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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翻个白眼:“是。”
锦户亮哦了一声,表情呆滞地坐回水里。
“全一外的大夫大概就剩你不知道了。你以后少和护士站的人一起混,想去麻醉养老么?”
大野看了看锦户亮的脸,对二宫说:“我以前接过一个踩踏事件的一级心理创伤患者,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诶。”
二宫擦擦脸:“不用管他,他还需要成长。”
因为是包场,没有其他人打扰,一群专业精英就这样全面释放自我,在温泉里玩到傍晚,才匆匆跳出来去赴晚上的会餐。
酒桌上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但因为大家都认识了太多年,你来我往之间并没有太多客套的僵硬礼节。每一杯都算是情之所至,席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迎来熏熏然的气氛。
相叶还不能喝酒,恪守安静美男子的今日人设,坐在一边笑着帮醉鬼们倒酒,眼色看不出是无辜还是故意。二宫和生田意外喝了很多,山下在角落里和半醉的龟梨聊天,一边时不时往那边瞟。而横山和村上已经带领着关西青年分队唱起了大阪民歌。
樱井和松本都算酒桌上的常客,只不过前者习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寒暄敬酒,后者到了后半场就满场乱飞让人又爱又怕的带节奏狂魔。樱井好笑地看松本不动声色手段高明地灌起长濑和松冈,同样看穿进展的三宅和森田暗笑着拍照存档。
时至午夜,满座萧然。
两个堂本大主任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国分和松冈合力把喝多了进入歌手模式的长濑架回房间,森田不忘回头瞪罪魁祸首松本润一眼,松本露齿一笑。
“少得意了。下周一来我办公室找我。”
松本闻言一愣,乖巧下来,点点头。
主任们离开后剩下的医生也纷纷成群结队地做鸟兽散。被酒精熏得两眼红红的二宫坐到松本旁边,看着他笑:“j还是这么受欢迎啊……”
醉得并不厉害但也有些上头的松本也笑了,捏捏这人的脸:“no的脸也都不会变啊。”
大野躺在相叶身边,指着天花板醉笑:“嘿嘿,相叶酱你知道么,我知道好多秘密。你想不想听?”
然后飞快地自问自答:“想听也不能告诉你。我可是上了锁的人……”
清醒的相叶和喝醉的大野也没有沟通障碍:“是啊,很辛苦吧。”
“大家都很辛苦啊,能和大家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大野抱着酒瓶,讲着讲着就打起小呼噜。
相叶看看不肯回头的二宫,只好和樱井对了个眼神,拖大野回屋。而樱井看着凝视松本的脸发呆的二宫也是心情复杂,咳嗽一声,跟松本说:“我带no回去。你照顾一下那边吧。”
松本回头,锦户和龟梨正在抱头痛哭,一个感慨过去一个担心未来,喝多了的生田坐在角落里思考人生。
松本挪到生田身边,问:“山下呢?”
生田恍然地揉揉眼睛:“哦,被前辈们叫走了吧。”
“你怎么没一起去?”松本知道生田一向和长濑他们关系很好,而今天的生田从早就情绪反常。
松本忽然想起些什么,怔住:“你是不是在意我早上说过的事……”
生田露出用力过度的笑脸:“不会。我也的确需要再努力一点。”
醉得通透的横山冲过来,用力锤生田的肩:“你一直很努力啊!我们都很努力!不管去什么医院,进什么科室,你都会很棒的!这是我们j大男儿的素质!”
松本笑得酒都醒了,回头看容易感动的生田已经哀嚎着和对方抱在了一起。
山下一推门就看见这场闹剧,和松本对视一眼,双双失笑。
“你回去吧,这些人我来处理。”山下把拿来的热毛巾搭在躺平的龟梨和锦户头顶,对松本说。
松本欲言又止。
山下递了一条热毛巾给他:“转院的事你不和toa说我自己也会讲。锦户说的没错,我们两个去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
那边和横山抱肩号哭的生田肩膀微僵,眼里有了真的水汽。
松本拉开和樱井的套间,里面空无一人。于是转身去二宫的房间找人。
敲开门之后只有二宫一个人坐在半开的庭院玄关边,松本一愣,问:“樱井呢?”
“刚走。”二宫回答得很快,似乎已经清醒了许多:“小润要不要和我聊一会儿?”
