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龙鳞

    仙殿之上，天界之下，早已被魔妖所侵占，往下一看，仙殿以下，人界之中，天帝与人皇早已不见踪影，而现在仙殿两头大，一部分弟子下了人界，一部分弟子上了天界，现在剩下的便在仙殿里拼死守着天界的通道。仙殿里面每一个人早已杀得眼红，抬头往上看，天界除了三个仙殿的得力弟子，上仙的影子都没看到。

    魔宫外，晏芃手里的剑早已沾满了血，看着源源不断的魔妖，问旁边刚刚才喘了一口气的颛仪:“魔界这么多的吗……”

    颛仪想了想一笑:“你说呢，上千年的魔妖代代相传呀。”

    “……”

    甩了甩自己的右手:“这样下去不行，得要去找苏阮，擒贼先擒王。”

    “那南淮呢？”

    晏芃眼里装满了你傻呀回答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又不是他爹。”

    颛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晏芃一脸不用担心，你多虑的表情，但是看到眼底还是充满了担心。心里有一瞬间明白，这两个人果然是一对呀。

    不会看低对方，也不会盲目爱着对方。

    南淮是怎样一个人，他不确定，晏芃又是怎样一个人，也不确定。但是他们却如此相似。

    颛仪想了想，刹姑应该会守着魔宫，：“你去吧。”

    晏芃看着魔妖堆里的刹姑，瞄了一眼旁边刚刚才歇息说了几句话的颛仪：“这么担心她，怎么还跟我说话？”

    颛仪：……

    这边刹姑一直关注着魔界的天空，异兆让她一直担心着魔宫里的少主。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一时耍了性子，遣散了魔宫里那些忠实的魔妖，也许现在也不会如此孤军奋战了。看着对面杀红眼的北魔王，哼笑，一个小屁孩也能这么猖狂，真的当魔宫不如从前了吗。

    北魔王手一顿，看着对面的刹姑和天空的异兆，心里有点打鼓，看着一三对多的局面，那股不安又压下去。不赢，怎么可能。

    之前苏阮让他攻下魔宫，说成功便是他的。最重要的便是拖住南淮，但是看这情景，他怕是担心会破坏他的计划，现在南淮的影子都没看见，而这异兆，仿佛再告诉他，这一仗不简单，那么就在这个时候攻下魔宫，除掉南淮。

    北魔王想到这里，手上的力度更是狠上几分，刹姑感觉到他的态度改变，料想有几分应该是少主的原因。

    晏芃这里赶向苏阮这里。而宫殿中，暗火扑朔，四角放着古鼎，里面燃烧着东西，蓝火不停扑朔着。人影立在大厅中央，双手握着团火，身后的人看此，语气带着激动：“如此便可练就神器了。”

    这是的苏阮，不，只是一个套着苏阮的皮囊的人，冷笑：“我千年前攻天界时，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吗？”

    身后的人回道：“因为那个苜琨……”

    “还有一个原因。”苏阮眼底藏着一丝狠厉：“因为苜琨拿出来的那个东西……”

    看着左手边上角的鼎，冷笑：“一个已经没有精的灵拿来也撑不过多久。”

    从天界抢来，被天帝一直好好放在那里，从来没有醒来的灵，用来练就神器。

    神器也就只是固定形态。

    但是，他要的绝不是这样的无用。

    苏阮眼底一闪：“去帝都。”

    天帝不是一直围着那个人皇转吗。要不是他看过那个灵的样子，这个人皇的模样和那个灵真像。

    他想到这里，苜琨的眼神便出现在眼前，千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灵，本就是苜琨死后才出现的，现在只有那个人皇和晏芃，而晏芃，应该是苜琨本神的化身吧。可惜，他终究不是苜琨。想到这里，千年来的等待，也算是值得，那个高傲的苜琨是真的消失在三界之中。

    晏芃扑了个空，宫殿被苏阮设下阵法。看着魔界上空的云层，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从师父口中和自己的了解，南淮应该是之前魔王的儿子，体内存有魔的根，而本体又成了狐狸，修炼成妖，又有妖的灵力，现在修成仙……晏芃心里突然觉得，南淮把魔妖仙都占了，现在就是看他是回归本体还是成仙。

    看着强大阵法和天空，晏芃存有一丝迷茫，眼尖看到一个小妖在乱窜，一手拽住它：“你一直在这里？”

    小妖后面的黑气一断，看看眼红的晏芃，弱弱说道：“嗯……”

    “现在人呢？”

    “上面去了。”小妖畏畏缩缩说道：“上仙，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就放过我吧。”

