,现在面对面站着,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李凌超极其自然地上前一步,手搭上了雷一达的脖子。雷一达的颈动脉在他手心跳动。他的拇指沿着雷一达的下颌曲线走了一遍。雷一达的侧脸曲线看着锋利,但皮肤对皮肤的瞬间,当然还是温暖柔软的。

    他们两人何时开始接吻,没有人能辨别得清楚。雷一达推着李凌超向后贴到墙上,李凌超勉勉强强跨过路上的杂物、器件、连接线而没有摔倒。李凌超贴身那件棉t恤很快脱了下来。雷一达当然也一样。这么几天下来,雷一达的胡子冒出来了不少,他一路向下吻到之处就成了某种别样的刺激,让李凌超直打激灵,恨不得现在就进到雷一达的嘴里去。

    李凌超苍白、粗糙,这会儿到了雷一达眼里全成了性感。脆弱的性感。力量的性感。雷一达的手一秒都不舍得从对方身上拿开。

    雷一达没有犹豫,一口将对方含住。李凌超太久没什么性经历了,这一下子仰头往后边的墙上撞,也没阻止得了自己的意识轰得碎成四五八块。

    他们俩从被逼得一起跑出来到现在,每时每刻都在等一个安全、舒适、隐蔽的环境,来完成眼下这件事情。即使是人身安全受到最直接威胁的时候,这件被搁置的进程也一直在两双眼睛后边窝藏着,窥探着时机。其耐心和顽强,都超乎了两个当事人的意料。

    也不仅仅是性气氛,而是一种破墙而出尽情呼吸的伸展,是一种抛却怀疑克服恐惧,与同类共享生命的快乐。

    雷一达一边做一边抬头看着李凌超。李凌超想,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人呢?

    他张了张口想问出来,但随即决定,这个问题在这个时间点并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删除

    离下班差半小时的时候,唐昭雄到了监控部。唐昭雄从行政级别上来说和孙奕明是平级的,但他不是那种人人都认识的台面上的领导,因此唐昭雄从接入大厅穿过,并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信息员大半是年轻女孩子,现在除了休息的,都平躺在躺椅上接入线上,身体年轻的曲线展露出来,唐昭雄走路时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欣赏着。

    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常姗,而是从旁边消防楼梯走上了二楼,找到了孙奕明的办公室。

    唐昭雄抬手敲门敲了三下,里边应了一声“请进”。

    唐昭雄推门走了进去。他走得有些急,有些风风火火,但他一路走过来并不觉得,孙奕明坐办公室开紧急会议开了一下午,就有一种被唐昭雄扑面而来的感觉。孙奕明看出来唐昭雄有些着急,但脸上却有一种事事在握的得意。

    这份得意冒犯了孙奕明。

    孙奕明这边刚开完第三个紧急处置会,桌面上的东西都还没收干净。他一边跟唐昭雄打了个招呼,一边将会议投影关掉了。

    “孙叔叔。”

    这个称呼让孙奕明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来接姗姗下班?”

    “是。”唐昭雄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跟你通个气。”

    起初孙奕明没开口,唐昭雄竟然一声不吭等他问。

    孙奕明于是坐在了办公桌前:“你讲。”

    唐昭雄也坐下了。于是孙奕明知道,这和今天第四代算法曝光的事情有关。

    “雷一达,还有跟他一起跑的那个红标。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孙奕明点了点头:“我们一直在跟进,全网监控,有相关信息动向都会第一时间向我发告警。但确实,因为第四代算法这个事情,我估计接下来一个星期信息中心都不会有工夫去管他们俩了。”

    打压舆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这种事件甚至不是“广泛讨论”,而是更倾向于单一的“传播”,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时时监控时时处置。第四代算法的代码和一个解说视频他们今天已经删了一天,总还是有各种不好啃的骨头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所以孙奕明对这件事情其实并不算积极,因为这类事件就是这样,他们立刻启动应急预案去处置去解决,可解决的过程中,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所谓应急预案和下午着三个会,不过都是证明他们对此有所作为而已。民众的反应甚至比他们想象中更消极,想来对这一类传播删除的戏码已经见了太多次。

    孙奕明又在心里把这事情咂嘬了一圈。

    “昭雄,这两个人你有兴趣?雷一达现在其实归根结底是公安部门的责任,得等人抓到了,你们才好参与吧?”

    唐昭雄点了点头:“您有没有考虑过,这次第四代算法突然上线和他们俩有关系?”

    “你是说为了引开注意力让他们俩趁机找机会离境?”

    孙奕明这句话一说完,唐昭雄便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本来总感觉问题出在常姗身上,可又不确定是常姗还是整个信息中心,现在看来更有可能是常姗自己。

    又或者是常姗家里那两位?

