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现在传出两个人不合的消息都比这么持续性刺激要好，人的承受能力是有一个限度的，频繁地刺激，人真的会疯。

    但新闻可以封锁，热搜可以撤，采访可以提前审提纲，微博可以他接管过来，但宣传和颁奖礼，总不能躲。

    之前那几部电影和《长安月初上》的宣传期时，杨修远每天焦头烂额地盯着人，他甚至要求和林楚臣住到一个房间，白天黑夜地盯着人别做傻事。现在宣传期过了，各大颁奖礼又开始了，他一边开心两个人的努力受到认可，一边又开始提心吊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颁奖礼开始后，林楚臣也没停止发呆，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周围人鼓掌，他就微笑着跟上，他不是颁奖嘉宾，也没有被前面奖项提名，前半段完全可以魂游天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想，就是大脑空空而已，这种状况快持续一年了，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颁奖礼进入后半段，他的脑子里开始进入些东西，是一些零星的片段，有的是《你还是少年》这部影片的两个主角的，有的是他和成野的，戏里戏外，零零碎碎的细节交缠在一起。戏里，成野饰演的角色抛弃他了，他最后选择自戕，也不知是报复还是无法割舍，即便是死，也要和喜欢的人纠缠在一起。而戏外，成野也是抛弃他了，他连纠缠都不知道去哪里纠缠。

    这部电影的大部分都是在回忆，等到斯人已逝时痛苦地追忆往昔，而他现在也是一样，虽然只是一年前的事，却仿佛隔了好久，一颦一笑都再也摸不到。

    “……最佳男主角是……成野、林楚臣！恭喜二位！”

    杨修远突然捅了他一下，他本能地站起身，而后茫然地看向杨修远，随后才听到周围的祝贺声。

    舞台上的颁奖嘉宾还在絮叨：“看来新晋影帝很震惊啊，其实我也很震惊，这个奖从来都只有一位最佳男主的，不过这部影片真的非常棒，两位同为男主，表现不分伯仲，组委会觉得，一起获奖或许更能诠释这份真挚的感情……”

    林楚臣一脸懵逼地跟着杨修远走，他脑子里有些乱，现在居然还不如做经纪人的杨修远淡定。他没想过这个结果，他和成野，一起站在这个舞台上，领同一个奖……

    可惜和他一起上台的不是成野。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见成野，非常非常想。

    他垂着头一路跟着杨修远走，走到舞台通往台下的楼梯时，他快速地擦了擦眼睛。

    接过奖杯后，杨修远先是代表成野说了一下感谢词，又解释了为什么是自己来代领，这套词是他们工作室都知道了，对外都这么说。而轮到林楚臣时，他握着话筒，喉咙突然哽住了，张了两次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站到舞台上的那一刻，他努力维持了一年的伪装，突然轰然崩塌，露出一个疲倦绝望的自己。

    “楚臣是太紧张了，第一次得这么重量级的奖……”杨修远试图给他提关键词。

    林楚臣低下头，压下眼底涌上的泪水，而后深吸一口气，抓紧话筒：“今天最想感谢的是我的搭档，他教会了我很多，在各个方面，可以说，我的戏，就是他一场一场带出来的。我从他那获得的，可能我这一辈子也还不完，所以今天，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谢谢’。不过很可惜，不能当着他的面说，成野，如果你能看到，”他后退一步，身体弯折90°，鞠了个躬，而后站起身，“谢谢。”

    这个双黄蛋的获奖结果和林楚臣那奇怪的获奖感言，让台下出现了短时间的骚乱，各大网络平台立刻就出了新闻，但这些林楚臣都不知道，因为他被经纪人拉到后台接受短采访去了。

    采访是快问快答的模式，非常快，等林楚臣回答完问题回到座位，现场的骚动已经结束了，他抱着两个奖杯坐下，杨修远却没跟着他过来。

    颁奖礼后他们不打算再接受任何采访，杨修远需要提前把车和保镖准备好，等活动结束立刻就带林楚臣走。

    林楚臣刚坐下不久，旁边杨修远的位置就坐上了个人，他转头一看，是个非常精神的中年人：“陈导！”

    陈导笑着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小林，恭喜呀！这个奖项能帮你把咖位直接提一档。”

    林楚臣礼貌地颔首：“谢谢陈导，不过您怎么来这儿了？”

