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迪达拉。他保持两手扶膝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换过。他看着他的样子，心很痛，却又无能为力。蝎还是爱着迪达拉的啊，可是今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蝎觉得自己的眼睛胀得厉害，用手擦了擦，是干的。

    他说，自己绝对不可以耽误了迪达拉的前途。迪达拉那么优秀，是不可以把生命断送在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身上的。

    蝎去摸迪达拉的额头，那体温传到蝎的手上，很热。他就那样轻轻地扶着他的额头，又从额头到脸颊，又掠过那曾经被自己亲吻过的唇。蝎的手冷冷的，让迪达拉引发高烧而变得很烫的脸得到一些清凉。于是迪达拉舒服了很多，看样子是睡着了。

    蝎抬起手，把迪达拉金色的却被汗水水侵透的发丝缕好，又拨开挡在迪达拉左脸上的头发，小小的望远镜依旧在，蝎知道，那是他做任务的时候，其在鸟上上下面时用的。但是蝎还知道，更多的时候，迪达拉是用它来看空中的鸟。

    因为迪达拉喜欢它们啊，他总说，鸟是那样自由快乐，就像是来自天上的精灵。

    也许是被碰到头发了，迪达拉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好像一个正在做着香甜梦的孩子。

    如果他们不是忍者，也许就会过得很幸福吧，两个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或对方喜欢的事情，像普通的恋人一样，平淡却又幸福地相伴到老，过完此生。

    可是如果他们不是忍者的话，谁又敢保证两个人一定会相遇呢？如果不是做任务，迪达拉就不会到土之国的边境研究，如果不是做任务，蝎就不会去杀岩影，所以，如果没有这些，两个人就一定不会相遇。

    知道现在还搞不清楚，忍者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执着，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往事如水，缓缓地流淌着，那模糊却又熟悉的一幕幕又呈现在蝎的眼前。两个人一起欢笑过，悲伤过，哭泣过，彷徨过，当然，还有幸福过，如果各自没有遇到对方，怎么能经历这么多？关于玉雪草那遥远而又美丽的传说依旧清晰可见，仿佛就在昨天，迪达拉笑着对蝎说那个动人的故事。

    如果玉雪草的花开放的话，那么它的主人以及主人所喜欢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蝎笑了，笑得很无奈。他抬起头，去望窗外那满院子的花。天气阴阴的，又风，那小巧的花瓣入雪，飘飘洒洒低落了一地。

    蝎把目光重新收回，他垂着眼睛，给迪达拉盖好被子。他站起来，转身，却没有挪动一步，而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也许优柔寡断这个词并不适合蝎，但是现在……

    他忽然有一种愿望，来得那么突然，有那么强烈。他希望迪达拉快醒来，说让自己不要走。

    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屋子里很安静。

    蝎子自嘲地笑笑。算了，算了，难道自己把迪达拉还得还不够惨吗？决定终究是要去做的。至于再见，就不要说了吧。

    只怪那花从前开得太早，开得不是时候的花败得也快，既然那朵“花”早就凋谢了，又何必去追求那似有既无的花影呢？

    445楼

    七十三

    迪达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在漫无边境的地方奔跑，雾气很大，却很热，热得就像火烧到了身上一样。胸口闷得发慌，可是旁边却没有水可以为他降温。

    好热，越来越热，整个身体就像要燃烧起来似的。

    可是为什么要跑呢？后面有人在追他，好多人，他们头带着护额，身穿忍者装，木然阴冷的表情，手中紧握着的苦无发出骇人的光，很刺眼。迪达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群人追杀，他并没有得罪谁呀。

    “迪达拉，你是忍者，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忍者就应该有忍者的样子，而不是像你这样处处违背规则。”

    “忍者注定得不到幸福的，对任务以外的事专注只会伤害到自己。难道你还以为被你伤害到的人还不够多吗？”

    难道被自己伤害的人还不够吗？眼前隐约出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岩影慈祥的目光，飞开朗的笑脸，蝎坏坏的表情……

    “我把你抚养成人，你却找自己的意愿不但被判了村子，而且还杀了我唯一的儿子，迪，你的心也太狠了！”岩影的目光不再慈祥，而是一种厌恶。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迪达拉想这样说，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

    “迪，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吗？”另一边，飞说，迪达拉转过头，他看到飞的表情很平淡，平淡的发冷，迪达拉从没看过法漏出过那样的表情。“可是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杀了我，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我们以前那么要好，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都是因为你。”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不要说了啊，我真正的想法并不是那样的！迪达拉紧紧地闭着眼睛，真的，再怎么说，都是自己做错了，而飞果然在责怪自己。

