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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日,距离他们在妙媒馆相亲初见,已然过去了整整五年。

    好在琼花依旧,人面依然。

    司幽与顾重明为女儿取名顾婉,满百日时,武威侯府大摆筵席,宾朋满座,圣驾亲临,连远在别院休养的萧玉衡都送来贺礼。

    窦将军亦不例外。

    他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走下来,牵出快五岁的长子周显,却没有立刻前行,而是扶着腰侧,有些哀怨地看着车里的人。

    “你当真不与我同去?”

    周文章淡淡道:“不了。”

    窦将军面上哀怨更胜,嘴巴动了动,最终有些委屈地说了句“好吧”,转身慢腾腾走了。

    “你……”周文章不淡定了,从马车中探出头问,“你想说什么?”

    窦将军便又转过身来,挺着高隆的肚子,说:“我……最近走几步就累得慌,又容易抽筋,今日人多杂乱,我还领着显儿,我怕……”

    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窦将军怀胎九个月了,这个时候,周文章本是不愿他外出折腾的,尤其不愿他来找司幽和顾重明,但他固执地非来不可。

    他的身子这般不便,稍后没人照应,万一摔了或抽筋了……

    “爹爹,咱们一道去吧。”周显拉着窦将军的手,适时地饱含期待地说了一句。

    周文章皱着眉犹豫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从马车上下来了。

    “他们家我根本就不愿来。”他仍然不屈地说。

    窦将军笑了一下,“知道。今日只当为了我和显儿。”

    周文章鼻孔里哼了一声,“那快些,兑了礼金吃过宴席就走。”

    “嗯。”窦将军应着,轻轻牵起周文章的手。

    然而让周文章始料不及的是,司幽与顾重明专为前来的小孩子开了一桌席,席上菜品不只好吃,还整治成了小兔子小猪等可爱精巧的形貌。周显一看,自然很想去,周文章即便一百个不愿,也只好顺着他。

    更没想到的是,宴席吃完,周文章准备走,但周显已经同宝包混熟,并沉醉在他高超的草叶编织技艺中,怎么都不愿离开了。

    周文章很气,很后悔。

    窦将军挽着他的胳膊,笑着劝:“显儿平日也没有玩伴,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多玩一会儿吧。我……肚子有些胀,你陪我去街上逛逛,稍后回来接他,如何?”

    周文章气不打一处来,厌恶地将司幽与顾重明的府邸环视一圈,随着窦将军走了。

    一日忙碌后,司幽将各处安排妥当,回到主院,见黄昏夕阳中,顾重明背对着他坐在廊下,宝包站在他腿上,一大一小两颗挂着小龙角刘海的毛茸脑袋相对着摇晃。

    司幽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父子俩的聊天。

    “爹爹,你跟大将军爹爹是怎么认识的呀?”

    “嗯……是相亲认识的。”

    “什么是相亲?”

    “就是请别人帮忙找一个喜欢自己、愿意与自己成婚的人。不过在那之前,爹爹已经见过大将军爹爹,并且很喜欢大将军爹爹了。”

    “那相亲之后呢?”

    “相亲之后,爹爹就追大将军爹爹喽!”

    “追?怎么追?”

    “嗯……就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凑在他身边,关心他的事情,说他喜欢听的话,逗他开心。”

    “那然后呢?”

    “然后?”顾重明眼珠转了转,“然后大将军爹爹就也觉得爹爹很好啊!”

    “然后呢?”

    “然后爹爹就亲了大将军爹爹!”顾重明兴奋地说。

    “哇!”宝包赞叹起来,“再然后呢?”

    “再然后?”顾重明嘿嘿一笑,挠了宝包一下痒痒,“然后大将军爹爹就怀上了你这个坏宝包!”

    “我不是坏宝包!我是好宝包!”宝包不悦地反驳,突然脸色一变,“啊”了一声,着急地揪住顾重明的衣服,“爹爹!是不是被别人亲了就要生小宝宝?!元思和清惠都亲我了!”

    顾重明吓了一跳,“他们为什么亲你?”

    宝包道:“我们玩游戏,我输了就给他们编一个小动物,他们不会编,所以他们输了就亲我一下。”

    顾重明瞪大眼睛,“他们亲你哪儿?”