    陈导是《长安月初上》的导演，他是个电视剧导演，按理说和电影圈没多大关系。

    “这不是听说咱们剧组俩主演都被提名了，就托关系拿到张票混进来看看。”陈导乐呵呵地说，“果然，这趟不白来，这些咱们剧有俩影帝坐镇了。”

    林楚臣也只能再说“谢谢”，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喜欢直接说事，寒暄这种不是他擅长的，而这位陈导看起来就不像是闲着没事参加电影的颁奖礼，然后又特意颠颠跑过来跟自己说句“恭喜”的人。

    果然，陈导接下来就开始奔主题：“不过，不知道影帝我们还请不请得起？”

    “陈导哪儿的话，不过我最近档期确实满了。”林楚臣非常客气地拒绝道。

    “不是现在，明年四五月份呢，我听说你现在的电影拍完后面就没有再接别的了，档期留给我吧。”

    “这个……”林楚臣有点纠结，“我接的戏都是我经纪人定的，我也不确定……”

    “杨经纪人哈？回头我跟他说。那就这么定了啊！过两天我让人把本子发给你，你要是有什么意见，本子随时都能调。”陈导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是，陈导，”林楚臣拉住他，“我还不知道什么本子呢。”

    林楚臣这次大红，除了三部电影给力，《长安月初上》也功不可没，而且对比电影，这种大爆的电视剧反而更能提高国民度和热度，所以林楚臣是十分感谢这个剧组的，尤其是导演，他听说当初男主之一罢演后，导演就是支持他做男主的人之一。可感谢归感谢，让他帮忙拍部剧也不是不行，但总得说清楚拍什么吧，连个名字都不告诉，什么啊就说定了？

    “哦哦，忘了说，《长安月初上》第二部 ，暂定名《长安劫》，我就说你肯定会接，对吧？”

    “啊？”林楚臣懵了一下，陈导剧甩开袖子走了，留下他一人懵逼。

    陈导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就让人把本子送来了，一个月后就要拍定妆照，而这个过程中，连演员都没完全定下来。

    本子倒是没啥问题，还是双男主，角色没变，但林楚臣总觉得，这事是个坑，俩男主，网上的cp视频都满街飞了，结果一个男主保持原样，另一个换了，这不是得让人骂死吗？难不成他还能把成野挖出来演？

    但不管怎么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林楚臣也硬着头皮上了，更何况，本子不错配置不错，最多就是播出后不温不火，评价也不会特别差，不至于拉低平均口碑。

    等到拍定妆那天，杨修远刚好有事，摄影棚就在北京，他干脆一个人开着车过去了，连个助理都没带。带了也没啥用，基本上半天就能拍好，穿古装自己的化妆师也用不上，人多了还显得乱。

    果然，整个拍摄过程都非常顺利，他作为男主，第一个拍，妆发几乎和第一部 没多大区别，就多了几个常服造型，只是，另一个男主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也懒得多管闲事，拍完了就回化妆间卸妆，等他卸好了出来准备走，来到摄影棚想跟大家说一声时，才猛地看到了正在拍摄的人。

    那人穿着华丽的皇子服装，头发高高束起来，显得人清瘦苍白，但即便如此，那双丹凤眼还是顾盼生辉，中间还透着一股纯真，这才让整个人没有堕入病态，而是呈现出成长中的少年人的消瘦。

    “成野好像瘦了不少呢，是吧？感觉他体重能比我还低。”

    “是呢，可能是剧情需要吧，听说第二部 他这个角色挺惨的。其实我还是喜欢他胖一点……”

    林楚臣感觉一道惊雷将自己劈在原地，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影像响动都进入不了他的世界。

    就在这时，灯光中心的人完成了拍摄，他穿着一身与周遭不符的古装，大步朝林楚臣走来。林楚臣下意思地后退一步，却被那人捉住手。

    “我这衣服特别不好脱，今天化妆助理都是女孩，你来帮我脱下衣服。”

    第119章 正文完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林楚臣就抱住了成野，他身体微微发着抖，眼睛闭着。成野尝试了一下，却没有拉开，他摸着林楚臣瘦削的背脊，下巴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颈窝：“臣哥，有没有想我？”

    林楚臣不说话，还是紧紧抱着。

    成野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而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臣哥？”

