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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的想法也太肤浅了,不过都这么多年来他们也唤不醒本体,不管遇着什么,分︱身也只能放手一博。
徐钦悄悄瞄了尉迟迥一眼,见对方一脸沉思的样子,便快速举起手一掌拍在赵王的天灵盖下。
「季海!」尉迟迥忍不住惊呼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徐钦那一掌带着多重的阳气。
「怎么了?」徐钦收回手,若无其事问道。
「没事……你好歹也通知我一声。」尉迟迥扫了那个再也不会醒过来的王爷一眼,他曾听过孙烈说,在徐钦「放逐」后分︱身行事高调了很多,显然对盛阳之躯怕得很,然而他们对徐钦千防百防,刻意从下人眼里抹去李公公的存在,把本体藏到这隐秘地方来,结果到最后还是栽在徐钦手里。
「他有种打我义父主意,自然也必需承担后果。」事到如今,别以为他看不出赵王想利用洛山妖族回到过去救自己于柳芷手下,徐钦没有感情的目光落在尉迟迥身上,道:「起码我留他一个全尸,他的坏事干不少,到头来这死法也是便宜他了。」
尉迟迥叹了一口气,低头拉了拉玉壶通知孙烈可以破阵。
徐钦头也不回地离开地洞,事情终于可以结束,接来下的官场战就轮不到他上场了,让孟应明和皇上头痛如何就这破事摆平百官。
景安三十二年,赵王梁佑沛于府上急病而亡,梁氏祖宗怜惜后代早逝,以地龙示哀痛,当今圣上梁佑熙亲身为赵王主持葬礼事宜,足见其兄弟情深——至少外界是这么认为的,而梁佑沛到底是什么形式入皇陵,百官就不得而知。
难得知情的迟大学士却罕有避而不谈,只道向北镇抚司打听,但向北镇抚司打听随时连命也没了,收到暗示的百官也精明地闭嘴。但从徐钦这段日子以来的好脸色来看,保住了皇家声名的梁佑熙,绝对没有给梁佑沛好果子吃,连赵王府也被私下授予给杜八,用来当他的二号研究室。可惜杜公公暂时无福消受,毕竟他被命令要拖着魂石在皇陆疯狂「散步」。
鬼阵虽然破坏掉,但已有不少鬼影跑来了人界,某些致力扩张雾气地域、没有跟随李公公指令在鬼城玩角色扮演的,甚至跑出了皇陵外,初步估算数量也算多了。这次杜公公死也不肯离开研究所出来吸魂,最后还是徐钦从慈音寺捞了陆菲出来,要她跑遍全国,确保每只鬼影都被吸掉。
徐钦还特地找了两个生得粗犷的退役军兵跟着陆菲,保证她逃不掉之余还不能偷懒,徐钦以她最厌恶的劳动作为惩罚,比要她的命还来得狠。
至于那些吸了魂的魂石,徐钦淡定表示先放着,待回复后一掌解放不是问题。
梁佑熙努力收拾着残局,而孟应明也忙着清理北镇抚司内的赵王势力,徐钦和孙烈却双双给自己放了一个大长假,前者把导出妖向提上日程,后者给国玺添了几道压抑符后,就开始为服下天逆果而调理身体。对此,尉迟迥乐见其成,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爱人天天忍受着刺骨之苦,早点开始自然也就能早点结束妖化之痛。
解决了一心头大患,冥众所上上下下异常有默契地摸了几天鱼,孟应明虽然忙翻天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他,只因他背后多了一个赏心阅目的小身影协助自己。
钱继光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尉迟迥语重心长地跟他谈了一个下午,说人家堂孟镇抚司本可以坐在不动等行动成果,但却没有半点怨言加入了战局,他既然给了冥众所木瓜,他们自当报之以琼琚,可惜叶衡和贺桐顾着肚里那个没空,而自己也要看着徐钦,剩下来的单身狗自当去还债。
尉迟迥说这话时,本来钱继光打死也不行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的他突然脸上一红,再想想这几年孟应明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最后还是口是心非把自己送上门。
孟应明自以为尉迟迥是一番好意,殊不知他的好兄弟心中却是暗爽,把钱继光卖给了孟大人,这下更有借口旷工了。
第145章 终章
冥众所迟到早退的工作态度,持续到贺桐喜得麟儿才收敛了点。
不过,因着贺桐成功产子的关系,这天冥众所又有了新借口提早下班,齐齐聚集于叶宅道贺一番,连在宫中的孙烈也罕见地拖着杜八前来,国师背后自然有道踢不走的高贵身影跟着不请自来。
当爹的叶衡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见着人给对方就倒酒喝,连给宁百户准备的大白米也莫名其妙倒上了酒。而那吃货蠢鸡一粒不漏的吃进肚子里,在踏入叶宅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直接阵亡,倒在墙角睡了个半死。
