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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璧因为伤口疼痛剧烈,一直未有睡着,他侧首,盯着齐衡的睡相出神。反正这人睡着了,他也便可光明正大地打量了,眼神从眉骨滑到睫羽,又落上那两片微微张开的嘴唇。
齐衡的嘴唇很薄,颜色也不深,宛如初春还未绽开的浅淡桃瓣,纤细柔软。
瞧着瞧着,连城璧觉得好玩儿,便伸出食指将他的下巴往上一勾,嘴唇顺接着就合上了。然而不到片刻,那薄唇似乎又是不死心一般,又缓缓打开了,开得也不宽,将将能放进小指的指尖。
连城璧也较了真,又抬手去合,半晌后却又打开了。
时光如流水,在这一开一合之间,身负重伤的某人倒是忘了疼痛,就着那睡熟的齐衡玩弄了起来。
直到他某一刻没掌控住力道,惹得齐衡在梦里哼唧了一声,他才收了手。
月光之下,冷冽的眸子难得有了温度。空气里散发着某人的淡淡衣香,他嗅着这衣香,心情好得不得了。
“有趣”
“元若,你这样生气,是不是我昨晚又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啊?”
次日,天气爽朗,东风和煦。一脸无辜的连城璧守在书案旁,人畜无害地望着齐衡。目光之柔和,与顺毛大犬只有一对耳朵的差别。
齐衡眼前一黑,额角的筋抽搐得发疼——岂止是过分?
过分二字,安可形容连城璧的万分之一?!
齐衡的性子虽然温顺无害,但昨晚委实被气着了,害的他梦里都不安宁,一直在啃一块树皮,那树皮还粗糙之际,老是磕他的下巴(那不是真的树皮啊元宝)。
他还没大度到对着欺压他的人眉开眼笑,于是,他一门心思盯着书本,只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冷的——
“哼。”
连城璧心头一紧——看来是真生气了。
生气的人要怎么哄呢?连城璧焦虑地琢磨了片刻,眼睛东瞟西瞟,终于落在一旁的砚台上。
“元若莫要生气,你看你马上就要科考了,先将心思放在书本上,这笔账先记着,等考完了慢慢收拾我,我肯定不反抗。”他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了墨块往砚台上磨,笑着道,“我帮你磨墨,你写文章要用多少我就磨多少,就当赔罪了哈~”
“哈”?这人还跟他“哈”?
他以为自己是哼哈二将么?
即便他白天黑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但从身体上来讲,这两个就是一个!
“哼。”
齐衡继续不搭理。
连城璧苦哈哈地瘪嘴,又抬手在齐衡后脖子处轻轻捶打。
“元若看书这么久,脖子肯定酸了,我给你捶一捶。这看书呢,第一亏的是眼睛,第二亏的就是脖子了。若是长时间不按摩不活动,那酸疼劲儿可磨人了。”
温和的力道从后颈传来,将积压的酸楚逐渐驱散,的确舒服很多。
但他齐衡是志怀天下的大丈夫,岂能被这小恩小惠收买了?
屋内悄然,一个坐着看书,一个跪着揉肩,就着窗外洒进来的金黄阳光,竟偷了须臾之间的岁月静好。
“哥儿,郡主娘娘差人送了莲子羹来,让您喝了歇一歇,别累着了。”
齐衡抬首,将书放在一旁,“母亲呢?”
不为道:“永昌伯爵府的大娘子前来拜访,郡主去接待去了。”
“永昌伯爵府?他家素来与母亲没什么交集,为何突然至访?”齐衡接过那只剔透的白玉碗,端在手里并未急着吃,“需要我过去吗?前些日子我背着母亲去他家打马球,大娘子还帮着我瞒了一下呢。”
不为踌躇了一下,“那个,大娘子好像是来探口风的。”
齐衡不解:“探口风?”
不为点头,“就是小的在后面听了两句,大概是大娘子想问问哥儿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之类的。还问郡主,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齐衡不悦,打消了要去接待的念头,拿调羹在碗里转了转,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母亲怎么说?”