    晏芃放下快急出泪水的小妖，一转眼便消失在他眼底，上面应该说得是人界吧。现在去人界，晏芃想起人皇，会不会……

    帝都，人皇魏顼一边杀着突然增多的魔界人，旁边天帝一路跟着保护他，魏顼甩了一刀转头看着天帝，指着天骂道。

    你是天帝！

    你应该在天界，而不是在这里。三界在你来眼底就这么没轻重？！

    天帝眼底闪过无数情绪，最后化为无奈，上前将他的手拉出，将一个东西放在他手里，魏顼感觉刺手，想看看是什么，但是天帝紧紧握着他的手。

    “本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魏顼还没说出什么话，天帝接着笑道：“但我还是要拿回来。”

    天帝慢慢松开，张开手，发现是一片龙鳞。

    天帝喜灵，灵生龙鳞。

    突然想起这句话。

    故，天帝字启兮。

    龙启眸，承三界灵犀。

    魏顼天空的背影，心里默念。

    我终究不会是他。

    启兮在三界流连了上百年，在遇到魏顼那一瞬间，早就遗忘，自己是在寻找什么。

    启兮回到天界，看着天界门口的仙殿的弟子和冲上来的魔界的残兵，严肃设下一个阵法，暂时挡住这些魔兵。心里冷笑，那些老骨头应该要活动活动他们的筋骨了。

    帝都。

    魏顼手里的龙陵龙鳞他紧紧握着。面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苏阮，眼里全是他的黎明百姓。

    他们的哭喊，绝望，无一不传在他耳里。悲怅油然而生。

    这人界，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

    魏顼看着慢慢走近的苏阮，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应该是要抓自己，但是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

    魏顼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龙鳞握了又松，再次握住：“我跟你们走，但是有个条件。”

    苏阮沉默几秒，勾起嘴角：“什么条件？”

    “让你们的魔兵回去，不要再侵占人界了。”

    苏阮一听，看着眼前的情景，了然：“看你能利用多久了。”

    魏顼眼底闪过狠怒：“你既然一直想抓我，想必我有很大的用处吧。”

    “既然这样……”

    魏顼还没说完，便看见苏阮身后闪过一道白光，而苏阮瞬间躲过，回头看见突然出现的苜琨，不，晏芃。

    白衣沾上点点鲜血，眼中带着狠厉，似南淮淡漠，苏阮不得不认真直视这个人。在他身上，他看的是晏芃，而不是苜琨。感觉到的是满脸杀气，而不是在千年前脸魂飞魄散时一脸的淡漠。

    第四十六章 害怕吗

    耳边一直回荡着各种声音，南淮微微睁开眼，完全血红的眼睛默默看着屋外的杂乱声，嘴角的冷意泛起。地狱无门，天堂无路，即魔不成仙，成仙不如魔。

    从不在乎名誉，是魔是仙，只要自己在乎的人还在身边，就行。

    看到走出来的少主，刹姑喜道:“少主，你是……”当看清少主的眼睛，刹姑在那一瞬间就知道，这是成了魔，终身不覆。

    南淮居高临下看着魔宫外的北魔王，一丝恐慌从他眼底划过，这样的南淮，让他突然想打退堂鼓。站在那里，即可倾覆魔兵，不是开玩笑。苏阮之前谈起南淮的情况，就说过，不成魔还好，魔根不变，迟早会毁了他的仙根。但是一旦成魔，就是重回他的本性，一朝难以抗衡。当时还在笑他堂堂上古魔兽还怕一个魔王后代，魔王当初都没能阻止，他的儿子又能好到那里去。

    “你能即是魔又是妖最后还成仙吗？”苏阮冷笑:“只活在你的世界里，早晚会遗失在这三界。”

    现在当他看见舍仙成魔的南淮，他就知道，苏阮说得没错。

    “昔从吾父各兵士，今朝随吾壮战场。”——魔军令。

    刹姑眼眶突然一热。还记得千年前，魔王为了捍卫魔宫说出的军令。凡是魔皇族的血缘，被魔宫所承认的魔王，便会得到隐藏在深处的百万魔军响诏。

    身后突然一阵巨响，回头一看，黑压压的魔军半膝跪在地上，齐声道：“吾王百胜。”

    北魔王带来的魔妖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脚下，南淮眼睛闪了闪，由红转蓝，抬头望着天，不再说半句话，便消失在刹姑和颛仪眼中。

    “少主……”刹姑刚想上前跟随他时，颛仪一把环着她的腰跟上了南淮。

    晏芃现在还不知道南淮已经舍仙成魔，一心跟着苏阮干架。而魏顼手下一名将军找到人皇时，一个大男子眼泪瞬间落下：“皇上，臣等已经做好准备，以死保民。”

    魏顼看着人间，他不算多了解苏阮的来历，但是这短短几天，大量的魔妖侵犯人间，黎明百姓已经遭殃，看着臣子的决心，眼眶一热，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好，好，好！”丝毫没察觉到背后发生了什么。

    晏芃在半空与苏阮交锋，一个转眼，便看见魏顼那里的异样，着急大声喊道：“小心——”