    林楚臣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成野发觉不对劲，试图分开两人，却发现林楚臣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分不开。他本来以为林楚臣绝对会打人，所以一直有所提防，没想到林楚臣这是打算勒死他吗？

    他非常努力地保持着呼吸，眉眼扭曲地想要挣脱开，最起码是别把胸口压这么紧，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窒息而亡了。

    “臣哥，你冷静一下……”

    “我知道你是假的，”林楚臣带着些许哭腔说，“我知道你是哪个工作人员，对不住，可你就骗骗我吧，就一会儿，五分钟就好。”

    成野准备推人的手停下了，他闭了闭眼睛，也回抱住那个人。他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梗得难受。

    林楚臣特别有时间观念，他说五分钟，那就是五分钟。五分钟一到，他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你走吧，谢了。”

    他说完这些，便低着头从成野身边走过去，来到沙发边坐下，把脸埋在双手里。

    成野就这么看着，他现在有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楚臣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坐姿，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塑，成野蹲在他身前，仰着脸看着他，可他的手却一直挡着脸，像是在挡着全世界。

    “臣哥……”成野轻轻唤他，他觉得这个称呼很能证明一切，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管林楚臣叫“臣哥”，工作人员和小助理们一般都叫他“林哥”。

    “你快走吧，”林楚臣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现在脑子不太清楚，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成野长舒一口气，他也不想干太过激烈的事，但现在看来，不激烈的恐怕是不行了。他站起身，而后拽住林楚臣的胳膊把人拽起来，接着便用力吻上去，他手臂环住林楚臣的腰，因为太过用力而把人亲得向后弯折，林楚臣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居然也忘了回应。

    舌头在口腔里扫过，甚至把牙齿都数了一遍，但林楚臣一直呆愣愣的，成野占够了便宜才松嘴，然后就这么维持着双手搂腰的姿势，歪着头舔了舔嘴唇。

    “成野……”林楚臣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眼睛里像是排山倒海般流过很多情绪，各种感觉让他的面部肌肉几乎失调，做不出一个完整的表情，成野看着他那简直快要失控的状态，又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嗯，是我，我回来了。”

    林楚臣双唇发着抖，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他的双手捏在成野胳膊上，眼睛在他身上扫：“你不是，你不是……”

    成野也不想再卖关子，这会儿不是玩大喘气的时候，他简短地总结了一下：“爆炸是从外面开始的，幸运的是，实验舱还挺结实的。”

    林楚臣这下才真的笑出来，但是他的笑容一笑即收，然后再笑，再收：“那你……没事了？”

    成野把额头顶在林楚臣的额头上：“没事，我从小就特别幸运。”距离这么近，他就忍不住想亲林楚臣，林楚臣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骨头架子，摸上去手感特别差，即便是腰部这种没什么骨头的地方，成野还是觉得硌手，硌得他心疼。他一心疼，就想耍流氓。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一偏头，就又亲了上去，亲还不够，还一边亲一边占嘴上便宜，“你一直反应不过来，我还以为得做点更激烈的事自证身份呢。”

    林楚臣很配合，但一年没有过亲密行为，他像是忘了怎么做一样，就呆呆地让成野主导，不争不抢的。

    成野亲了一会儿，感觉林楚臣实在是太瘦了，瘦的嘴唇好像都薄了，成野真怕一不小心给他啃漏了，他拍拍林楚臣的后腰：“怎么回事，没好好吃饭？”

    林楚臣没说话，只是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成野的手往下滑了一点，在肉多的地方又拍了两下：“怎么了，真想在这儿做点激烈的事？”

    林楚臣回答他的是一声压抑的呻丨吟，而后身体就向地上滑去。成野眼疾手快地拖住人，但即便林楚臣瘦了不少，体重还是在那的，死命往地上栽的时候他根本就拉不住。成野快速调整姿势，也只是没让林楚臣直接磕到地上。

    但林楚臣的情况却没有好多少，他额头满是冷汗，双手握拳死死抵在心脏的地方，全身都蜷缩起来。成野吓了一跳，他想把人抱起来，可林楚臣身体僵硬得厉害，他又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让情况更糟糕，只能颤抖着拿出手机。

    杨修远的砸门声在手机接通前响起，成野起身去开门，差点被冲进来的杨修远撞一跟头。

    “远哥，他好像心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