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小d把车开到了楼下，熄火，拔钥匙。

    我们两个都没有下车，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我开了车门，上楼。

    进门后，我和小d坐到了沙发上。

    “你和那个男孩聊了些什么？”小d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没什么，就是问问他做什么的，然后随便聊了聊”

    “随便聊了聊？他和我说你像是派出所的！他很敏感的，你一上来就这样问，合适吗？你调查户口呢？别人这样问你，你喜欢吗？”

    “不，不喜欢……可是我也没问啥……”

    “可是什么，你都这么做了！手机拿过来，我看看你们聊了什么！”小d命令的口吻。

    我把我手机递过去，他解锁然后翻看了半天。看完了后，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双手掩面，深呼吸了一口。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知道吧”小d冷静地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你知道么，我这几天过得有多不快乐，多不开心。”

    “我挺好的，离开你我特别轻松，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束缚，不用每天说早安和晚安了，没有人管着了，过得还挺好“

    ”可是，我觉得，我们……不是非要这样，我们还可以继续面对啊。我一直爱着你的，我和我的同事朋友们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我……”

    ——“我们是成年人了，该明白。已经回不去了”

    “我还喜……”

    “夏木，别逼我！”小d情绪上来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这么多年异地，我一个人习惯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每一次过来都是对我生活的打扰。我不敢跟我家里说，每次你来，我都感觉……感觉生活被打乱了”

    “我可以离开北京来找你的啊，我们一块生活，可以…你……我提过几次都被你拒绝了，我知道你家里的压力，我不好就这么搬来和你住。可，我们将来，我可以这么……”

    “我说过了，别逼我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成长，我已经很学会狠心了“【今晚的小d完全就是换了个人，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小d了】小d躺了下来，蜷缩着身子。小小的双人沙发上，他却始终小心翼翼避免碰到我。“别说离开你，就是离开其他的几个朋友，我也可以很冷静，我能做到狠心。”

    小d说得很坚决，但我总觉得，今晚的他不是他，他在假装。

    “你什么时候走，现在就能走么？”小d走到门口，他在赶我。

    “明早的火车，老时间。”

    “那你去睡酒店吧，我出钱。”

    “这么晚，你狠心让我出去？不，今晚我睡家里，我们一起睡家里”

    “那我去睡酒店了”他意欲要出去。

    “你就这么，开始冷酷了？！你在假装，你在和我装，装厉害。”

    “随你怎么想吧”

    “我看得出来，你在装”

    ……

    “我们一起睡床上吧，今晚。”我软软的哀求，“就今晚，只有今晚，可以吗？”

    “你睡床，我睡沙发。”似乎是妥协了一点，走回沙发躺下。

    “不，我要和你一起睡，你睡哪我就睡哪”，说完意欲趴到躺沙发上的他身上。

    “别闹了！……你先去床上睡”小d坐了起来。

    好像，没那么坚决了。我退后，脱了衣服，走进房间躺到了床上。我静静地等着，等着。这会，我听到小d微信的消息声音。

    “我出个门”小d说，“是他，你这么质问别人，他很不舒服，还没回家，我去找他。”

    “啊！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什么，你还嫌没闹够么！”

    “那，我等你回来……”

    “别等了，你先睡吧。”

    “不，我等你。你不回来，我不睡。”

    “随你便”，说完便摔门而出。

    3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发消息问，找到那个男孩了么，他好些了么？

    6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发消息说，还要多久，我等你。

    8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发消息，快了么？我还在等。

    100分钟过去了，小d没回家。我打了个电话：

    “喂，现在情况怎么样？还要多久回来？”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睡吧。明天还要回北京上班。”

    “你不回来，我不睡，班也不上。我等你回来。”

    “别等了，我不回来了……”

    “你找到他了，对吧。你现在在哪，你们在一块，对吧？”

    “…………”电话挂了。

    我继续打，不接。再打，不接。还打，不接。

    一连好几个电话，都被拒绝了。此时的我，已经从默默的哭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哭到哽咽，我顿了一下，又打了一个。接了，是那个男孩。

    “喂，是我。”

    “嗯，我知道。”我顿了顿，“你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对，是的。”

    “多久了？”

    “这个很重要吗？”

    “那，你们也做过了？”

    “你觉得呢？情侣之间该做的。”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要是你来说！”

    “你还不了解他么？他就是不忍心，他怕你受伤。”

    “我……那么你们，什么，就是……”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我现在有点乱”

    “听出来了，你想要什么？想要他今晚回去么？他回去了又能怎样！？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能？”

    “我就是想要他今晚回来陪我”

    “你想要，你想过他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你想过你们吗？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是gay，这条路不好走，我也会变成他的前任，不过现在我不想让他受伤”。【一番话，好似大义凛然，你不想让他受伤，你们相爱多有理。所以我是个被骗被丢弃的乐色，我还有什么颜面在这，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场感情里。谁来care过我的感受，谁来抚慰我的伤口？然而当时的我脑子里只想着让小d回来】

    “可是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今晚让他回来吧。就今晚！” 我彻底放弃自尊。如果还有什么能形容，那就是我已经觉得自己落到了尘埃，还要跪下来，脸面贴地的磕求。

    “我保证，就这一晚，就这一晚，今后我都不打扰你们。”

    “我不好说，让他自己定。”那个男孩说完，走了回去，把电话给了小d。

    “喂，是我。”

    “嗯，刚刚我和他聊了，我知道了。”我尝试稳定自己，“你今晚回来吧，我等你。求求你了，回来陪我吧。”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还能，问你一句么？”

    “什么？”

    “很俗套的那个问题，爱过么。”

    “爱过。”

    “我等你消息，求你今晚回来。”我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