    他转头去望另一边的蝎。

    依旧是精致清秀的面容，依旧是高贵的气质。

    蝎啊，是自己最最喜欢的人，那个想拼命珍惜的人。

    “迪。”蝎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会好好地呆在晓，继续做我喜欢罪的事情，就像我的名字——蝎，我要做我应该做的事清。可是你却处处阻止我，让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全部的忍术又都废掉了，迪，你这么自私，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真的很讨厌你！”似笑非笑的表情，翠绿的眼睛里却透着一种淡淡的冷，让人不寒而栗。

    蝎！蝎！不是这样的，不要说讨厌我啊！迪达拉跪坐在地上，觉得有东西溢出眼眶，慢慢地划过微热的脸颊。

    那种东西，叫作泪。

    但是接下来，他们都好像透明的玻璃，慢慢地碎掉了，就那样从迪达拉的眼前消失了。

    “忍者没有快乐可言。只要杀人。只要做任务。忍者不可以有感情。忍者存在的方式只有孤独。忍者与忍者之间有的只是尔虞我诈。永远要拼个你死我亡。忍者的恋情不会有结果，结局往往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忍者的世界里没有美丽可言。”

    得不到幸福的，只因为是忍者！是杀人的工具！

    “这就是你的命运，改变不了的，你，永远也得不到自己心底最想要的那个东西。”

    啊啊，不要再说了！迪达拉想喊，想叫出来，想让他们不要走，不要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即使忍者的幸福从来没有过，没有被人们所认同呢？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我也想要找到我一直最最想要的东西！

    第十五章 ：孤挺花

    盛开在野外的孤挺花会发出迷人的芳香，尤其是暴雨过后，雨水把它美丽的花瓣冲刷得一尘不染。所以，孤挺花的花物语是芬芳，勇气，面对。

    我并不害怕什么啊，只要有蝎在我的身边，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七十四

    迪达拉猛然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发觉衣服被汗水湿透了，身上热得厉害，像要冒出火来。

    刚才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呢？迪达拉想不明白了。真的，他早已厌倦了听忍着得不到幸福这句话。什么工具，大家不都是活生生的人吗？为什么忍者就得不到幸福？这样的话听起来是那么让人难受，迪达拉想不明白，难道那些说这种话的忍者就甘愿做一辈子的“工具”吗？

    迪达拉摇摇头，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呢。

    屋子里没有人，很安静。那么，蝎呢？睡着的时候明明感到他在身边的呀。迪达拉吃力地坐起来，看看紧关的门，又看看窗户那边，淡蓝色的窗帘是半遮挡的，从窗户没被窗帘遮住的那一面，迪达拉看清楚了外面在下雨，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玻璃上，也打在那朵朵鲜花上。

    迪达拉默默地看着那落了一地的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凄然的感觉。那些花，也许还没来得及给世人展示它婀娜的身姿，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凋落了，浸泡在冰冷的雨水中，像断了翅膀的鸟。

    但是阳光出来之后呢？雨过天晴，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它们会不会再次开出更加美丽芬芳的花朵？迪达拉这样问自己。

    到底会不会呢？迪达拉蜷起身子，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他的体温明明很热，但现在的他却在一阵阵发冷。

    关于玉雪草的传说，只要玉雪草的花开放的话，那么它的主人以及主人所喜欢的人就都会幸福了。

    直到现在，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去相信它。

    那么，凋谢的花就一定会再次开放咯，而且比上一次还要更加美丽芬芳，一定是这样！

    迪达拉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敏感的东西被点亮了。他下了床，有点头晕，不过他想应该不要紧。

    推开门，寂静的走廊里空空的，地面暗青色的瓷砖一尘不染，桃木的长椅也没人去做。迪达拉从走廊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回来，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迪达拉。”

    “花雨。”迪达拉转身，“你再作什么？噢对了，嗯……你看到蝎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恩。”

    “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你的病好些了吗？”花雨并不回答第二个问题，而是伸出手去摸迪达拉的额头。“还是很烫，你应该好好地去睡觉才对嘛。”

    “说得也是哈。”迪达拉笑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好意思，突然就病倒了。恩。”

    “哦，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花雨也嘿嘿地笑了，她扶迪达拉在长椅上坐下。

    “……”

    “……”

    “那个……”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于是迪达拉也跟着笑起来，继续问同样的问题“蝎他回去了吗？恩？”

    “哎呀你刚刚起来，肚子一定很饿吧？这样好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花雨像想起了什么好主意似的，说着就要站起来，那样子恨不得马上要离开这里。

    “花雨。”

    “嗯？”

    “你在隐瞒我什么呢？蝎，到底在什么地方？恩？”

    迪达拉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楚，他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听到这里，花雨刚迈出一步就不再往前走了，她背对着他，就那样，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蝎走了。”花雨说。

    “什么……？恩？迪达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抬起头，看着花雨。

    “蝎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花雨说，却早应该是低声喊，但她没有转身，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去面对迪达拉听到这句话是的表情。

    七十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走？难道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都没听进去吗？！迪达拉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同外面打的雷一起，那雷就好像击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