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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对这种眼神太过了解,强行视若无睹,随手牵了条大毛巾和吹风机,坐到沙发里吹头发。
樱井不知何时挂上了电话来到他身边,逼近的气息让松本心跳加速,又不敢抬头。
“我帮你。”
电吹风的轰鸣没有盖住那人低沉的嗓音,松本手上一松,吹风机就落入樱井手里。外科医生修长的手指有力灵巧,伸进他潮湿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按着。
风声在耳边咆哮,松本的耳廓被热风吹得微微发红。樱井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他的后颈和耳侧,带出若有似无的流连。
松本心里很清楚这个人想要什么,也因此紧张得几乎屏息。
松本的发丝乌黑柔软,在热风里就像一片又一片随波逐流的云。樱井看着他乱发之下掩映的半湿润的眉眼,白色毛巾遮挡下的脖颈和锁骨,和大号白t恤领口露出的雪白与阴影。欲望随着热气蒸腾膨胀,无法抑制地生长。
关上吹风机的时候房间里显得出奇安静,松本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一声,想要起身离开,就被樱井扯住了肩。
对方的吻来得水到渠成,理所应当。松本的手指在沙发上握成结,又被那人捡起,十指相扣,两边的手心都是密密的汗。
松本润非常熟悉樱井翔的吻,闭着眼睛都能想起那人唇舌的形状和热度。但那些只是存在于他脑中的一段久别的绮想,他在幻想中和这个人翻云覆雨,却在真人面前一蹶不振,生出一种难以招架的恐惧。
樱井的下身早已蓬勃待发,抵在松本的胸腹间,让人无处可逃。他加深了这个用意明显的吻,把手伸进松本宽松的上衣,一路推上去。那人胸腹因为长期锻炼形成漂亮的沟壑和线条,有莫名的磁力,吸引得他欲罢不能,用手指温习过又忍不住欺上唇舌,在雪白底色上留下淫靡的水光和凶狠的红粉。
松本躺倒在沙发上,用手遮着眼睛,全身僵硬。他并不是没有感受,而是感受太过复杂,快感被层层压迫,不堪重负,难以显形。
樱井的手伸向松本的裤带,刚要探进去,就被对方狠狠挥开。
松本看着樱井还在欲望中不能回神的脸,咬了咬牙,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
樱井愣住,松本脸上还带着热气熏成的红晕,眼神决绝,像是在急救台上要一刀插进病人的胸口。
然后那人吻上他,嘴唇微微发着抖。樱井想要安慰对方,那人却逃离了他的唇齿,湿润的唇一路向下。他剥去他的衬衫,果断得很有创伤科的风范,然后舔吻他的胸线和肚脐,认真又用力,逼得樱井低吼出声。
松本解开他的裤链,隔着布料舔吻那处已经湿润的膨胀。深蓝在浅蓝之上蔓延,樱井紧紧抓住身下人的肩,觉得呼吸困难。
松本深吸口气,拉下了那道欲盖弥彰的防线。樱井的勃起几乎是跳了出来,肿胀的颜色和线条显得狰狞,顶部溢出透明隐忍的泪。
好久不见,松本在心里讲。
松本闭上眼睛,张嘴将那处含进嘴里。因为兴奋太过,膨胀系数超过他的想象。他用尽解数也只能吞进半个柱体,就算静止着,也能从敏感的舌面上感受到那人的脉动。
“别这样……”樱井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情绪,他半推着松本的肩膀,而对方似乎心意已决,头颅开始上下耸动。
这对樱井翔来说是太过残忍的折磨,那人口中湿热柔软,舌尖因为紧张而微颤,带来难以控制的刺激。因为从未做过,可能很是吃力,鼻间还因为窒息偶尔传来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
樱井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忍不住动了腰。
突入起来的挺动顶在松本喉间,让他忍不住皱眉一咳,将口中事物吐了出来。樱井翔恍然惊醒,紧张地坐起身,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将松本拖进怀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
樱井喉咙沙哑,怒气冲冲地吼。
松本咳嗽得眼前发白,任凭那人抓来纸巾帮他擦净嘴边的液体,才看清樱井的神情,不由愣住。
他不知道樱井为什么这么愤怒,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对方想要的东西。
因为对方想要,他也想给,但自己手上没有,只能舍近求远不择手段。这也是无解之解。
樱井不敢多看松本泛湿茫然的眼和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的唇,只能把人用力抱紧。
“……不用这样的,小润。”
松本在樱井的怀里有些许失神。
“你从来不必为了满足我强迫自己。”樱井用力地抚摸着那人柔软的发顶:“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松本没有出声,半晌,又咳嗽了一声。
樱井忙起身去给他倒水,然后把马克杯塞进呆坐在沙发上的恋人怀里,蹲坐在地板上看他。
松本润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马克杯,许久才喝了一口。
因为紧张过度而几乎抽筋的胃里渐渐放松下来。
樱井翔看他脸色稍微好了些,才松口气,趴在对方膝盖上。
“小润不想做我们就不要做,我也是因为想看到你满足的样子才想要啊。只有我一个人释放算什么。”
松本低着头,手心蹭着温暖的杯沿。
樱井抬起头,用上目线看对方的脸。两个人相对沉默。
樱井眨了眨眼,尽量轻松地开口:“我们明天一起去见大野桑好不好?”
