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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和今晚不陪我一起睡么?”

    那人拉住他的手,轻声问。

    “别胡闹了。”二宫叹口气,把相叶的手挪开,对方却握得很紧。

    “那我要晚安吻。”相叶眨着眼睛。

    “……”

    “……啊,伤口痛。”

    二宫迅速低下头在那人唇上蜻蜓一点。

    “闭眼,再睁开我就call松润了。”

    二宫抬起身,果然看见相叶雅纪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到睫毛和眼睑都微颤抖起来。

    二宫不禁莞尔,捏捏彼此相抵的掌心,关上了床头灯。

    松本润躺在待命室的床上,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床板。他把手臂枕在脑后,耳朵靠近腕动脉,有些人说这里的血管有海洋的声音,他却听见自己过动的脉搏和寂静的血液流速。

    如果人的身体里是一片血海,那他体内的那片海如今可能因为愤怒而澎湃。

    他只是看到躺在血泊里的伤者就会觉得愤怒,他恐惧看着生命从自己之间流走的无力感,他会因为想到相叶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样子而不敢入眠,他怕任何一条被耽误的人命。

    而所有医生都知道,抢救这件事是在和死神抢人,而“抢”注定是一种强求。抢不过的,还是要还回去。

    没有谁能做救世之人。

    松本润知道这是一种病态。无故的愤怒,已知却无法克服的恐惧,都只不过是一种症状,他只是带着创伤响应诊断说明书的患者。作为创伤科的医生,他明白治疗创伤的痛苦。而可怕的是他并不知道这是感染恶化的痛,还是伤口愈合的疼。

    咚,咚。

    床上响起两声清脆的敲击。

    松本没有讲话,两声变成三声。

    于是松本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床板:“你干嘛?”

    樱井翔从上铺探出半张好看的脸,眼中也是全无睡意:“你是不是睡不着?”

    松本撇撇唇:“不,我睡着了。”

    樱井翔好奇地爬了下来:“那你为什么睁着眼睛?是因为想在梦里看见我么?”

    “……”

    松本润一脸嫌弃地把樱井翔强装天真的仓鼠脸推到一边。

    “睡不着不如陪我聊天?”

    松本绝对不相信樱井翔是盖棉被纯聊天的人,干脆转过身用背对着他:“我睡了,你早点上去,晚安。”

    背后沉默一阵,然后一只手从他身后揽过。

    樱井翔声音轻巧:“我今天拿了一颗你床头的维c。”

    松本润全身一震,猛地坐起来。

    “你吃了么?!”

    樱井翔平静地看着他,嘴角的笑纹淡到让人心生恐惧。

    松本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慌乱地转过身,不再和那人对视。

    “我刚刚手术之后拿去化验过了。所以,松本医生,为什么你的维c瓶子里会装着bzd药物?”

    樱井翔的声音平静又严肃,但却让松本又想起一些糟糕的回忆,只是想想就脚尖发抖。

    樱井也坐起身,从身后把松本揽进怀里,一只手插进他发间,安抚般地摩挲着:“你知道你这样会毁了自己么?”

    语气和缓,却让人听出潜伏至深的万丈波澜。

    松本润盯着墙壁,拳头在身下握紧,不发一语。

    他床头放着的是治疗焦虑和惊厥的安眠药物,可惜容易成瘾,也有伤害运动神经的风险。这对一个要求时刻保持敏锐的外科医生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许有朝一日会因为手抖眼花或是反应不及而上不了手术台。

    樱井看着那人微微颤抖的头顶,不自觉地收紧了拥抱这人的手臂,用力到连自己都感到窒息。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松本。灵巧、敏捷、决断,都是这个人最骄傲的部分。松本是天生的外科医生,也比任何人都深爱这份职业。不做手术,就是杀掉了松本润的半个灵魂。

    樱井凑到松本耳边,像是懊悔,又像安慰:

    “你到底是害怕到什么程度,才会选择吃这种药?”

    松本沉默着,樱井却听见他愈发沉重黏着的呼吸。

    “你在怕什么?”樱井的吻滑过松本的耳廓:“是我让你害怕的么?”

    松本润喘着气,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我不知道。”

    樱井的手滑过他瘦削到突兀的锁骨,流连到几近单薄的胸口。那里心跳如鼓,每一个鼓点都敲得另一个人心疼。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你。”

    樱井拉着他转过脸,亲吻落在湿润的眼睑。

    “我以为你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但是……”

    柔软的唇一路向下,和他开合的唇齿相贴,缱绻温柔如春雨,去救一场年月大荒的渴。

    “一切都会好的。”

    樱井翔用自己的胸口贴住他的,两处心跳凌乱悲壮,最终渐渐合二为一。就像两种生命的节奏,彼此高昂又低吟后,选择走进同一只旋律。

    “我会陪你一起,这次我不会再走了。”

    松本润趴在樱井翔肩上,终于痛哭出声。

    第8章

    整形外科的国分太一主任刚从u国开完会回来就听说自家科室的门面担当进了急救室,连办公室都来不及回,直接往病房去慰问患者。路上正遇到儿科的三宅,对方一脸苦笑:“你们科的倒下一个,我们科相当于折了半个。同喜同喜。”

    两人一起走去病房,国分叹口气问:“手术怎么样?”

    “松润那小子做的,质量有保证。据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也不用太担心……”

    三宅说着,推开病房的门。

    国分眼前一黑,被飞来的棒球迎面击中。

    “哈哈哈哈哈哈坏球——诶,国分前辈?!”

    “前辈你没事吧?”龟梨和也冲上来,腰弯得只差就势前滚翻。

    国分还抱着头吸气,三宅已经冷下了脸,扫视一圈病房内满脸雅巴依的白大褂小畜生们,一声怒喝:

    “谁的球?”

    病床上面色红润的病号灰溜溜地举起了手。

    “不好意思,是我拿来的……”糟心的病号家属扶额叹息:“我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听这家伙的,太一桑太对不起了我待会儿就去脑外做ct。”

    三宅没有理会二宫花言巧语的套路,又问:”谁扔的?”

    已经恨不得土下座的龟梨抬起头,一双凤眼里真诚悔罪的光看得三宅根本开不了口狠骂。

    于是规矩全都落到了无辜地站在窗边当人形墙板的横山和锦户身上:“你们两个就在那儿站着?合着没你们什么事儿是吧!”

    “前辈对不起!”

    关西青年道歉向来中气十足,听得三宅忍不住揉揉耳朵。

    国分抬起头,晃了晃脸,拍了拍三宅的肩。

    “没事,有精神是好事。”

    几个人仍然该鞠躬的鞠躬,该猫背的猫背,不敢多置一词。

    “你们是诚心诚意地知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