贺桐依旧是那副豪爽的样子,姣好的身材和利落的身姿完成看不出她是刚生产的妖,若不是众人制止,她还想跟人拼酒。
刚出生的小半妖还没有化形的能力,因此当钱继光开口要看孩子时,下人抱出来的竟然是只只有手臂般大的小老虎,众人一看到那只睡眼惺忪的毛茸茸小兽,一下子热血沸腾,纷纷争着要抱。
「你们看这眉,是不是很像我?」当上父亲的叶衡喜孜孜地问,他能从一只老虎身上找出和自己相似的部分也算是不容易了。
「不,回儿眼睛像我,耳朵才像他父亲。」贺桐接口道,她给小老虎起名作叶回,毕竟她有了孩子没多久,徐钦和尉迟迥就回来了。
孟应明低头盯着那双小兽耳,他发誓他完全看不出哪点像叶衡,倒是眼珠子却真的有着贺桐的影子,不过算了,这对父母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尉迟迥好不容易以千户的权威抢到了叶回,正当他想向徐钦献宝时,才发现人群早已不见了踪影。
「季海呢?」
「刚刚出去了,他说去庭院坐坐。」回答的是钱继光,虽然他一双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尉迟迥怀中的小老虎。他见尉迟迥的注意力不在叶回上,即道:「你是不是不想抱?不抱就换人。」
叶回和徐钦相比自然是后者比较重要,尉迟迥爽快交出了小老虎,头也不回地追出去。果然,徐钦正在庭院的小凉亭里坐着,自在的神情暗示他的好心情,旁边摆着一小壶茶,想必是机灵的下人给准备好。
「季海,你怎么躲到这里来?」尉迟迥很有自觉地坐到徐钦身边,道:「里头热闹得很,你突然不见,不怕他们找你?」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跟贺副千户说了一声。」徐钦淡淡一笑,他今天为了不扫贺桐的兴,特地戴了面纱出门,被流放的徐钦是不能出现在京城的,这样子他就不用以屈莫敖的样子前来,「可能自己一个久了,现在我还是比较喜欢清净一点。」
尉迟迥心中一紧,但脸上还是那副如春风般的温柔样子,只是口气带上了抱怨,道: 「季海这是不要我的意思?你忍心我自己一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徐钦挑起眉,道:「你还有你的粉红知己在百花阁等你。」
尉迟迥马上一把抱住了徐钦,把头埋在对方颈窝里,闷声道:「不是说不提这事了吗?」
他前阵子为了骗倒赵王跑了一段日子百花阁,在青楼女子眼中千户之身已是有钱人级别了,而且又是还没娶妻的,之后各种帕子书信就常常寄到尉迟府上,邀请他常到百花阁。
「我怕有天你嫌弃我了,就跑去百花阁领了个女子回来。」徐钦喝了一口茶,嘴里突然酸得不行。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尉迟迥坐直了身体,手抚上了徐钦遍冷的脸颊,低声道:「有一个这么爱了我三百年的人就在我眼前,我会看得上其他人?」
徐钦微微一僵,很快就侧开脸,道:「你最好是。」
「当然了,入得了冥众所的都是不能娶妻的。」尉迟迥眼里闪过笑意,他注意到徐钦的耳朵染上淡红,这代表徐钦已慢慢舍弃冷淡的面具,也许再过不久,那个总是被逗得脸红的徐钦就会回来。
「你信孙烈那鬼话,叶百户不也娶了贺副千户?」
「叶衡娶的是母老虎,不算的。」
「那只服下天逆果还是想偷喝酒的狐狸,说出来的话不要全当真。」
「不信国师大人的话,难不成信国师徒弟的话,他的话更不可信吧?」
虽然杜八不受宠但到底还是姓杜的,莫名其妙变成太监杜家为了明声也会跟他们拼。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孙烈对外宣布收了杜八作徒弟,不出意外下任国师就是他,不过,孙烈即使松口说要传位,杜八愿不愿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那小子……刚刚他跟我说破解了赵王的鬼阵,除了传送阵,李公公还额外加了某个我们所熟悉的困妖阵上去,本打算困着那些鬼影,从而使他们不能离开皇陵。」徐钦眼里抺上一丝嘲弄,继续道:「大概是心有杂念,又不是高手,这阵自然就失败,变出仿京城不说,还随着鬼影不断过来人界而肆意扩张。」
尉迟迥垂下眸,徐钦口中的困妖阵应该是指三百年前梁弘极困着杜蕾的阵法,梁佑沛的□□能找到那也算是不容易了,他道: 「不提他了,扫兴。」
徐钦却道:「不,我只是在想,即使是李公公对另一分︱身痛下毒手,还是体贴地把他放在未建好的赵王小密室里,也算是相爱相杀了吧?」
尉迟迥失笑道:「怎么了,季海,对其他人的感情如此感兴趣?」
徐钦看了尉迟迥一眼,道:「怎么也说是北镇抚司出来的,八卦是肯定的。」