松本想想这些日子的二宫,点头拉上了门。
二宫起身给松本拿了冰茶,口味和温度都很能安抚因为酒精而躁动的血管和神经。两个人喝茶对坐,深夜的旷野风露吹进屋里,还有淡淡的硫磺气味。
二宫拿了个蒲团垫在身下,换了个斜躺的姿势,发出舒服的呻吟。松本倚在柜子上笑了:“你啊,不靠着什么就坐不住。”
二宫反唇:“那你今天坐直了么,松本君?”
松本大方地换个角度拧过去,浴衣也难遮掩那宽肩窄腰,对比之下一块腹肌的宝宝就吃亏许多。二宫皱皱猫唇,大声感慨:“翔桑真是好福气啊。”
庭院里风声寂寂,不得回响。
“说起来,你们最近怎么样?”二宫干脆躺平翘起二郎腿,问。
“就那样。”
“还是没有性生活。”
松本脸上一红:“这个暂时另当别论。”
二宫看着天花板吃吃地笑了,停下来时,褐瞳在灯下显得苍白。
“我说小润,你和小翔,当初是为什么分手的。”
松本一愣。
“反正现在人都回来了,还是不愿意说么?”
松本沉默片刻,摇摇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当初那么想跟他一起走,他也已经想带你走,为什么最后又回来了?”
二宫的问题不知是在问谁。松本看看自己的手心,笑了:“可能就像你说的,我们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嗯?”二宫似懂非懂。
“我们都太想和对方在一起,结果忘了自己。”
松本想想当初在机场的一场闹剧,如今只剩苦涩笑容。
樱井当时的offer来得很急,只有一周时间考虑。松本自然全力支持樱井参加,但对当时尚未成熟的松本来说,和恋人分开三年的种种不确定性让他很难决断,连樱井都几乎已经决定放弃,还好松本也及时申请到了那家医院的名额,才决定赴约。
但松本知道,这原本就只是属于樱井的旅程。
那所医院有樱井最崇拜的导师和他最感兴趣的课题项目,但对松本来说只能算是风格不搭的奢侈名牌。当时他和樱井一个专攻脑神经,一个专攻心血管,在j大一外建起双壁。松本刚刚崭露头角,如果留在国内,前途风景无量。
他甚至都没有告诉樱井翔,自己拿的并不是对口科室的名额。
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年轻的松本并不在乎自己要走上什么样的路。
矛盾从一开始就潜伏至深,松本回想那时的自己,也是被一腔情深冲昏头脑。坐在机场大厅手握登机牌的松本忽然就感受到即将面临的一切改变,耳边的樱井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那座城市哪家汉堡比较好吃的话题,年轻的松本就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跟他坦诚心中一切,他说自己并没有那么想去那个国家,早上醒来想闻到的也是味增汤而不是咖啡的香气,他在j大的实验项目还没有做完,昨天山下在实验室刚刚弄死了一只兔子,他的病人明天才要出院,而他连感谢信都只能让生田代收。
松本对樱井没完没了地讲出这些,看着樱井的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最后他才敢交待自己申请到的科室,樱井的脸色就从淡淡的失望变成了严肃的愤怒。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讲?”
他记得樱井认真到可怕的表情,就像无数次午夜梦回中对方对他的审判。
“……你这是在毁了自己。”
这句话对他来说仿佛魔咒,落成死穴。三年后,樱井翔又在他的耳边用问句提醒他这一点,而无论何时的松本都颤抖得掉下泪来。
最可怕的是,他知道樱井的话是对的。
他因为害怕失去对方而失去自我。然而爱人者必先自爱,他的一时冲动到最后只会让松本润不再是松本润,也不再是樱井翔爱的那个人。
“如果是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愿意和你分手。”
樱井就这样宣判,松本无从辩驳,因为他内心知道这是最公正的结果。
“等你想好,再来联系我。”
他看着对方起身,手里拖着向来大号的行李箱。身边人好奇窥探的目光成了无影灯,而他腔体大开,被照得通透。
樱井翔走进登机口,没有回头。
就这样一去三年。
而松本就这样瞬间长大,学会一种分别。
然而之后的事让松本失去了联系樱井的勇气。他的病不是因对方而起,却又有与对方相关的微妙因素。经历空难后,他转去急救中心,因为时刻都能看到的急救物资和人手让他感到安全。他喜欢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于他耳中,像是圣歌仙乐。
尽管他依旧恐惧有救不回来的人,但这也不失为一种暴露疗法。而且往好的方面想,他的可怕的强迫症极大地减小了急救科的死亡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