松本润一怔。
樱井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有你的同意的话,我可以作为关系者在场。让我帮帮忙好不好?”
松本润张张嘴,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飞机失事的事,我今天问了一些认识的关系者,稍微了解了一些。”樱井语气温柔:“你可以跟我讲讲你遇到了什么吗?”
樱井感到松本的膝上一抖。
樱井屏住呼吸,抬起身扶住松本的肩,看他低垂长睫下动摇的眼神。
“我想知道你遭遇过什么。那些是我错过的,请你给我一个补回来的机会。”
松本握紧了杯柄,指尖泛白。
“……其实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松本开了口。
“我们在机场分手后,我在大厅睡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
樱井沉下了眼。
“第二天早上是被震醒的,我以为是地震,之后才发现是空难。机场信号系统出了问题,一架飞机落在了停机坪外的工业废地上。”
“机场急救队人手不足,我出示了医师证明,他们就让我加入了。机场医院离得不远,我想应该只要赶上黄金时间就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松本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日大雨滂沱的事故现场,飞机着落后的满地焦土,机器和人体的残骸飞溅一地。他从废墟下拖出一个目测是腹腔和肢干重伤的伤者,那人的小腿已经被及膝切断。
鲜血染红松本的衣裤,又被大雨冲刷一地。
松本大吼着将病人安排在一边的空地上,担架数目已经不足,没有足够的急救车和急救物资,废地的出口被冲垮,伤者只能被暂时安置在机场的接驳车上等待清路后医院的急救车来救援。
但那辆他们口中的急救车始终没有出现。
松本用光最后一块纱布,干脆撕自己的衣服来给大出血的患者包扎。消毒药品已经殆尽,他只能让人从机场搬尽量多的酒精过来。在场的急救队成员几乎用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料,但还是无法阻止失血过多的伤者一个一个冰冷了体温。
他们都知道黄金时间已经过了,但还是无法停下来。
重大事故中的一半死亡发生在一个小时以内,三成在2到4小时之间。他们在120分钟里经历了紧张,愤怒,和绝望。
雨声掩盖了人们的呻吟和哀嚎,还有急救队护士绝望的哭声。
松本的脑子里的时钟滴答不停。心脏停跳后还有4分钟的抢救时间,运气好的话就算是10分钟以上也有百分之一的生还可能。他一刻不停地做心肺复苏,这一个10分钟过去,还有下一个。
松本润把每一秒都计算精准。每一秒都可能是一个人的最后一秒,也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最后一面。
急救队的医生在雨中对他大吼,停下来吧,已经没救了。
松本回身一拳将人挥倒在地,继续帮伤者做心肺复苏。
他需要的是坚持到底的伙伴,而不是临阵放弃的懦夫。
如果那个人在这里,就能和他再多挺过几个一秒,就能多救一条人命,就能在回身时得到一个有力的拥抱,他会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们只需要再坚持下去。
可惜那个人已经决意与他分别。
等到急救车终于赶来时,松本已经全身虚脱地跌坐在地上。
熟悉的红灯让他觉得刺眼又温暖,警鸣声像是一个安全的信号,尽管那通常意味着危险。
旁边的护士帮他披上雨衣,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松本医生,已经结束了,回去吧。”
已经结束了。
松本润想,已经结束了,真好。
12个小时以前,他刚刚结束一段关系。而在这2个小时之内,他手上的生命也是那样结束得猝不及防。
他站起身,膝盖禁不住颤抖。雨水打在眼前,顺着他的睫毛汇成欲遮的流。
松本润向前走出一步,天宽地广,而他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