    唐昭雄点了点头:“我觉得有可能。所以我猜测雷一达或是他旁边那个红标——叫李凌超——可能跟整件事情背后的关键人物联系还是比较密切的。我倒不认为他俩现在还有什么价值,但可以确定他们两个的行动应该有其他人授意。”

    “所以不论是查第四代算法泄密,还是这两个人……”

    “殊途同归。”唐昭雄说着站了起来,“来找您,我就是想着我有什么想法应该及时跟你们沟通,毕竟我想法虽然多,但考虑问题肯定不如您妥善全面,所以觉得有必要跟您交流一下。”

    孙奕明听完笑了笑:“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我们以后多交流。”

    “好。那我去接姗姗了。”

    “去吧。”

    唐昭雄从孙奕明的办公室出来,绕到一楼的小门出来,重新从接入大厅的门又进了一次。这次走去了常姗的办公室。唐昭雄敲门进去的时候,常姗正收东西准备下班。她对面的办公桌空着,雷一达的所有东西也都被收走调查了,但常姗甚至没有把自己桌面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随手放到雷一达的办公桌上,即使她的桌面看起来满满当当,空间已经不太够用了。

    常姗回头冲他笑了笑:“走吗?你开车了吧。”

    “当然开了。”

    “嗯,我今天早上想着晚上开两辆车麻烦,就没开。”常姗把一个书本大小的亮片包挎在了肩上,“一会儿吃完饭得劳您大驾送我回家了?”

    “没问题。”唐昭雄立刻应下,“你今天回哪?”

    “新小区。”

    唐昭雄思考了一下常姗选择会自己单住的房子是否有邀他进门的意思。就这一点点沉默,常姗就极敏感地察觉到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唐昭雄回以一个坦坦荡荡的无辜表情。他把这点意思放到明面上表现出来,也有一点调情的效果。

    和常姗发生关系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进展。

    当然,常姗很可能也是这么考虑的。

    唐昭雄车没停在停车场,而是放在了门口。常姗看到之后有点责怪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自己坐进去了。唐昭雄只好有点尴尬地收回自己给常姗开门的手,自己绕回驾驶座开门上车。常姗一上车就露出疲惫神态,头靠在后边闭目休息。唐昭雄以讨好她为目的,自然不能熟视无睹。

    “今天累了吧。”

    “折腾了一天,就因为那个第四代算法。现在问题不仅是泄密,还有目前所有的第四代研发都要暂停。先过了舆论期再说。上面的意思还是维|稳为先。”

    “那我们今天吃得清淡点。我记得西城区有家私房菜不错,路程也长,你正好睡一觉。”

    常姗心里突然觉得厌烦至极,情感上极不愿意和唐昭雄玩这种游戏。但她还是听话受用地“嗯”了一声,尽量“嗯”得婉转动人一点,让唐昭雄知道她顺从且感激。

    越是假,就越显得昨晚和肖安那次会面真实。真实具有无法言明的力量。常姗本来只是因为从小作为“xxx的女儿长大”,心里一直有一种长存的叛逆、一种证明自己的执念,所以才想要真的为肖安那个组织做些事情。可当她尝过直面国家现况、说话不必遮拦的真实痛快之后,她便觉得仅仅是这种真实也值得她付出个人努力去争取。

    远端监控站那一晚之后,李凌超和雷一达之间再次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俩逃命竟然逃出来了一点私奔的快乐。次日上午大概□□点的时候,李雷两人终于走出了最后一块冻水稻田。最后一段路轮到雷一达领着走。雷一达跨出整个作物区之后,加快往前跑了两步确认两人是否已经完全走出来。他刚站住脚去观察周围,就突然被李凌超从后边连扒带扑地弄到了地上。

    两个人手脚缠在一起,狼狈地翻腾了好久,才稳住姿势。雷一达半枕着后背上的背包躺在地上,李凌超趴在他身上,啃他。

    雷一达被闹得一愣一愣:“你属什么的?还咬我?”

    “如果不是因为要跑路,咱俩找个地方住个三天三夜……”

    这话还没说完,雷一达就要起反应。

    “我跟你交个底吧。”他心里一片柔情,可又有点难过,“我见你的第一天晚上,回去做梦就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

    “具体不太记得了。但有些片段就和昨天晚上差不多。”

    李凌超听完之后爆炸般狂笑了起来。这一笑也并不好,笑得浑身颤抖,雷一达更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血往下边涌。

    笑完之后,李凌超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雷一达身边俯视着他,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把雷一达也拉了起来。

    “雷达,你想你爸妈吗?”

    雷一达起初不确定李凌超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抬头辨认李凌超的表情,对方看起来确实只是单纯问问题。

    “想啊。”他理所应当地回了一句。

    李凌超没说话。

    “而且,根据经验判断,我爸妈因为我现在也不会好过……”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忘了这些,我们随时停下,随便找个小巷子都可以,我甚至不介意公共场合。”

    雷一达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把这句话反复想了想,才确定李凌超就是那个意思。

    在他看来,李凌超的逻辑真有些奇怪。

    可能是成长背景的缘故,李凌超总试图找到自己对别人来说的价值。换句话说,说得难听一点,雷一达觉得李凌超一直在贩卖自己。

    可能这也是促成他被张可心选中、并最终被张可心拉下水的根本动因。

    雷一达有时候不喜欢自己这么“敏锐”,这种“敏锐”总是残忍的。但他把这种直觉当自己的手眼一样用,用习惯了,也本性难移。

    “你说你不去东夏非要跟我走,是不是本质上就是为了睡我?”雷一达试着开玩笑。

    李凌超点了点头:“就是。”

    说得雷一达一下子看不出来他是当真还是配合着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