尉迟迥挑起眉,在只有二人的凉亭释放冲动,快速地将徐钦拉到怀里,吻了一下才道:「那季海有没有兴趣八卦一下我对你的感情?」
徐钦黑着脸侧过头,却没有推开尉迟迥,咕哝道:「这个我很清楚,不用八卦。」
尉迟迥眼里笑意更深,徐钦说的话他可听得清楚,可随即嘴角挂上了苦笑,他又把头埋到徐钦颈窝里,语气无奈中带着沧桑,道:「不妙,我现在很想和季海一起。」
这回轮到徐钦放声大笑,道:「茶坊今天不开张,死心吧你。 」
尉迟迥不甘地发出哀号,徐钦也难得发出爽朗的笑声,无他,只因孙烈曾说过导妖血初期不能行泄出丁点阳气,也就是说不能行房事。徐钦说过妖化之痛的确减退了,因此尉迟迥虽对此非常不满但一直都没有乖乖碰对方。
「还有十八天,季海,我可算着日子。」徐钦难得开怀,尉迟迥却心里不爽,故意把头凑到对方耳边,咬了咬那微红的耳垂,还故意轻轻吹了一口气。
徐钦的耳垂马上烫得厉害,但本着师父的余威,他是用凶狠眼神瞪了眼前精︱虫︱冲︱脑的家伙一眼,可惜尉迟迥老早就摸穿他的脾气,知道他只是在害羞而不是真的动怒,自然就没有半点收敛之意,还一脸笑嘻嘻偷吻徐钦好几下。
「滚。」徐钦受不了尉迟迥在人家地方对自己毛手毛脚,作势就不让对方抱着。
「季海,即使山无陵天地和,我仍不敢与君绝,所以不滚,我死不滚。」尉迟迥抱上了就不会让徐钦轻易退开,紧紧抱着微微挣扎的怀中人,他用再平常的语调,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徐钦下意识抬眸看着眼前俊伟的男子,那双丹凤眼含笑注视着自己,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他很清楚这再温柔不过的神情只属于他一人独享。
虽然脸上没有起伏的表情变化,可当他听到尉迟迥这话时,心里禁不止闪过丝丝暖意,他不再是自己呆呆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而做不了什么;也不是再自己手忙脚乱照顾还是小孩的他;更不是忍着心痛看着过去的自己和他成双成对,这一次,是站到了尉迟迥身边,和这名自己所倾心的男子并肩而行。
「……明天和我一块见义父,你把这话再跟他说一次。」徐钦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垂下眸,当初他没有好好向徐雁风介绍,这一次,他会好好在墓前跟义父说尉迟迥是他此生牵手相伴的人。
「好。」尉迟迥眼里涌出狂喜,这算是正式承认他了?他不介意入赘徐家的。
徐钦淡淡一笑,尉迟迥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就足够了。
二人依偎着坐在一块,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打破难得的宁静。这种世上只剩下自己和对方相依的感觉令他们不自觉更贴近彼此,可他们却不会因此而着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感受对方。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打破这片刻安宁自然不会是二人,尉迟迥情不愿心不甘地放开徐钦,目无表情地盯着举步前来的钱继光,道:「什么事。 」
钱继光脚步一顿,尉迟迥用怨哀又带着杀气的目光瞪着自己,看着他心里直发毛。
「说吧,什么事。」徐钦悄悄用手肘撞了尉迟迥一下,示意对方收敛点。
「……妖皇来了,说要见见贺副千户疼得有如弟弟的徐钦。」钱继光感激地对徐钦道,尉迟迥自此和徐钦离别过后脑子完全没好过的一天,几乎每个打扰他和徐钦的人都要被他盯上一番。
「他这是非法入境。」尉迟迥轻咳一声道。
「那你去跟他说。」钱继光说完反了一个白眼。
「钱百户你先回去,我们跟着来了。」徐钦整理一下刚刚和尉迟迥挤在一起而弄皱的衣服,谁知钱继光却一下子瞪大眼,显然误会了他们在凉亭做了些不可告人之事。
「你、你们慢慢,我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钱继光说完这句转身奔腿就跑,生怕看到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怎么跑得这么快?」徐钦奇怪地看了尉迟迥一眼,道:「刚刚又把人恐吓?」
「保证没有。」尉迟迥知道钱继光脑补了什么出来却没有说破,伸出手牵住了徐钦的手,道:「别理他,走吧。」
徐钦一怔,随即黑脸地垂下头,却也没有放开尉迟迥的手,反而用力回握着,不让他松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