不为瞄了他一眼,道:“郡主娘娘说,您有中意的了。”
连城璧的眉毛一跳,愕然抬头。
齐衡险些被莲子羹噎住,“我何时有中意的人了?”
不为慌乱着摆手,“不不不,郡主娘娘跟大娘子说,哥儿你一心中意的是科考,心里放的也只有科考,还没工夫去想儿女情长的事。”
齐衡的脸色这才缓解几分,舒了一口气,“这倒差不多。”
角落里的人亦是叹息——虚惊一场!
齐衡说着又吃了一口莲子羹。
那羹肴做得清淡,除了煮烂的白米和莲子别无其他,故而没有杂质,呈乳白的颜色。他向来不喜欢大快朵颐,只小口小口吃着,淡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咀嚼时也跟着滑动。一滴汤汁不听话地挂在唇边,被舌头探出来卷了进去,一红一白之间,连城璧只觉着心跳加速。
不为始终不为所动,毕竟他伺候齐衡的时间长,这情景见得多了。
他接着之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郡主娘娘还说,哥儿你虽没有意中人,但往后若是要谈婚事了,也是要看门第看世家的。伯爵娘子听出郡主没有联姻的意思,便也识趣地未有再说了。”
齐衡咽下嘴里的莲子羹,道:“母亲这只是婉拒人家的说辞,我日后要结亲之人,必是心爱之人,不论门第。”
“咕咕——”
正当二人说话时,一旁的连城璧空腹难耐,不小心让肚子叫出了声。委屈巴巴的,很是可怜。
不为偷偷瞄了眼连城璧,担忧道:“哥儿也不能这么说,那,那万一您喜欢男子,还真要将他娶进门啊?”
瞧着连城璧那一脸委屈的模样,不为委实心疼,这位小公子断然是没什么家世,走投无路来投靠他家小公爷的。现在小公爷喜欢他,宠他,他能在这屋子里有一寸立足之地。但郡主娘娘是何许人也?那是皇后身边养大的人呀,自小在宫里长大,怎可答应让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结亲?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柔弱男子。
唉,看那惨白的样子,夜里估计被他家公子折腾得够呛。
真是可怜
齐衡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连城璧身上,陡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脸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不为含泪点头,“哥儿,您不想说没关系,不为明白的。”
齐衡惊了,“你明白什么?你能明白什么了?”
他好像没跟这小子提过连城璧吧?不对,提过一次,还说他是“脏东西”来着。但这小子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显然不是脏东西,而是比脏东西脏十倍的那些龌龊心思!
不为善解人意地闭了嘴,半晌,又叹道:“造化弄人,哥儿,有些事,还是别那么执着了。”
齐衡气不打一处来,赶紧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了。不为离开之后,屋子里陷入沉寂,连城璧的目光一直粘在眼前人的身上,等他风卷残云地喝完莲子羹,才眼巴巴凑过去,道:
“元若,我是武林盟主,很有钱的。”
也算门当户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日更,快夸我!(谁还不是傲娇的小公主了!)
☆、第 11 章
齐衡几乎是逃出来的。
那人不知怎的,突然开始盘算自己的家产,一样一样罗列出来,说什么武林盟虽然不及皇宫王府,但是里面珍宝众多,价值连城的武器和灵药更是应有尽有,若全都等价来算,起码是国公府的三倍。
听上去是挺厉害的。但,这跟他有何干系?
把他留下来,是为了听他吹嘘他家大业大么?
再说了,春闱将至,他若有幸金榜题名,有了功名在身,家产断断是会更多的。
思及这里,齐衡停住了脚步——不过,就算金榜题名了,好像也跟这人没干系。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还跟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攀比上了?
唉,戒骄戒躁,心平气和,莫想这些心胸狭小之人才计较的念头。
“哥儿,我方才去打听了一下,大娘子已经走了。”
不为从假山后头绕过来,恭恭敬敬道。
齐衡早料到如此,却仍故作惊讶:“怎的走这么急?”
“也不急了,大娘子跟郡主娘娘聊了一个多时辰了都,就算真要说亲也说成了。何况这两家都没有要结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