    宝包正直地说:“亲脸蛋儿,一人一边。”

    “他们还挺会占便宜。”顾重明愤愤地说,“合起来欺负我们宝包!哼!”

    “他们没有欺负我。”宝包很讲道理,又很担心,“爹爹,究竟是不是被人亲了就要生小宝宝?”

    “不是的,小孩子是不会生小宝宝的,亲人一口也不会生小宝宝,你看爹爹和大将军爹爹不是就总亲你?不过你要知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亲你的,你也不能随便亲旁人。只有像爹爹和宝包这样,是很亲很亲的亲人,或是以后你遇到了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就像爹爹和大将军爹爹这样的夫妻之间的喜欢,才可以亲。”

    宝包露出懵懂的神色,拖长调子“哦”了一声。

    司幽抱臂站在远处,嘴角甜蜜地勾起,星月般的眉眼流转着温柔暖意,与院中一束洁白的琼花相映生辉。

    第65章 番外1

    京郊别院, 仲夏正好。

    宽阔的庭院前辟出了几块菜畦,种着瓜果;旁侧一座五层木架上整齐地列着盆栽,盆中开着各色各样的花;再旁边有一方水塘,池中小荷才露,鱼儿游来荡去地吐泡。

    元思蹲在水塘边喂过鱼,拎起小水壶迈着小步,去浇菜畦与花架。

    花架最上一层略高, 他有些够不着,便举高水壶踮起脚尖,努力仰着头做。

    “思儿, 小心些。”

    不远处,靠在躺椅上看书的萧玉衡坐起身嘱咐。

    “是,父君。”

    元思回过头来,捧着小水壶站好应了。

    浇完水, 他心满意足地将盆中的花挨个看过,然后跑回萧玉衡身边。

    萧玉衡从袖中抽出锦帕, 将元思沾在脸上及手上的泥土灰尘擦净,又将挽起的袖口放下,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脑顶。

    他来此养病已经有些日子,此处山清水秀, 侍从不多,若无必要亦不会在他面前晃悠,加之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承宣帝与一众臣子越发勤勉, 他便偷了闲。

    病情比从前有所好转,如今已能随意下床走动,他便亲手种菜养花喂鱼,打发无趣。

    “这几日同为父住在这里,思儿闷么?”萧玉衡问。

    元思摇摇头,认真道:“儿不闷,儿能陪着父君,心中十分欢喜。”

    萧玉衡安慰地笑了,“多谢思儿。”

    元思再道:“父皇也想来陪伴父君,只是父皇日理万机,实在不得空闲。皇妹也想来,但若儿与皇妹都来了,那父皇便也无人陪伴了。所以儿与皇妹商量,这几日儿先来,等儿回去了,皇妹再来。”

    萧玉衡听得感慨,将元思揽入怀中,“你与清惠是好孩子,为了为父,反而要你与清惠分离,是为父的错。”

    “不是父君的错。”元思道,“父君病了,儿与皇妹是父君的儿女,自然要孝顺父君。而且,儿与皇妹虽然分开了,但在宫中还有皇弟,儿与皇妹都不孤独。”

    元思五岁,形貌幼小,话里还带着奶音,但神色却是超于年龄的郑重成熟,不愧于皇家的教导。

    说起小儿子,萧玉衡又愧疚起来,“恕儿近来如何?”

    “皇弟很好,白白胖胖,父君放心。”

    萧玉衡点头“嗯”了一声,面色却很难轻松,元思看出来了,想起承宣帝的嘱咐,便道:“父君要好好养病,等您身体好了,回到宫中,我们一家就可团聚。”

    萧玉衡神色微变,元思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又将承宣帝后面的话奉上:“但父君莫要忧虑着急,父君身体重要,只安心在此便好,儿与父皇、皇妹,都不着急。”

    “嗯,你们关怀为父,为父自然明白。思儿这番话有长子长兄之风,为父十分安慰。”

    元思将前方菜畦、花架和水塘看过,最后目光停留在花架上层,道:“父君。”

    “怎了?”萧玉衡低下头,正看到元思一张渴求而犹豫的小脸。

    “儿走的时候,可否能带几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