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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载那个时候知道自己在echo待不久了,所以他也有跟姜允赫说,臭小子, 你不要总是跟着我了啊,有什么不懂的事, 多去问你在炫哥。
姜允赫的神经在某些方面真的是迟钝的可怕, 贺正载赶他去找朴在炫, 他就真的去了。
仿佛之前朴在炫对他说的那些冷言冷语,他从来就没听到过一样。
他就这么过去找对方阵营的人,朴在炫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不过朴在炫本性不坏,只是事情缠身脾气暴躁,姜允赫又刚好触了贺正载这个霉头,所以他就对这个新人不太友善。
虽然对他没有温情可言,但姜允赫问的每一个问题,朴在炫都尽自己所能的回答了。
哪怕是偷偷背着这小子去低声下气的询问别人,他也都一个一个的,给姜允赫整理了问题的答案。
朴在炫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只是出于自己的责任感与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从没想过、也从来不要求别人记住自己为他们所做过的事情。
朴在炫家里有三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一共五个孩子,他是长子。
在韩国,长子或长女在家里的地位总是非常的高,相对的,他们要承担的责任也比其他孩子要重。
朴在炫家里并不是非常有钱,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全职主妇,虽然收入够养活五个孩子,但养完孩子之后,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而贺正载是家里的独子,他的家庭条件非常好,很多时候都表现得要比朴在炫更清醒睿智,所以echo在最初成团时,定的队长是贺正载。
但贺正载在离队之前,曾经也亲口跟经纪人韩承世说过,在他的心目当中,其实朴在炫才是最适合当队长的那个人。
朴在炫看起来像是任性不好相处,可其实他是最无私的那个人。
他懂得照顾队里的每个人,不像自己,虽然看起来很优秀,什么都能处理的很好,可归根结底,只是一个懦弱的人。
这就是天使与魔鬼的差距。
天使会为了世界的规则放弃自己身边最爱的人,可是魔鬼却会为了身边最爱的人去背叛整个世界。
对于朴在炫来说,echo就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才会对每一件与echo有关的事格外上心,他变得这么斤斤计较,其实也只是怕自己会彻底失去这个团队与团队里的人。
贺正载准备离队的那段时间,姜允赫的母亲病重了。
姜允赫每天早上四点就起床去快餐店打工,八点多的时候才回来开始正常练习。那个时候公司里和他同期的练习生才刚起,也有人因为被他吵醒而发过脾气。
室友问他到底每天这么早出去干嘛,又或者是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姜允赫有的时候就是不说话,有的时候会告诉他们,他要出去打工赚钱,他母亲生病了。
他一开始签进lor只是为了公司额外提供的免费宿舍和中餐福利,虽然免费宿舍只提供半年,但他还是直接就签了,每天早出晚归,日程被安排的特别满,生活的也特别惨。
这种疯狂消耗少年精力与体能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医院给他第二次发病危通知的晚上。
他拼命踩着单车,边哭边往医院赶,赶到的时候,白布已经蒙上了母亲的脸。
人已经不在了,可是他却连入殓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在最难熬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向贺正载借了钱,贺正载得知姜允赫的情况后,亲自出面去帮他料理了他母亲的身后事,火化那天,姜允赫还没满十七岁。
在那之后,贺正载就正式离队了,姜允赫记住了自己欠他的那笔钱,还有最困难时他给自己留下的帮助。
echo的矛盾已经被引发到最激烈的时候了,贺正载的离队无疑是给了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团队最后的打击。
姜允赫当时看不清自己未来究竟该怎么办,一个月前他的想法就是努力赚钱给母亲付医药费,可是现在母亲也不在了,而且说好让他去补上的团队,看起来好像也不行了。
echo仅有的三个人开始最后的团结起来,虽然知道撑不下去了,可他们还是搀着对方,努力让这个团能撑一天是一天。
而他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偏偏就在这个最黑暗的时候,lor传来了即将被中国收购的消息。
大量的资金与新鲜的管理血脉被注入,公司许多计划开始全面重启,其中就包括已经被放置已久的echo回归新专辑。
得知这个消息,朴在炫当场就掉下了眼泪,他背对着成员,站在练习室的窗户边,撑着窗沿,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大家开始给姜允赫做起了集训,贺正载走了之后,队里就空了一个位置。
按照以前的阵容来排舞的话,加上姜允赫正好,可是姜允赫的舞蹈基础又不太好,训练他是真的很费劲。
他在队里的存在变得非常麻烦,一方面又想给echo注入新鲜空气,一方面又怕他影响其他成员的发挥。
韩承世最后留下姜允赫的原因,只是因为公司没有预算给echo选拔新练习生,按原阵容回归,又担心这三个人继续糊几年,所以他不得不铤而走险的想点新法子,实在不行就算了。
从签进公司到lor正式被中国的慕溪影视收购,姜允赫苦练了半年,他的成绩突飞猛涨,总算可以跟上队里其他人的舞步。
在这期间经历过的磨难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的,他既然可以四点就起床去快餐店打工,那他就同样可以在舞蹈室练到三四点才睡。
就算这么努力了,生活还是不能过的有多顺遂,最近那个算是比较有人气的u团主舞看姜允赫不顺眼,已经挑衅挑刺很长时间了。
矛盾之所以会爆发,只是因为有一天这位主舞进来舞蹈练习室,姜允赫没有停下来朝他问好。
主舞过来极为刻薄嚣张的骂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挥动拳头揍了起来。
姜允赫记得朴在炫和其他队员对他多次的劝告,所以一次手都没有还,他是还没出道的人,就连后辈都算不上,这种时候出手打前辈,简直就是疯了。
而且姜允赫确实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如果那个主舞进来之后,他能好好做做样子,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现场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的,就连朴在炫都是握紧拳头极力克制到额角都起了青筋,这才忍住了要上去打群架的冲动。
就在姜允赫的脸已经挂上了彩,鼻梁即将迎来第二拳的时候,主舞的手突然被人给捉住了。
姜允赫看见那只修长纤细又有力的手抓住了主舞的拳头,狠狠地将他给掰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他说的是英文,姜允赫并没有听懂,可这并不影响他感受那个人此刻的愤怒。
以主舞为首的u团看见了他之后,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难听的骂了几句,然后就忿忿地走了。
姜允赫被他扶着,大概是因为靠的太近的缘故,他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一种很浅很淡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可是那味道叫人印象深刻,像是只有他一人独有。
他吸入空气过多,忍不住开始咳嗽了起来,再加上之前被打过的伤,一咳嗽就仿佛牵动了全身的痛觉神经似的,脸都开始扭曲了。
“你还好吗?”
他用很生涩的韩语问了自己这么一句,姜允赫抬头看着他,发现他好像就是那个最近总被公司的人说惹不起的中国艺人。
听说是个不得了的富二代。
姜允赫没有说话,还是他的脾气,他语言不通,不会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现在不好,鼻子很痛,还有身上也很痛,这是答案,但是这么回复他,肯定是很不礼貌的。
他的脑子还没有转过这些弯,虽然看的很透彻,却不愿意说谎。
还好朴在炫帮他圆了场,姜允赫在旁边捂着又开始往下流血的鼻子,听着那个人说着流利的英文,抬头时,猛然发现他下颌线到脖颈的线条漂亮的惊人。
他说自己叫kc,脾气非常温和,人也很好相处,他总是弯着眉眼,不会给人一点压力感,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有十六个小时是在笑的,剩下八小时都在睡觉。
他和队里的每个人都能合得来,虽然才开始跳舞,但是每天只是跟着自己蹭蹭课,他也能很快就掌握最关键的动作。
他很会弹钢琴,头脑聪明,听说在中国也是个非常有名气的艺人,社交平台的粉丝数量是千万级别的。
他对echo的成员们很好,他说自己在这里一个人其实很无聊,看着大家跳舞,偶尔可以说说话,会感觉日子要好过一点。
朴在炫说他看起来就像不需要有梦想、每天只要混吃等死就行了的富二代。
他笑着摇头,说自己可不是什么富二代,除了这间练习室,他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缘故,姜允赫第一次发现这个优秀到近乎无瑕疵的人,与自己产生了共鸣。
什么都没有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口的,姜允赫在几个月前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那种空洞的感觉像是脚底的土地突然变成了沼泽,一只只从泥里凭空伸出来的手,用力抓住人的脚踝,将人不停往黏腻的黑泥里拉扯拖拽。
他一直觉得,要是自己当时被那些手带下去了,那他可能就会在某天夜晚,从高层的顶楼纵身坠落。
他还是不太爱说话,可他一直都关注着那个总爱笑着的人,他注意到他有几天早上吃了感冒药,可是中午和晚上却再也没有碰过药瓶子,鼻子擦得有点发红,说话开始带上了鼻音。
有天他没有来,于是姜允赫就去询问了他的经纪人,那个女孩告诉了他一个地址,同时姜允赫得知了他的名字,他叫何一间。
姜允赫买了很多东西,骑着单车过去看他,敲门之后,等了很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他的脸色很难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病了。
姜允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很忐忑的用韩语与他说起了话,好在他听懂了,还和他交谈了。
他给何一间做了吃的,最后何一间留他一块吃了。
姜允赫很久没有在家里和两个人一起吃饭了,何一间没吃太多,多出来的都被他吃进了肚子里。
临走的时候,何一间还是有点发烧,其实姜允赫并不是太放心,可一直留在前辈这里很不像话,所以他勉强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又自己骑单车回去了。
回去路上姜允赫一直想着他的事情,过了一会,就又被舞蹈训练和声乐训练给冲散了。
在那之后,何一间开始给他们关注起了新专辑的事,他知道公司给echo配备的制作人并不是特别的好,所以他说要亲自去日本一趟,把自己知道的那位制作人给请过来。
他像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目前最想要完成的事,姜允赫甚至都无法理解他到底是从哪提起来的热情。
何一间的临行前一天,姜允赫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而且是几乎无法被弥补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